佛堂古樸精致，有眾多大小佛像，彌漫香火味。

　葉小凡順樓梯上去，來到二樓清幽禪房。

　燈光亮度不高，靠窗的位置。

　坐著一位灰白寬松緇衣的老僧人，皮膚褶皺如樹皮，身材清瘦，但目光炯亮，正翻看著經書。

　“枯榮大師，又見面了。”

　葉小凡直接坐在了對面。

　桌前已經備了一杯香茶，白氣升騰，顯然是給他準備的。

　“葉施主。闊別一月不到，你的實力似乎又有精進。真是令人羨慕。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會特意來拜會老衲的吧?”

　枯榮禪師合上經書，神態鄭重，頻頻隱晦打量葉小凡各處。

　他臉上不時閃過迷惑驚疑之色。

　“哈哈哈，為什麽不能是我向佛已久，特意來找您談論佛學?”葉小凡輕笑道。

　“哦?您對佛學有研究?”

　“曾經有一位佛門長者，臨終時托人送了我不少經書。

　“我當時就想著，經書裡會不會另有一番特殊秘密，比如功法、武學之類的。”

　葉小凡毫不遮掩。

　金葉長老曾經托沈玉剛的禮物，除了舍利子，還有幾本經書。

　早被他翻爛了。

　枯榮禪師失望搖頭，“那你可有收獲?”

　“要說收獲，靠著稍強的記憶力，能對那四五本經書倒背如流。

　“但這種信息，對我沒有任何作用，應該不算收獲。”

　葉小凡理直氣壯回應，說難聽一些，就是垃圾。

　用不上的東西，擺著還佔地方呢。

　枯榮禪師微微一笑，“可能是時機未到吧，我覺得你是有大佛性之人。

　“哪天您開了竅，世上會多一位佛道大家。”

　“哈哈哈，您太高看我了，這什麽大佛性，從何看出來的，我很好奇。

　“金葉長老沒見過我，都這麽評價我。”

　“你認識靈恩寺的金葉師弟?”

　枯榮禪師略有驚訝，深深看一眼葉小凡，話鋒一轉，“這種佛性高低，從你眉宇之氣、面相等多方面總結，加上一絲絲直覺。”

　“哦。”葉小凡就知道差不多會這樣。

　但他更覺得，是佛性高只是武道天賦另一種說法。

　“你怎麽認識金葉師弟的?”

　“說來話長，我一位長輩曾經被人下黑手暗害，可能跟陰煞詛咒一類的邪物有關，提點了一句，他去找了金葉長老。

　“當時金葉長老即將圓寂……”

　葉小凡回答道。

　“原來如此。”枯榮禪師遺憾歎氣，“老衲與金葉相識三十余年，雖然理念有別，但求同存異，以前時常論佛。他早我一步功德圓滿，登達極樂，倒是讓老衲羨慕。”

　“……”

　葉小凡被後半句話噎住了，有些無語。

　一陣沉默。

　“那等葉施主真正開始有向佛之心，再來跟我談論佛經吧。現在就不必了。

　“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現在與你辯論，彼此間只是對牛彈琴。”

　枯榮禪師沉吟道。

　“說的也是。”葉小凡點點頭。

　“所以，您除了佛學，還有別的要事嗎?”

　“我想要一顆舍利子。至少得有宗師實力的高僧的舍利子。”葉小凡也不再遮掩。

　枯榮禪師面色一沉，“拿來修煉還是煉藥?”

　“修煉吧。”葉小凡知道他有些生氣，但還是繼續說下去，“我願意以一幅心魂畫，與您交換一顆舍利子。”

　“恕難同意！”枯榮禪師袖手一甩，“希望葉施主不要再提交易舍利子一事，否則休怪老衲不客氣。”

　“枯榮大師何必這麽激動?”

　葉小凡面不改色，“我知道你們將其當成佛門重寶、聖物，意義非凡，但褪去那些光環、寓意，無非是一些特殊結晶。”

　“施主會拿自己親人的骨灰修煉嗎?”枯榮大師不答反問。

　“自己親人的骨灰，那肯定不會，若是外人，就沒那麽多忌諱了。”

　葉小凡回答道。

　“舍利子對老衲而言，就是同門、親人的遺物，和您不用親人骨灰修煉，一樣的道理。豈能拿它與人交易?

　“施主這是要毀了老衲數十年的修行啊。”

　枯榮禪師平靜說道。

　“這跟毀你修行什麽關系?不是說高僧們六根清淨、無欲無求，舍利子意義再珍貴，只是身外之物。”

　葉小凡嘗試激將一下。

　枯榮禪師搖搖頭，“說得有理，但老衲境界未到，這麽做，只會讓老衲貪心大作，多年苦功一朝喪。”

　“所以，一點討價還價的余地都沒有?比如我換一些佛門珍物跟你交換?”

　葉小凡不肯死心。

　只要枯榮禪師提出要求，那就有機會。

　哪怕他手頭上並沒有所謂的佛門珍物。

　有藏寶圖傳聞的大源禪經，虛無縹緲，人家不可能看得上。

　清心咒是金葉長老心血，他不會隨意拿出來，但多半人家也看不上。

　枯榮禪師搖頭，意味深長看一眼葉小凡，“如果你皈依佛門。

　“作為佛家弟子，舍利子作為先賢遺物，自然可以給予自家子弟領悟修行。”

　“……”葉小凡頓時跟吃了蒼蠅似地。

　這老禿驢，遠不像他想得那般憨厚樸實啊，竟然有這心思。

　“大師想多了。”葉小凡搖頭起身，“既然談不攏，那就算了，今日叨擾了。”

　“無妨，時常可以來這坐坐。”

　枯榮禪師沒有起身。

　葉小凡走出了佛堂。

　皇甫月上前兩步，慧塵卻在這時候關上了門，“皇甫施主，請回吧。”

　皇甫月一陣歎氣。

　“小凡，談得如何?”

　榮傲猜出葉小凡肯定和枯榮禪師有要事相商，不可能沒事跑這來。

　他也不敢多問。

　葉小凡搖搖頭，“沒談攏。”

　回頭看一眼佛堂二樓。

　枯榮禪師不答應。

　但他的態度來看，金龍寺寺內肯定有符合要求的舍利子。

　偷或者搶?

　念頭一閃即逝，被葉小凡排除了。

　舍利子對他十分重要，不僅能再小幅度增強靈識，也能作為誘餌，再度引出或者加強那些神秘佛力。

　但他還是有幾分底線的，不可能主動去偷搶別人的東西。

　“葉先生，稍等一下。”

　皇甫月追了上來。

　“皇甫月，什麽事情?不會是和喬輕揚鬧掰了，想另尋新歡吧?”

　榮傲戲謔調侃。

　他與其余玄武候選，並不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