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救死扶傷,流氓打架鬥毆,很少有人能把這兩個職業聯系起來。
不過事實上,某些醫生和流氓也差不了太多。
例如夜班的外科急診醫生。
他們的窗簾後面永遠藏著一根棒球棍子,抽屜裡永遠要放著一遝子錢,手邊總是有一杯剛剛泡開的茶葉,電話裡第一個撥通的必定是警局兄弟的號碼。
因為在這個時間段,你遇到的一大半患者都是打架鬥毆被推進來的,這群人可能喝得六親不認,可能是滋事尋仇,可能是沒輕沒重的社會小青年,總之有一萬種可能,會導致他們對你大打出手,兜裡指不定還揣著刀,這要是你身邊沒個趁手的兵器,那是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的。
醫生的第一準則是什麽?保護好自己啊!
所以此刻你應該做的根本不是顧忌什麽醫德人品,而是盡快將那杯滾燙的茶水潑到對方臉上,趁機抄起窗簾後面的棍子,一邊喊保安,一邊殺出一條血路。
和天橋火拚也差不了多少。
至於那一遝子錢,是對付那些被醫藥費逼到崩潰邊緣的患者的,對於他們來說,錢就是生命,在沒有能力為生命續費的情況下,他們不建議多帶走一個。
醫患關系,永遠不可能像是書裡說的那樣合情合理。
小院中,呂慈背後揣著一根燒火棍子,來到了門前。
一眾人都望向了他。
對於這個永安醫館的女婿,特別還是快三十了依舊沒有行醫資格,醫術差勁,整日吃著軟飯的上門女婿,其他醫館的人都很是熟悉,茶余飯後甚至會將其搬出來當做談資。
劉掌櫃的視線從他身上掃過,不禁笑了笑:“呦,呂郎中已經回來了啊,我還以為得在侯府多呆些時日呢。”
“你是哪位?”呂慈也不認識對方,直接問道。
“額......”孫掌櫃後面的話被憋了回去。
李氏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家姑爺:“慈兒啊,這事情有些亂,你還是回去陪著夢緣吧。”
“放心,夢緣有萍兒陪著。”呂慈笑了笑看向嶽母:“剛才你們的話我也聽到了一些,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時候不早了,母親大人先回去歇息吧。”
“啊?可是......”
“這事兒說白了就是趁火打劫的流氓行為,如果是治病或者談生意,我肯定不摻和,但是有些事情,女生幫不上太多忙,還是讓男生來吧。”
女生,男生,這就是呂慈前世為了顯年輕的一種說話習慣,不過聽到了李氏的耳朵裡,卻讓其一愣,隻覺得這個詞好好聽。
“她叫我......女生?”
就這麽一愣神的功夫,門外的孫掌櫃不樂意了,對著呂慈也不再裝笑臉:
“長輩們說話,哪輪的到你來橫插一嘴?”
同時也怕李氏真的回屋,便有些急燥,衝著旁邊的大牛使了個顏色。
大牛今晚來就是乾這個的,二話不說,上前就要攔住李氏。
不過卻被呂慈先一步擋住了身位:
“哎,兄弟,你要是真的踏進這門兒,那可就是私闖民宅了,整個院裡的人一起上揍你一個鼻青臉腫,你到官府都不佔理啊。”
大牛冷瞥面前的郎中,大手一橫,就要把呂慈推到一邊!
都不是他小瞧這一院子的人,就算是他們真的一起上,自己一腳一個,讓他們全都趴在地上站不起來!
況且還跟自己說什麽私闖民宅,今夜只要李氏簽了字據,
那這藥堂內外就是自家老爺的了,進自己家門怕什麽! 然而......那大手推在了呂慈身上之後......
“嗯?”
沒推動。
大牛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呂慈。
呂慈也望著對方,心想:“你這是不知道我從小就沉迷武道啊,用這麽點力氣,瞧不起誰呢弟弟?”
其實在這個世界裡,修煉武道真就不是什麽有面子的事情,一個老百姓,又不上戰場,也沒天賦進入諸子百家去修行,那你修煉武道除了敗家之外還有啥用啊。
所以醫館大院裡沒人願意把姑爺練武這事兒往出說,自然也就很少有人知道。
兩人大眼瞪小眼......
這會兒大牛也感覺不對勁了,猛地身子一沉,借著全身的力氣將對方推了出去!
呂慈這次沒吃住勁,身子終於是踉蹌幾步,但還是站穩了。
“兄弟,這可是你先動的手哈!”他說著就把手背到了身後,握住燒火棍。
大牛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這個號稱橫豎八條街內最沒用的廢物,猶豫了片刻正色道:“你懂武道?”
呂慈心裡不爽,尋思我懂點武道怎了,一大老爺們醫術不行,才學也不行,那我總得會一樣吧。
“我看兄弟你也是個打工的,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趕緊離開,這事兒就算完,不然真的等官差來了,你再判個刑事拘留犯不上!”
呂慈依舊在勸,其實主要是他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武力水準到底是個什麽程度, 真的要是打起來,自己身後這根燒火棍子,到底能給自己加幾點攻擊力。
然而大牛壓根不聽他的話。
他是一個很淳樸的人,腦回路也十分簡單,今天掌櫃的帶著自己來,肯定不是指望自己能跟對方講理談價錢的。
而是讓那些唱反調的人閉嘴的。
於是乎,他直接低喝一聲,身子一沉,厚實的身板子真的如同一頭牛一般的朝著呂慈就撲過來。
先把對方按到在地,照著臉蛋子就是一巴掌拍懵,自己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簡單有效。
而也的確如同孫掌櫃說的那樣,這大牛果然從小力氣就極大,這一腳踏出去,直跺的地面上的灰都震起老高,速度也快的離譜,。
“慈兒!”
李氏一驚!她哪成想,剛才只是輕微的推搡,一轉眼突然就上升到了這種要傷筋斷骨的打架層次,下意識的驚呼道。
與此同時,小院閨房的門正好被推開,萍兒幫著自家小姐穿好了衣服,剛一出門,李夢緣便看到了這樣駭人的一幕。
“相公!”
“姑爺!”
而隨著這兩聲急切的呼喊,只見電光火石之間,呂慈的手快若閃電般抽出了身後的燒火棍!
“噹!”
夜空中響起清脆悅耳的一聲脆響。
大牛前衝的身子猛地一抽搐,然後倆退一直,咣當被拍在地上,巨大的身軀帶著慣性,蹭著地面出溜出去老遠,帶起一大片煙塵......
“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