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事出突然，曹珊愣了好久，直到手腕上都溢出血跡了，才大聲尖叫起來。

　　幾名男生跑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她們拉開。

　　其中一個男生大約是對曹珊有好感，見狀恨不得一腳把那發瘋咬人的小女孩踢到一邊，但深吸幾口氣後，還是忍住了。

　　徐主任和余童會計兩人，臉都綠了，急忙去把那小女孩孫寶惠拉到一邊，大聲訓斥。

　　張術升亦因此事心中懸起，他帶著學生們出來，雖然要鍛煉他們野外考古的能力，但也要為他們的安全負責。

　　他趕忙看了看曹珊的手腕，萬幸，牙印雖深，但傷口很淺，只是破了點皮，並無大礙。

　　只是這小孩看著髒兮兮，也不知道是否天天刷牙漱口，嘴巴裡不知多少細菌，傷口雖小，可萬一發炎感染，也是麻煩。

　　這時，程安表現出了極高的專業素養。

　　他從包裡拿出了碘伏和一張大號創口貼，快速給這名女生的手腕進行了消毒和簡易包扎。

　　同時還不忘安慰道:“不要害怕，我們得趕緊去醫院?去晚了這傷口就要愈合了。”

　　這陳年冷笑話用得恰到好處，也是有效果的。

　　曹珊的臉色果然好看很多，癟著嘴道:“沒關系的，謝謝學長。”

　　程安道:“要是害怕，我那還帶了頭孢，就是晚上你可能沒法和大家一起喝啤酒快樂玩耍了。”

　　“不用吃藥，我不要緊的。”曹珊果然破涕為笑。

　　張術升看見，很是寬慰地拍了拍程安的肩膀，覺得自己眼光真是不錯。

　　程安扭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低聲提醒道:“老師，我覺得那小女孩有點不太正常。”

　　“嗯，確實瘋得有點嚴重。”張術升點頭道。

　　“……”

　　程安愣了下，心想算了，和你們普通人提這個，好像沒什麽用。

　　過了會兒，孫寶惠好像是比較畏懼徐主任跟余會計，已經被訓哭了，不情不願地被兩人拉了到了眾人眼前。

　　“哎呀，各位真的是不好意思！這小女娃不太聰明，今天受到了驚嚇，她其實本性不壞的，孫寶惠，還不快道歉！”余童大聲喝道。

　　“對——”孫寶惠張開，說到一半，突然表情一擰，近乎咆哮道:“你們都要死！哈哈哈！”

　　“哎，你……”

　　余童怒了，伸手就要去揍她。

　　結果，孫寶惠力氣很大，猛力掙脫，風一般往村子裡跑去，一會兒就沒了影。

　　“這小孩怎麽這樣啊！”

　　“就是，太惡心了，好好的一天搞得我心情煩躁。”

　　“她骨子裡就是壞種吧。”

　　這麽一輪搞下來，海大的學生們就算再有素質、脾氣再好，也是被搞得有些鬱悶，忍不住說些遷怒的話。

　　“張教師，您看這……”徐主任求助。

　　張術升打圓場道:“算了，小孩子罷了，也沒有咬太重，大家都別往心裡去吧。徐主任，那小孩，今天還是希望能看管住一些。”

　　“一定，一定！”徐主任有求於人，自然伏低做小。

　　沒人發現，人群中程安不見了。

　　……

　　瓦村整體是建立在一個略微傾斜的山坡上。

　　村子裡有一條沿著小溪的主道，蜿蜒而上，像一條匍匐在此地的大蛇，每家每戶的小院都是沿河兩岸而建。

　　程安如同一隻敏捷的貓，隔了大約三十米的距離，跟在孫寶惠的後頭。

　　小女孩發足狂奔，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蹤。

　　一路跑到了村子最高處的幾戶人家。

　　孫寶惠在一個老舊瓦房的院門口停下，砰砰砰地拍起了大門，大聲喊道:“我回來了，奶奶！”

　　那久經腐朽的木門被她拍的嘎吱作響，讓躲於後面暗處的程安一度擔心，它是不是要被就此拍碎。

　　“不帶鑰匙?哦，這大門好像只能從裡面鎖。”

　　程安抬頭，觀察了一下圍牆，也就兩米出頭點高，對他而言，可以輕易越過。

　　就在他考慮，是否要翻牆進去看看時。

　　那道門吱呀一下，在令人起雞皮的摩擦聲裡向內打開。

　　一隻皮包骨頭的，宛如乾枯雞爪的手，一下子從門縫裡探出，一把抓住了孫寶惠的腦袋，將她整個人像抓小雞一樣提了進去！

　　旋即門砰的一下，用力關上。

　　“?”

　　程安心中咯噔一下。

　　小女孩那個奶奶有問題?這女孩貌似發瘋，其實在求救?那她為什麽還要跑回來，完全可以在外面告訴大家！

　　一個個念頭流轉間，程安已經快速往小院裡追去，準備翻牆進去救人。

　　不論這小孩瘋不瘋，讓他眼睜睜看一個小孩被害，是萬萬做不到的！

　　剛走兩步，程安就聽到院子裡傳來說話聲。

　　“寶惠啊，今天有沒有認真讀書?”一副低沉的、難聽的鴨嗓在說話。

　　“嘻嘻，有的，奶奶，你快放我下來！”孫寶惠在笑。

　　“有沒有聽老師的話?”

　　“我可聽話了！”

　　“奶奶做了瘦肉粥，我們中午喝粥吧。”

　　“好的，奶奶！”

　　程安的腳步一頓。

　　這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為了確保安全，他走到那破木門前，準備順著門上的裂縫，往裡面瞅一眼。

　　就在這時，程安的動作瞬間僵硬，一股子涼氣直衝後腦，仿佛頭皮上多了一萬根鋼針，在不停地刮擦。

　　強烈的危險感，在太陽穴突突直跳，瘋狂預警:

　　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

　　“……”

　　程安咽了口唾沫，強行壓住了自己窺探的動作，慢慢縮回了牆角。

　　隨著他遠離這座小院，那種強烈的危險感覺，也如潮水般退去。

　　“這院子有問題，裡面怕不是存在比我高級的多的東西……”

　　程安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後背，發現自己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瞎眼奶奶也是普世行走?她變異了?

　　只有這一種解釋了！

　　否則普通凡俗世界的東西，你就是放個核彈在那裡面，也不能讓人還沒開門，就感覺到強烈的危險。

　　現在的好消息是，只要不去故意冒犯，這頭怪物，似乎也並不想離開這座院子。

　　嗯，她現在對周圍的人也沒有惡意，那小孩看來不會有危險。

　　這地方不能再呆了……趕緊回去，或者可以向官方直接舉報，讓他們帶著大部隊過來絞滅！

　　程安沒有強行招惹對方的打算，在牆上用石頭劃了個叉，隨後立即離開。

　　“目前，彼方任何東西，都無法穿透現世，唯有行走，穿梭兩界。”

　　“有一部分行走，在彼方變異成了怪物，這種汙染是存在於精神之中，於是現世才會有魔種出現。”

　　“現世的所有超凡者，說白了，也是站在這些不幸在彼方被汙染的人的屍體上，成就出來的。”

　　“超凡者的力量取決於自身能掌控多少，必須從零開始;而變異體的強大，則在於致使它變異的汙染源有多強。”

　　“這是調動詛咒的力量，和被詛咒支配的區別。”

　　“這老奶奶看來是在彼方受到較強汙染變異的啊……”

　　“ 不，還有一種可能是，像王鵬那樣，其實在三年前，彼方就對現實有所滲透，只不過，它一直在潛伏，不被發現，直到如今，才慢慢發酵……”

　　程安邊走邊分析，得出了一些新的結論。

　　他雖已超凡，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別的存在，也很強大，他遠遠和‘無敵’掛不上關系。

　　對它們了解得越多，就越是忌憚。

　　前面兩次遇到的變異體，都不強，運氣好罷了。

　　以後得再穩妥一點。

　　同時，程安也對自己能力有了新的發現。

　　一個是咬合力和肉身強度極高;

　　第二則是普通的火焰傷害不到他，並且自己也可以噴火，但噴火需蓄力大概五秒，而且噴完之後會有點削弱，有點像噴射後的那種乏力感。

　　第三個能力，他的某種危險直覺很高，或許將來可以憑借這個能力，來初步判斷敵人和自己的強弱差距，避免做出以卵擊石的蠢事。

　　……

　　廣場上。

　　張術升帶著一幫學生們，已經整裝完畢，正在點名，準備出發。

　　這時，有一個女生詫異道:“咦，學長哪兒去了?”

　　旁邊人也很納悶，莫名其妙有一個人失蹤了，人群略微騷亂。

　　“沒看到啊。”

　　“好像剛剛還在這。”

　　“你們誰見到學長去哪裡了嗎?”

　　騷亂持續了不到一分鍾，程安就小步跑了過來。

　　“不好意思，剛剛內急，去了下衛生間。”

　　先是道了個歉，隨後對張術升道:“教授，這邊環境一般，新生們可以受不了在這住一晚，我建議今天快點考察完燒窯廠，我們來得及就趕回去。”

　　“好啊好啊，學長說的對。”

　　“我舉雙手讚成！我也不想在這住一晚！”

　　其他同學一聽，紛紛附和，尤其是那兩個被蚊子咬、被女孩咬的女生。

　　程安眨眨眼，靜等張術升決定。

　　之所以不直接說村子裡有一戶人家可能存在非正常的狀況，是害怕這不僅嚇不到人，還會激起他們的好奇心，到時候直接引爆了這枚隱藏的炸彈。

　　眾所周知，考古學家可能會怕野獸，但絕對不會害怕靈異事件。

　　張術升詫異的看了程安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同學，無奈點頭:“這樣也可以，那我們今天要抓緊些，至少既定的任務要完成，山公廟和燒窯廠，都是瓦村的文化遺產，錯過可惜。

　　“等下我給司機打個電話，讓他們下午四點，進來接我們。”

　　“好！”同學們紛紛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