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蘭特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忍不住大笑起來,直到笑出眼淚,才緩緩開口:“你不能,也不應該,把破碎王座與一些邪惡的陣營混淆成一樣的存在。”
聽到費蘭特的話之後,雷蒙的心裡,再也沒有了其他的疑問。他的眼神中,顯露出一股堅定,伸出手掌,握緊了懸浮於面前的羽毛筆,在攤開書頁的右下角,一筆一劃,鄭重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最後一筆完成,整個書頁上的符文隨之發出了如同星輝般的亮光,有無數光點從書頁之中緩緩升起,彼此交匯,化作了一枚閃爍耀眼光芒的狼首徽記,仿佛感受到引力一般,從徽記之上鑽出了一隻狼的身影。只見它昂起頭來,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狼嚎,隨後四個爪子用力一蹬向前奔跑,沒入了雷蒙的胸口。與此同時,那枚狼首徽記也崩裂成無數細碎的光點,最終緩緩消失。
冷——這是雷蒙的現在的感覺,好像一口將一整盤的冰塊全部吞進了肚子裡,絲絲縷縷的寒意不斷從他的胸口擴散,仿佛穿過林間的細小溪流,順著血液,流經四肢百骸。不僅體溫在飛速下降,連大腦的思維仿佛都要被洶湧而來的寒意徹底凍結。雷蒙的身體開始發抖,就在他懷疑自己這是不是被費蘭特暗算了的時候,忽然間,所有的寒意消失不見,體溫開始緩慢回升。
雷蒙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口中吐出的白氣,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開口問道:“不得不說,破碎王座的印記授予方式實在是讓人感到無比特別,你不知道嗎?我剛才差點以為我遭到了你的暗算。”
費蘭特用一陣無比愉快的語氣說道:“你比溫斯頓要強不少,你知道嗎?當年溫斯頓看到那本黑色封皮的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瘋狂地搖頭,無比堅定地拒絕了印記授予儀式。他認為自己更適合當一個普通的貴族老爺,而不是什麽強者。”
“有了印記還不夠,接下來,我要教授你如何通過印記,去與世界起源之力產生聯系。”費蘭特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那本漂浮在半空中的黑封皮書,仿佛得到命令一般,徑直落到了地面,那隻羽毛筆化作細碎的流光,鑽入了書頁之中。整本書如同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翻動,左側的部分升起,與右側合攏,最終,恢復到了未被翻開的狀態。
所謂的與世界起源之力產生的聯系的方法,比想象中要複雜。按照費蘭特所說,這種方法首先需要絕對的專注。類似於冥想,可是,又存在不同之處。像雷蒙這種初學者,只能一步步來,如果步子邁得太大,那麽,就很可能造成欲速則不達的尷尬情況。
聽完費蘭特的一番講述,雷蒙的頭腦中,對此有了一個奇特的聯想。這很像是學硬筆書法,剛開始,要基本筆畫入手,然後才是偏旁部首,乃至最後整個字的間架結構。
不過,費蘭特明顯在授人以漁方面,很有經驗。他很清楚,過於枯燥的內容,很容易勸退剛剛承接印記不久的新人。所以,在講解所謂的與世界起源之力產生聯系的方法之外,他還教了雷蒙一些很基礎的戰鬥技巧。這讓雷蒙覺得,這一次的破碎王座之旅,收獲滿滿。
不過,雷蒙始終還是有些擔心溫斯頓那邊,所以,他在學習基本告一段落之後,就向費蘭特提出了一個問題:“現在天亮了嗎?”
費蘭特先是一愣,隨後就明白了雷蒙的意思,他蹲在地上,拿起一個小石塊,在地面上寫下一些雷蒙根本就不認識的文字。雷蒙捏著下巴看了一陣,
完全不知道費蘭特這是在幹什麽,唯一一個比較牽強的推測,就是費蘭特正在進行一種推算,這還是雷蒙隱約從書寫格式上猜的。 費蘭特丟掉手中的小石塊,站起身來,對雷蒙說:“根據我的演算,你那邊現在應該是半夜時分。準確來說,是後半夜。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費蘭特,請將我送回去吧,那些來追殺溫斯頓的人,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在我的城堡裡開始行動了。我知道貝格曼很強,不過,作為城堡的主人, 我總要跟這些來訪的‘客人’打個招呼吧。”雷蒙淺笑道。
“有趣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我知道,在如何變強這件事上,你心中還會有很多的疑問。這些疑問,沒法在今天一次性全部都告訴你答案。所以,我敢肯定,用不了多久,你一定會再次造訪破碎王座。我期待著下一次的見面。”費蘭特的雙手綻放出耀眼的輝光,向前一推,雷蒙感覺到有狂風憑空出現,吹得他衣衫飄蕩,直至雙腳離開地面,半空中驟然浮現出一道球形光幕,將雷蒙的身體包裹住。費蘭特吹了一聲口哨,雷蒙的身影隨著口哨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長風堡黑漆漆的地窖之中,一個圓木桶的蓋子被小心翼翼地掀開,紅色頭髮的伊萊從桶裡面鑽了出來,雙腳剛一落地,他就用力地吸了口氣:“這活必須加錢,沒有任何商量,我發誓。誰來告訴我,這桶裡以前究竟放了什麽東西,為什麽會殘留著如此令人作嘔的味道呢?”
“算了,乾活要緊。”伊萊摸著黑,從地窖中偷偷摸摸地回到地面。他從腰間拿出兩瓶藥劑瓶子,撥開瓶塞,仰頭喝下,然後他的身影瞬間就消失了,借助隱身藥劑的幫助,他順利借助護衛換崗的機會,潛入了主樓之中。
在伊萊的視野裡,地面之上有一條薄如輕紗的痕跡,從主樓大門之後蜿蜒而過,直通向溫斯頓睡覺所在的房間。這種痕跡,是伊萊所用的一種甲蟲留下的,這種甲蟲最大的用處就是充當斥候的角色,依照命令,探查目標所在,甲蟲爬過的地方,會留下薄如輕紗的痕跡,充當隱秘的路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