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小麗!快點!”
麗諾爾揮劍再次斬碎一隻攀住她的腳踝的膿狀物,用寒氣將其冰凍粉碎,一腳踢開,精致墓碑也被她從學者手環中取出,此時的麗諾爾左手德洛斯銃械,右手霜之刃,站在一截斷裂的台階上,不斷阻擊著台階之下蜂擁而來的惡心東西們。在冰冷炮擊最後清空了一波之後,她連忙向台階上方跑去,高處的石牆上有一個大洞,那是阿雪和婭瑟剛剛破開的,她箭步衝入洞中,霜之刃再次揮動,一道薄弱的冰牆將大洞遮蔽,幻影龍爪和帶著微弱火焰的直拳將大洞旁邊的一根石柱推倒,徹底堵住了破洞。
周圍的環境一片漆黑,只有麗諾爾和婭瑟腰間掛著的輝石小燈在發光,三個人背靠著倒塌的石柱,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背後是那些膿狀物抓撓石柱嘗試進入的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瘮人。
“太多了……根本殺不完。”霜之刃脫手,霜層褪去恢復成傑芙琳的傘身,精致墓碑也被她收入手環之內。
“就算把它們全都撕碎了,他們也會很快的再次愈合起來,要徹底殺死它們必須要粉碎掉那些包裹在裡面的骨頭,我的【灼骨煉火】雖然能把它們惡心的外殼燒掉,但是馬上那些骨頭裡面又會湧出來新的……這破城裡究竟有多少這些玩意啊!”唐雪身上的心火已經熄滅,她有些垂頭喪氣的用拳頭錘了一下地板。
婭瑟半閉著眼睛,脖頸舒展靠在石柱上養神,剛才的三個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法明戴爾的外城胡亂的逃竄,躲避那些膿狀物的追擊,這些東西根本就殺不完,它們從民居,廢墟,遺跡,地面上的下水口不斷地向上湧來,本身就是半流質的它們遍布在法明戴爾的每個角落。
最初的三人還抱著能殺多少是多少的心態向外城中心前進,但是體力有限的她們很快就發覺了自己的無力,又要不斷地斬殺它們,還要躲避從四處的陰影中隨時襲來的粘液,實在是太過勞累,麗諾爾的自源魔力已經見底,強壯如阿雪也感覺到肌肉酸痛,至於婭瑟,一向保持優雅的她則是第一次顯露出了自己的疲態。在婭瑟的指揮下她們找到了一個城鎮邊緣的石製建築,阿雪在外牆上用盡最後的力氣開了一個洞,逃入洞中才有了短暫的喘息機會。
“你後悔跟我們一起來了?”麗諾爾大喘著氣笑著對阿雪道。
“沒有的事!”阿雪豪爽的回答道,“我打的超級爽!還挺刺激的,我感覺我又學到了不少東西!”
“希望一會兒出去再面對它們的時候,你也能這麽自信哦。”麗諾爾撫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手腕一抖,從學院裡帶來的一些補給品和口糧落在了她腿上,她打開一瓶裝著口服治愈魔藥的玻璃瓶,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好喝嗎?”阿雪把頭湊過來十分好奇的問道。
“很難喝。”麗諾爾吐了吐舌頭,那苦到極致的味道實在是和好喝完全搭不上邊,但是在飲下之後,她就感覺到身體的疲累感緩和了一些,自源魔力的再生成也變得有序了起來。
阿雪一邊笑著,一邊從腰間的挎包裡拿出一個小小的葫蘆,晃了兩下聽了聽裡面的聲音,那內容物倒不是很多,但是她還是倒出了幾個黑色的指甲蓋大小的苦修丸,自己吃了一顆之後,剩下的分給了麗諾爾和婭瑟,然後她又帶著有些可惜的表情再次晃了晃葫蘆,她自己的寶貝看樣子也沒剩多少了。
“外面的那些東西,它們並非是在追逐我們,
它們追逐的只有麗諾爾。”婭瑟將苦修丸悄悄塞給麗諾爾,依然昂著脖子閉著眼睛說道。 “我?”麗諾爾指了指自己,婭瑟微微的點了點頭。
“最初的那東西,還有一直在追逐的它們,從來都沒有把目標放在我和唐雪身上,它們的目標只有你,唐雪應該也發現了,它們並不會主動攻擊你,而是我們恰好擋在了它們攻擊麗諾爾的路上。”
“確實是這樣,你到底幹了啥啊,還是帶了什麽很敏感的東西,為啥非得追你一個人?”唐雪沉吟了一會兒,好像是複盤了一下剛才的逃亡,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難道是海因那根針劑,那個……被儀式魔法淨化過的眼淚,也不應該啊,那東西雖然確實是淚之瘟疫的一部分,如果是因為那個的話,或許那些東西會把我當成它們的一份子,怎麽就一直追我一個人了。”
“不是那根針劑,是你的臉,”婭瑟睜開眼,或許是因為疲累吧,她眼中的金色光芒已經黯淡,“淚之國的憂愁公主,她的樣子和你幾乎一模一樣,星期四是見過憂愁公主的樣子的,在筆記裡有記載,而且他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雖然已經幾乎失去了神智,但是還是把你認作了憂愁公主。”
“那個童話的結局是,憂愁公主在慶典之中被自己的哥哥政變,然後推出了王庭斬首……是嗎?然後淚之瘟疫再次爆發,淚之國滅亡,按照哪個童話傳說來看,淚之國的平民應該對憂愁公主充滿了敬意才對,如果是這樣,如果死去的他們還有哪怕一點點本能的話……難道是因為他們見到了我長得和憂愁公主一模一樣,對我的……仰慕?”
“那個童話的結局有問題,麗諾爾,憂愁公主的傳說,並沒有我們所知的這麽簡單,他們在攻擊你,它們見到了你的臉,是要殺了你。”
“喂,喂,你們在說什麽啊,什麽憂愁公主,斬首什麽的,怎麽小麗和那個憂愁公主長得一模一樣,我怎麽聽不懂啊喂!”阿雪有點不耐煩的嚷道。
婭瑟和麗諾爾對視了一眼,向阿雪講述了她們所知的,關於淚之國滅亡和那個終日徘徊在王城內的憂愁公主的童話故事,以及星期四的筆記內關於憂愁公主的畫像。
“爛故事,”阿雪一針見血的評論道,“你們斯托利亞人都聽的什麽童話故事,你管這玩意叫童話?晚上哄小孩用不會就用這玩意吧,我要是小時候聽這故事,估計得半夜裡嚇哭。”
“……我知道這個故事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還有一個類似的童話叫《紙月亮》,”麗諾爾十分讚同的答道,“等等,你剛才叫我什麽?”
“小麗啊,你都叫我阿雪了,你名字這麽長,又很難念,我叫你小麗,很合理吧,怎麽了,還是說你不喜歡?”
“沒什麽,我挺喜歡的。”
聽聞此言,唐雪一把將麗諾爾摟了過來,親昵的摸了摸她的頭。
麗諾爾再次想到了薇兒,她也是這麽稱呼自己的,如今薇兒拋下了視如珍寶的建築師酒吧,不知道現在在斯托利亞的哪個角落,而自己也在無人所知的斯托利亞邊陲淚之國經歷生死考驗。或許,她也在進行自己的戰鬥吧。
“麗諾爾!?”婭瑟突然提高了聲調,近乎大吼的對著麗諾爾喊道,把剛剛沉浸在想象中的她嚇了一跳。
“又怎麽了?”
“你……你……是你在哭還是?”婭瑟居然慌了神。
聽聞此言的麗諾爾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知道什麽時候,那裡居然多了一條淚痕,連麗諾爾自己都沒感覺到,那淚痕濕潤且粘稠,麗諾爾趕緊擦掉,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錯不了,雖然味道很淡,但是確實是淚之瘟疫的粘稠眼淚的惡劣味道。
自己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染上了淚之瘟疫?
麗諾爾的心中的恐慌瞬間湧起,她本以為自己在學院裡這麽久,都沒有染病,又注射了海因給的對抗淚之瘟疫的魔藥,自己本應該不會染上淚之瘟疫,但是那無可救藥的疾病還是找上了她,等待著她的只有一個結果,那便是聆聽著自己的腐爛。
“我……”麗諾爾震驚的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陣突如其來的惡心感在腹中翻湧,她連忙站起身來,將腹中的東西吐了出來,那一灘嘔吐物中,有剛喝下去的療愈魔藥,有還未消化的早飯和苦修丸,但是最駭人的是,那裡面居然有一些細小的白色粘液在蠕動。
“我完了。”麗諾爾癱坐在地上,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被感染的,自己的烙印還沒洗去,終於來到了法明戴爾,就在這幾個小時內,她便被宣判了死刑,而且是以最沒有自尊,最痛苦的方式。
“你先別慌,”婭瑟側過身來,看了看她剛才吐出的東西,“你仔細想想,你有沒有被外面的那群東西濺到。”
“絕對沒有,就算是我用劍術,我也會用【凝霜踏雪】的寒氣將它們凍住。”麗諾爾的聲音微微發顫。
麗諾爾說的沒錯,在剛才的逃逸中婭瑟一直很關注麗諾爾,時刻在用【蒼空交奏】的內縮音爆來幫她驅趕靠近她的粘稠液滴,應該不是剛才的遭遇戰的問題……正在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麽。
“把海因給的眼淚拿出來!”婭瑟抓住麗諾爾戴著學者手環的手腕焦急的道。
麗諾爾催動了一點點自源魔力,將那兩小瓶原本是淡白色的,預防淚之瘟疫的魔藥取了出來,但是此時此刻,那裡面的液體居然呈現出了完全的乳白色,內容物也在蠕動。
“……這是,純粹的淚之瘟疫。”
“海因院長他……給我注射的東西,居然是純粹的淚之瘟疫……”麗諾爾心中的絕望更上一層,她想不明白,海因為什麽要如此的害她,居然把最為純粹的淚之瘟疫注入了她身體之內,她和海因絕無任何衝突,並且海因還教給了她這麽多魔法,還以自己的名字保證這東西絕對不會對她有害,海因為什麽要背叛自己。
“不,不是海因,海因確實是給你注射了處理過的眼淚,那眼淚是經過儀式處理的,我很確定對你無害,但是如今覆蓋在上面的魔法術式消除了,不是自己解除的,而是……這瓶中的淚之瘟疫本身侵蝕了瓶內的魔法結界。”
婭瑟緊皺著眉頭,繼續說道:
“淚之瘟疫來到了最初的起點,它感受到了某種東西的召喚,被魔法壓製的它們重新獲得了力量……淚之瘟疫到底是什麽東西,譜線如此的混亂,這絕非普通的瘟疫,或者魔法造物,甚至連龍語奇跡都無法解釋。”
一旁聽著的阿雪突然抬起了手,指向前方的黑暗處:
“喂,你們看到了嗎?有個白色的東西飄過去了。”
最近實在是太忙了!非常抱歉!欠下的我會在日後補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