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鈴兒回到自己的小帳篷裡,開始了最後的修改謄寫工作。他日以繼夜,不停地抄寫著。三天后,九鈴兒終於走出了自己的帳篷。他站在空曠的草原上,仰頭望天。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懸掛在漆黑的夜空裡。周圍無數的星星,默默無語的陪伴在它的左右。就象子女陪伴在母親周圍,顯得格外的寧靜和溫馨。
九鈴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淚水突然就流了出來。他瘋狂想自己的親人,想自己的母親。雖然他記不起來父母的音容笑貌,但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找到他們,找到屬於自己的一切。
九鈴兒突然象發了瘋一樣,朝穆勒剋的大帳跑去。穆勒剋沒有休息。他還在大帳裡,一個人坐在地圖中央,望著那個紅色大圈在思考。他望著九鈴兒筆直的衝了進來,跪在他的面前,眼眶裡還含著淚水。穆勒剋的心痛了。他慢慢放下手上的燭台,溫柔的幫他擦去眼角的淚水,就象一個慈祥的父親。
九鈴兒不知道怎麽開口,他只是傻傻的望著穆勒剋,淚水不爭氣地就是往下流。
“你一直向太陽落山的地方走,就能到達那個和你小時候很像的國度。”
九鈴兒的鼻子一酸,失聲哭了出來。自從隨家人被流放以來,顛沛流離。現在雪山而來的同伴早已經全部和阿達庫·魯姆老伯一起戰死在了白馬屯戰場,穆勒剋就是他最親的人,可現在他也要離開這個親人了。穆勒剋眼眶一紅,淚水就要淌出來。
幾個月以來,他們同生共死,患難與共,在不知不覺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如今分手在即,九鈴兒突然感到自己對穆勒剋竟然是那樣的難以割舍。
穆勒剋伸手把九鈴兒摟進懷裡,用力拍著他的肩膀,淚水終於掉了下來。
早上起來,九鈴兒把書稿整齊的碼放在小幾上,出帳騎上穆勒剋賞賜的寶馬,背上老伯的戰弓,懸著雙刀。最後望了一眼穆勒剋的大帳,絕塵而去。
白馬屯已經遙遙在望。他要去白馬屯向同伴和老伯告別。沒有他們就沒有他九鈴兒的今天。如果不是老伯,怎麽也不會想到還能去斯瓦迪亞尋找心中的一切。
九鈴兒走錯方向,進入了沙漠戈壁,九鈴兒懊惱不已。
接著他就看見了一個庫賽特大漢死在草原上。本來也沒有什麽。在草原上仇殺就象吃飯一樣頻繁,沒有什麽大不了。但他走過去之後,忽然想起來這個庫賽特大漢竟然是冰露的隨從。在穆勒剋大帳邊上碰到時,這個人不自覺的就把手放到了刀把上。九鈴兒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冰露那張國色天香的面孔,碧藍的眼睛,烏黑的長發,白衣如雪。
九鈴兒趕忙把馬掉頭,飛身下馬在附近查看蹤跡。他摸摸那個死去的庫賽特士兵,屍體尚沒有完全僵硬,應該被殺的時間不是很長。他站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到底追不追呢?想起穆勒剋握著伊迷扎的手痛哭的一幕,九鈴兒再也忍不住,飛身上馬,象箭一般望北面追去。冰露是伊迷扎的女兒,也就是穆勒剋的親人。決不能讓她出什麽意外,再讓穆勒剋受到傷害了。
大約過了四五百米,他再次發現又有兩個庫賽特士兵被人砍死在地上。九鈴兒也不停馬,飛馳而過。一路上他連續發現了八人被砍死,也就是說冰露身邊已經一個護衛都沒有了。他已經有些著急了。奔雷般的馬蹄聲在空曠的原野上傳出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