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不會覺得貝格曼很厲害,其實並不能這麽說,執念這種東西,只有強烈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才有可能經由貝格曼之手具現出來。而心靈之花,便是進入破碎王座的必要條件。當然了,也不是沒有例外的情況,比如說溫斯頓作為雷吉納家族的人,在沒有心靈之花的情況下,也能通過貝格曼進入這裡。”
“而人的念頭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產生這樣或者那樣的變化。那朵花作為你心靈的真實寫照,也會因你的念頭改變而變化。現在如你所見,它從植物變成了動物。”
“等一下,你剛才說,心靈之花是進入破碎王座的必要條件,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雷蒙打斷了費蘭特的敘述。
“心懷執念的人,才會有各種的願望,有自己想要達到的目標,有希望得到的東西。破碎王座以往迎來的,就是這樣的造訪者。如果你的生活美滿富足,毫無憂慮,你又會來這裡尋求什麽呢?對了,貝格曼帶著你看到的那朵花,是什麽樣的?”費蘭特問。
雷蒙陷入回憶之中,思索片刻:“我記得是一朵白色的小花,橢圓形的葉片,邊緣有小銳鋸齒。”
“白花嗎?哈哈,居然是白花,令人想不到啊。”費蘭特輕笑,“是不甘之花,真正的不甘之花。”
接下來,費蘭特給雷蒙簡單解釋了一下花語:那朵花代表的是一種不甘的精神,不甘心向命運低頭,不甘心就此沉淪,想要抗爭到底……
雷蒙靜靜地看著頭頂的天空,半晌沒有說話。從穿越以來的一幕幕在腦中像電影般浮現,他也不知道,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有了想要將寒冬騎士全部消滅的念頭。或許是在塔裡亞鎮聽到那個小孩抱怨冬天不能出門打雪仗,又或許是在庇護所見到那位想要多看女兒兩眼的母親掛在臉龐上的絕望的時候,又或許,是第一次明知道可能不敵,卻又執拗的向來犯長風堡的寒冬騎士發起衝鋒的時候。
所謂的不甘,大概最初只是想還給小孩子可以自由打雪仗的冬天吧,想到這裡,雷蒙嘴角抽動,忍不住自嘲地笑起來。
“雖然你現在行動不便,不過,我們可以換個訓練。”費蘭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嘴角微微勾起。
“你是惡魔吧,費蘭特,我都這樣了,你還想著讓我訓練呢?”雷蒙忍不住說道。
“浪費時間可不好,來,讓你見識一個好東西。”說話間,費蘭特起身。沒過多久,他就帶回來一塊寬大的類似棋盤的石板。拿在手中向雷蒙晃了晃,隨後,揮手將石板向空中一拋。整塊石板傾斜成了近四十五度的方向,仿佛有一隻無形之手托著,穩穩地懸浮著。很顯然,這個角度,是為了方便如今沒法坐起來,只能扭著脖子的雷蒙觀察。
接下來,費蘭特屈起手指,向下一按,只見石板上閃起了光。一個小型沙盤霍然出現,看上去很像是個荒野,上面有很多條縱橫交錯的小徑,而一個小小的木頭人,站在石板的一角。
“對於戰鬥來說,不光僅僅只能依靠強健的體魄,靈活的頭腦也一樣重要。這個沙盤,叫做荒野之旅,你要用自己的意念,來控制著小木頭人,找到能真正穿越荒野走出去的那條路。”費蘭特解釋完畢,充滿期待的看著雷蒙。
這不就是走迷宮嗎?我又不是沒玩過。雷蒙一邊忍住自己心裡的吐槽,一邊試著用念頭,向著小木頭人傳遞出向前的命令,結果,他發現,那個小木頭人真的邁開腳步,
向前走了一步。 正當他開始自己的解迷宮之旅的時候,他聽到費蘭特繼續說道:“既然名為訓練,自然是有規則的,你不能走回頭路。懂了嗎?”
雷蒙本來想打算用窮舉法的方式來找路,聽費蘭特這麽一說,愣了片刻。這就好像象棋裡的兵一樣,並不是一個白給的遊戲。既然規則如此,那麽,很顯然,在選擇道路方面,就要深思熟慮了。
在正式開始之前,雷蒙忽然間想到了什麽,開口詢問:“這些路裡面,肯定有不止一條錯路,如果我走到了錯路上,發現前方無路可走,那我該怎麽辦?”
似乎早就在等待雷蒙的這個問題,費蘭特一邊忍著笑一邊說:“當然是重來,小木頭人會被傳送回起始的位置,並且,所有荒野上的道路,也會因此而產生新的變化。你不要想著一條一條試過去哦。”
隨後,費蘭特伸出食指,落在石板的一處,在那裡,靜靜矗立著一個木製的小牌子,上面寫著一種雷蒙完全看不懂的文字:“而這裡,就是終點。”
雷蒙瞬間覺得這看似遊戲的玩意,不那麽好玩了。不過,越是這樣,越激起了他挑戰的欲望。於是,雷蒙馬上進入狀態,從紅白機一路玩過來的老玩家,可沒那麽容易就此低頭。
正式開始之後,雷蒙很快就發現了這個訓練的一個特點——因為觀察路線走向與記憶大致位置所帶來的壓力,比想象中燒腦得多。這訓練坑人的地方在於,很多路線看起來人畜無害,等你一路走下去就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來到了死角。
通過俯視角來觀察路線的走向,也並非那麽容易,因為太多路線打著旋兒一樣交錯在一起,讓人一時間無法分辨究竟那條才是正確的道路。不僅如此,雷蒙發現,有相當數量的道路,彼此通向的位置看似完全一樣,然而,這其中,僅僅只有一條道路,是正確的。原本以為自己選的是正確的,結果,可能是下一個岔路口或者轉彎出現的地方,突如其來的一個峰回路轉,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自己走上了歧路。
大約十分鍾後,雷蒙把自己的腦袋轉向了天空,他剛才最好的成績,僅僅只是讓小木頭人到達了整個石板中間的位置,然後就悲哀地發現前面又沒有路了。難怪這個看似遊戲的東西被費蘭特稱作訓練,對於道路的遴選與觀察,需要相當的專注以及洞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