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殘月將隱,碩大孤獨的啟明星已經在魚肚白色的天際光華爍爍。 一隊盔甲鮮明長矛閃亮的士兵踏著整齊沉重的步伐開到了客棧外,鏗鏘列隊,瞬間便將客棧石牆圍了個團團轉,為首頂盔貫甲鬥篷飛揚的白袍小將滾鞍下馬,手中馬鞭一揮,厲聲下令:“去,將人全部給我抓出來。”
“諾。”四周軍士一陣雷鳴般的應答,齊刷刷地上前踹開了客棧木門,不消片刻,客棧內燈燭大亮,陣陣哭喊叫罵聲不絕於耳,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顫巍巍地衝出房門,噗通一聲跪在白袍小將馬前,哭哭啼啼地哀求道:“軍爺,我是客棧掌櫃,不知小的何事得罪了你們?尋陽城陳縣尉是我遠房親戚,看在他的薄面上能否放我們一馬?”
白袍小將哈哈一笑,旋又收斂笑容沉聲道:“老家夥看清楚,我們是何處的軍隊?”
白發掌櫃驚愕地抬起頭打量著晨曦初露中的旌旗甲胄,卻見青旗青甲盡皆一片青色,頭皮驟然一陣發麻,嘴唇哆嗦地囁嚅道:“你,你,你們是叛,叛軍?”
白袍小將俊臉一沉,右手一揮,馬鞭“啪”地抽在白發掌櫃身上,厲聲喝到:“瞎了狗眼,我們是大越國官軍,何來叛軍之說!去,將客棧內的人全部帶出來。”
白發掌櫃一聽嚇得渾身亂抖,不斷叩頭打拱拭汗而去。片刻之後,十余個體貌各異的人物來到了客棧之外的草地上,驚異地打量著突兀而至的軍隊,卻茫然不知所措。
白袍小將繁星般的雙目對著人群淡淡一掃,目光在左邊那三個矮小男子身上微微一頓後,又瞬間移開視線大笑道:“諸位朋友,在下乃大越國校尉趙安,今日路過此地沒了買酒錢,想找各位借上一點,意下如何啊?”
話音落點,人群一陣輕微的騷動,盡皆一副恐慌之色,唯有那三個矮小男子彼此間面面相覷大是驚訝。
白發掌櫃顫抖拱手道:“小店自有百年佳釀,今日得見將軍神威,願拱手相送。”
白袍小將冷哼了一聲,傲然擺手道:“現在客棧內所有的財物皆已屬於我,如何拿來相送?”說罷,高聲命令道:“士兵們聽好,將這些人挨個挨個給我搜身檢查,如尋得金銀錢財,三七兌帳。”話音落點,他便是一通暢快淋漓地大笑,模樣好不得意。
“噢呀,遵命。”身旁的青衣小校肅然領命,大手一揮,數十名士兵持矛挺槍蜂擁而上,抓起不停掙扎苦求的客人按倒在地上下搜身,一片混亂哀嚎。
那三個矮小男子驟然變色,“嗆啷”一聲,腰間長刀已拔出刀鞘。
見狀,白袍小將嘴角一抽搐,斷然高聲道:“眾將聽令,先將那膽敢反抗的三人拿下!”
“不,將軍不要誤會,我們沒有反抗的意思。”一個矮小男子收刀越眾而出,長躬道:“將軍既然是大越校尉,可否告知是何人部下?”
白袍小將心念一閃,暗暗使了一個眼色,青衣小校已是心領神會,跨步上前矜持開口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大人可是青帝之子,大越國三皇子趙安也!”
“三皇子?”矮小男子不能置信地張了張嘴,似笑非笑地說道:“實不相瞞,我與青帝陛下多有接觸,從不知道他有個三皇子!”
白袍小將臉色驟然鐵青,冷冷笑道:“皇家宗室,豈是你等山野村夫能夠知曉?”說完,馬鞭一揚,“多說無益,先綁起來再說。”
矮小男子見他隨從將士眾多,不像假冒,不由急急開口道:“三皇子休要動怒,
我名為伊藤山角,乃青帝陛下的朋友,如不相信,可以派人前去詢問。” “哼,當我趙安如此愚蠢嗎?”白袍小將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嘲弄道:“此地離襄陽還有數百裡之遙,就算快馬兼程也得三天三夜,我如何去問?”
伊藤山角頓時語塞,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上前數步小聲道:“大越國與倭國之事,青帝陛下沒告訴三皇子嗎?”
聞言,白袍小將不禁神色一動,含笑道:“哦,原來是你們,我聽父皇提過,怎麽樣,可否達成協議?”
“三皇子慎言!”伊藤山角驟然色變,緊張地擺擺手,“此事除了貴國幾個顯要人物知曉外,尚在保密階段,三皇子可不能冒然對人提及。”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白袍小將微微一笑,卻是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伊藤山角喟然一歎,目光炯炯地打量著他:“青帝陛下果然愛子心切,如此乾系大事成敗的機密要事都告知於你,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進去再說。”說罷,伊藤山角瞄了瞄白發掌櫃和另外的幾名客人, 又對同伴使了個眼色,另外兩個倭國人頓時面露凶光,看似準備殺人滅口。
白袍小將陰陰一笑,大手一揮道:“來人啦,將這些人拉去活埋,省的在這裡礙眼。”
“諾。”青衣小校躬身領命,白袍小將又低頭在他耳邊輕聲吩咐道:“記住,不要放過一個活口,明白嗎?”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幾個倭國人聽到。
青衣小校雙目一閃,抱拳道:“噢呀,三皇子大可放心,保證一個不留。”
白袍小將頷首一笑,朝伊藤山角伸手作請:“如此,我們進去再說。”
伊藤山角點了點頭,吩咐同伴道:“你們先留在此處,我一會便出來。”
步入客棧內,軍士已經在座案上擺好了茶具,又在燎爐上煮起了一壺碧綠的青茶,一股清淡純正的香氣在大廳中彌漫開來。
白袍小將端詳著陶杯中碧綠的茶水,悠悠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這茶文化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環,不知道先生可知其中奧妙?”
伊藤山角爽朗一笑,端起茶杯牛飲,仿若牛嚼牡丹,飲完一抹嘴角溢出的茶汁大笑道:“三皇子,別的我不敢說,但是我們倭國也是崇尚茶道,和你們大齊自當是各有千秋啦。”
白袍小將爽朗大笑,輕叩座案讚歎道:“看來先生也是頗為風雅之人,域外之國竟能熏陶出如此人物,當真佩服。”
“哎,不敢當哩。”伊野七次郎微微一笑,坦然接受他的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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