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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吳玄剛用罷早食,便在一名長須軍吏的引領下來到了當陽城北一間毫不起眼的大宅前。
大宅石牆石瓦林木蒼黃,一排手持矛戈的紅甲武士石雕般矗立在門外屹立不動,一片威嚴肅穆。
舉步登上六級台階進入府門,又繞過了一道青石影壁,便見不甚寬闊的前院內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十余張長案,須發灰白的蒙武正站在一副高掛的地圖前指點說話,周圍圍了一圈頂盔貫甲的大將,長案前坐著的吏員們或埋首翻閱竹簡,或提筆在羊皮紙上寫寫畫畫,或幾個聚在一起低聲議論,一片井然有序地忙碌氣象。
蒙武正講至酣處,余光不經意地瞄到了吳玄,頓時停下大笑道:“吳中郎將來了,好好好,老朽終於可以忙裡偷閑也!”
一連三個好字,不難聽出蒙武口氣中的器重之意,大將們齊刷刷地目光落在了一臉微笑從容的吳玄身上,豔羨妒忌讚賞驚愕,還夾雜著諸多說不清的滋味兒,一齊從各異的神色中湧流出來。
吳玄卻敏銳地聽出了蒙武的言外之意。從結識以來,蒙武對他一直是以小友相稱,雖今日是在將軍司馬們雲集的大庭廣眾,然則通過這句“吳中郎將”也不難看出是在提醒他事畢即除之要求可以不作數,只要吳玄願意,依舊是穩當當的北軍驍騎部中郎將。
吳玄輕輕一笑,快步上前長身一禮:“草民吳玄,見過上將軍。”
“哈哈,吳中郎將笑談。”聽到他自稱“草民”,蒙武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拉著吳玄對諸將正色介紹道:“諸君,這位小將便是制定此次大戰方略之人,也是他率領驍騎部萬余騎兵夜襲紀郢大營,追殺潰敗叛軍,最後親手將賊寇趙牧斬於馬下。”
話音落點,場內頓時一片“久仰久仰”的驚歎恭維聲,吳玄不得不拱手與這些大將們稍事寒暄了一番,一有空閑,忙對蒙武說道:“上將軍,草民此次前來是為幫襯軍務,不知該去何處報到?”
見吳玄絲毫沒有與大將們酬酢交流的打算,蒙武心知他去意已定,不禁喟然一聲長歎道:“吳中郎將當真心急,走,老朽陪你去。”說罷,便領著他穿過前院,步入了正面三開間的大屋之中。
比起外面的喧囂吵鬧,大屋內幽靜得如同深山峽谷一般,一名白衣女子正端坐在堆滿竹簡的長案前,她右手提著一支細長的青銅大筆,蹙著的眉頭顯然是在凝神思忖,耳聞腳步聲響,白衣女子恍然抬頭,一望吳玄,絕美的容顏頓時閃過了一絲驚奇。
“若溪,我給你送來一名好幫手。”蒙武哈哈一笑,回頭對吳玄一指長案,“你與朱雀將軍便在此處整理軍務,有什麽不懂盡管開口。”
“這老蒙武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上官若溪看他不順眼,偏偏又讓他們兩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不是找罪受嗎?”
吳玄哭笑不得地在心中飛快掠過一句,剛要出言推辭,不料上官若溪已起身點頭道:“可也!吳中郎將請坐。”
吳玄無奈點頭,在長案前坐定,與對面的上官若溪隻隔著三尺距離,一股淡淡的幽香撲入鼻翼,猶如沉沉大夢般揮之不去。
蒙武幾句吩咐便大步離開,吳玄與上官若溪皆無開口與對方交談的興致,一人無所事事地翻動案上的竹簡,一人拿著筆邊思忖邊書寫,寬闊的大屋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吳玄心知上官若溪性格冷若冰霜,
抱定了她不開口我不說話的念頭,鎮定自若的臉膛上一雙劍眉輕輕微蹙,夷然無懼那一股無聲尷尬在兩人之間流淌。 時間慢慢地流逝著,百般無聊的吳玄放下看了數遍的竹簡,伸展手臂忍不住一聲長長的呵欠。
對面的上官若溪頭也不抬地冷冷道:“若你很有空閑,不如先了解一下平叛情況。”說罷,纖手一揚,一卷青黃相間的竹簡已丟了過來。
吳玄接過“嘩啦”一聲抖開竹簡,凝目一瞄,卻是平叛大戰的整體概述:平叛戰事進行以來,我軍攻勢凌厲穩重,戰略謀劃恰當,至八月二十三日已順利平定荊州南陽、南郡兩郡,其中破城十七座,殺敵三十三萬,擊殺南越偽帝趙牧、征西將軍諸葛明亮、征西將軍孟康,俘虜征北將張騰,目前長沙、武陵、零陵、桂陽四郡仍在賊勢掌控之下,南越上卿司徒仿集結了僅存的萬余叛軍布防於大江南岸,然其兵少將寡士氣低落,已不足為患也!”
見到司徒仿的名字,吳玄猛然記起了那日誆騙倭國侍者伊藤山角時,伊藤山角曾要他幫忙在司徒仿處偷一本名為《河圖》的書,究竟這書有何等重要,竟引起了遠在海外的倭國人的窺視搶奪。
心念及此,他皺著眉頭放下竹簡,淡淡地問向對面:“你可知道世上有一名為《河圖》的書嗎?”
聞言,上官若溪手中的青銅大筆戛然而止,顯然對吳玄如此問題有些驚訝,沉吟有傾,她輕輕地說了一句“知道”,卻提起筆繼續書寫,絲毫沒有接著說下去的意思。
“這女人,難道要我求她開口?”吳玄心頭一聲冷笑,沉著臉重重地一聲鼻息後,目光又落在了竹簡之上。
不知過了多久,優美悅耳的女聲突兀蕩開,舒緩的聲調依舊是鎮定從容:“相傳上古時期,三皇之首的伏羲曾在大河邊遇到一匹龍馬,龍馬背上有一副奇形怪狀的圖案,伏羲根據此圖畫出了推演萬物變化的‘八卦’,而龍馬身上的圖案就叫做‘河圖’”。
沒有一個多余的字,卻讓人聽得簡單易懂,吳玄思忖一番,大覺不可思議,搖著頭道:“區區奇異圖案竟是‘八卦’之由來,怪也,如此大事為何古書中竟不見記載?”
“數千年前的事怎能無所遺漏地盡數得知,或許這些也只有伏羲自己明白了。”一句淡漠的女聲算是回答。”
聞言,吳玄不禁奇道:“古書皆無記載,上官大人又是從何得知《河圖》之名?”
上官若溪提筆的右手驟然一滯,抬起頭冷冷地盯著吳玄良久,好半響才說出了六個大字:“沒興趣告訴你。”
吳玄頓時一陣氣結,想了想卻又無可奈何,隻得暗暗歎息一聲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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