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
兩人緊挨著坐在舞台邊緣,靜靜看著下方的人有條不紊的處理現場,一具具屍體被裝進黑色屍袋裡抬出去,
聽到發問,左惟肖聳了聳肩,
“還好,又去掉了一條命,幫我找個替死鬼就好。”
女人抬手拍了拍左惟肖的腦袋,
“承受不住的話就在藥姐姐的懷裡哭一哭吧,沒有人會笑你的呦~”
金發男人撇了她一眼,躍下舞台,有人遞來一件黑色的風衣,他披在身上,將槍隨便塞進風衣內襯,走出去幾步又回過頭,
角落裡還在發呆的楚雲薇看著盯向自己的左惟肖,下意識的擺好姿勢正襟危坐,
“喂,那個女的,仔細想想和極限患者都在哪裡接觸過,我看剛才那個怪物可是相當的在意你啊。”
“喔!小左安心休息吧,調查這種事就交給我們這些膽小的普通人吧!!”
小女生還沒有回應,藥組長就高舉著右手大聲回答,直到那抹金色消失在門後的走廊裡,她才站起身,踱著步子挪到跟前,那張精致的臉帶著嚴肅的表情打量楚雲薇許久,直到看的她渾身不自在,
“你好,我叫藥毒眠,是correct的組長。”
午後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左惟肖站在原地伸了個懶腰,深呼吸幾下,總算覺得舒服了一點,走廊盡頭的大門外圍著不少形形色色的人,
有學校領導,有聞訊而來的受害者家屬,還有純粹看熱鬧的無關人,但他們都被武裝完全的戰鬥小隊隔離在不遠處,禁止接近,
而交談,大喊,哭泣的聲音讓現場一片嘈雜。
這裡出現極限患者的事已經傳出去了,雖然在如今這個世界,極限患者的存在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但大部分人也只是在新聞裡才見識過,圍在這一大半的人都是來看熱鬧的本校學生。
被隔離區域內突然走出來一個人,還沒有武裝人員去阻攔接洽,自然引得大家的注意,人群裡的家屬們大聲喊著,想讓他說說裡面的情況,
“喂,快說裡面到底死了多少人?是不是開玩笑的啊?”
“哈哈,是什麽病症,可不可怕啊?難得見到一次極限患者!”
有帶著嬉鬧的聲音響在人群裡,異常刺耳,卻有不少的附和聲,
左惟肖站在原地,盯著那一張張幼稚,好奇,甚至有些興奮表情的臉,他們和旁邊悲傷沉痛的數名受害者家屬呈現出了有趣的反差感,
仔細望著那些仿若在看戲一般的人,在陽光的照射下,他突然笑了,笑的燦爛不已,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直到誇張的笑出聲,
圍繞在一起的人群們鴉雀無聲,他們投來了目光,靜悄悄的看著不遠處的這個瘋子笑彎了腰,
發絲垂在眼前遮住了部分視線,左惟肖直起身子,抹了把眼角的淚水,
他右手抬起,食指在人群中隨便點了幾下,
“哈哈,你們啊真的是,有你們在,何愁極限患者死絕呢?”
他向人群靠近,面前的武裝人員後退至一邊,任憑他前進,先前還需舉槍進行威懾的人群此時卻安分的站在原地,隨著面前男人的靠近甚至隱隱有後退趨勢,
“我曾經遇見過一個極限患者,他的病症叫做數耳,他的身體上長滿了耳朵形狀的肉瘤,這些耳朵為他帶來了無與倫比的聽力,因為症狀很獵奇,所以我沒有殺他,而是將他關起來進行交流和研究,所有的極限患者在以前也都只是普通人,
而他之所以患病,也得多虧了你們這種人的嘴,” 左惟肖走到人群裡,站在了一個人面前,這個人穿著墨蘭中學的校服,身材壯碩高大,身邊還站著個跟班一樣的學生,此時他正有些尷尬的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金發男人,承受著對方直勾勾的眼神,不明白他想要乾些什麽,
“因為家庭貧困,高他一級的姐姐主動退學打工補貼家用,卻被人造謠說在做肮髒的交易,傳遍了學校的謠言讓他們一家人都抬不起頭,姐姐自殺了,母親抑鬱死亡,可是你猜最初的造謠群體說什麽,她們說只是開玩笑而已,
他很懦弱從來不敢反抗,只是聽,從開始流傳姐姐的謠言聽到她們說這只是玩笑,所以很久以後他得病了,得病後的他總會先用耳朵去聽,去聽開玩笑的發言,然後在夜晚來到你的身邊,割下身上的耳朵喂給你吃,讓你吃到再也無法開口。”
左惟肖說到這,看著四周的人群,不知何時他們已經將這一片給空了出來,只是遠遠看著自己,他們的眼神和表情複雜不已,有對故事裡角色的同情,但更多的都是驚懼和嫌惡,在他們看來面前這個瘋子可能也和極限患者差不了多少, 都是惡心的生物,
左惟肖環顧了一圈,拍拍面前壯碩男孩的肩膀,幫他整理了下校服,
“你說裡面在開玩笑的是嗎,還有你,”
他拍了拍男孩旁邊小跟班的臉,
“你很好奇極限患者?”
“別擔心,你們遲早會見到的,因為我放走了那個有數耳症的怪物,他還在這個城市的夜色裡遊蕩。”
左惟肖的聲音不大,可他說的話卻如千斤墜一般在這潭死水裡驚起數米浪潮,一時間喧嘩滿天,
“看著大家的情緒能夠重新活躍起來,我也很開心,不過,開口前要小心哦。”
他豎起一根食指在唇前,笑的燦爛,
萬籟俱寂。
金發男人離開了,武裝人員重新布控,其實也不需要他們了,人群中除了受害者的家屬們,其他大部分人都略帶匆忙的散去了,像是要遠離晦氣,唯有壯碩學生和他的小跟班還呆呆的立在原地,神色驚恐,滿臉汗水。
作死是一部分人的獨有天分,左惟肖獨自向遠方離去,他看到路上不斷有受害者的家屬接到消息趕來,
他們中部分人抱著自己的孩子喜極而泣
部分人還在期待著好消息,可雙眼卻流出恐慌的淚水,
還有人已經哭暈在黑色的袋子跟前。
看著不遠處用通紅雙眼瞪著他們的家屬,玩笑寶寶和好奇寶寶突然發覺,也許根本用不著左惟肖口中的那位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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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裡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新的極限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