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朝陽爬上了青山之角照耀大地,北軍驍騎部中軍大帳已是戰將雲集,一片肅然。 明媚陽光照耀帳頂撒下一片光明,帳內陳設簡單,一面猛虎屏風、一張木製帥案,十個青石將墩便是全部事物,驍騎部五名校尉、五名司馬正端坐青石將墩上,齊刷刷地目光望著帥案後一臉嚴肅的白亞夫,任時間慢慢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鏗鏘有力地聲音在帳外尖銳報號:“上將軍到——”話音落點,帳門已被人從外掀開,一前一後兩個戎裝人影已是流星大步地走了進來。
戎裝人影行至帥案前,早已起身的白亞夫挺胸拱手道:“末將參見上將軍。”
“亞夫,本帥今日是送新任驍騎中郎將前來就任。”蒙武大手一擺,一如既往地簡潔利落。
聞言,帳內眾人霍然轉移了視線,目光盡皆望著蒙武身旁的英挺青年,不約而同地輕輕“咦”了一聲。
英挺青年身材挺拔修長,一身紅色軟甲,外罩一領大紅繡金鬥篷,腰間一口三尺長刀,頭上熠熠生光的盔槍足足有六寸,如一團火焰在帳內燃燒。
然則讓眾將驚異之處並不在此,英挺青年實在太年輕了,年輕得和上任中郎將上官若溪不相上下,他究竟是何等身份?竟要上將軍蒙武親自送來軍營。
蒙武回身笑道:“還是你來自我介紹一番,如何?”
英挺青年微微頷首,一個大跨步走了出來,對著眾將一個拱手,清亮地聲音已在帳內響起:“在下吳玄,字從雲,見過諸位。”
“吳玄?怎麽沒聽過?”眾將不禁面面相覷相互目詢,然卻都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吳玄默默無名,諸位自然不識。”仿佛猜透了眾將心思,吳玄輕笑著補充了一句,笑容又瞬間泯滅在了俊俏的臉龐中:“在下原本職司朱雀軍二部四營三曲軍候,因特殊乾系暫代貴部中郎將之職,請諸位多多提點。”說罷,又是一個拱手,態度十分地謙遜。
話音落點,人人驚愕,目光齊刷刷瞪著吳玄,盡皆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
蒙武輕咳一聲開口道:“諸君不必驚訝,吳玄既非王侯貴胄,也非老朽親信,執掌驍騎中郎將完全是因戰事需要,應他要求,此職戰畢即撤。”言罷,轉身道:“亞夫,交接將印兵符。”
白亞夫頓時回神,急忙從帥案上拿起一個包裹著紅綢的青銅方匣,用手一摁前面按鈕,隻聞“鐺”地一聲清脆金鐵震音,銅匣霍然彈開,一枚金光閃閃的將印和半隻銅鏽斑斕的虎符躍入眼簾。
他將銅匣捧至吳玄身前,鄭重開口道:“此乃北軍驍騎部帥印兵符,請吳中郎將妥為收好,另外的軍資帳冊、人員名單下來再進行交割。”
吳玄抱拳拱手,雙手捧過了銅匣,又朝著驍騎部的校尉、司馬們微微一躬,算是交接完成。
蒙武沉聲道:“吳中郎將雖年齡尚輕,然則智勇皆備韜略驚人,諸君務必聽其將令,做到令行禁止,得勝歸來之時,本帥一定前來向諸君祝賀。”
聞言,眾將心知驍騎部此番必定有秘密調動,不禁振奮高聲道:“謹遵上將軍、吳中郎將號令。”
交接完畢後,蒙武及白亞夫離帳而去。吳玄大步走到帥案前,明亮的目光一掃帳內,笑著開口道:“在下初來乍到,卻是人生地不熟,請諸將自我介紹一番如何?”
“一營校尉楊端平。”為首頂盔貫甲的壯碩武將率先拱手。
“二營校尉辛茂。”第二員胡須虯結的武將赳赳高聲。
“三營校尉曹瑾。”第三員身形魁梧的大將一臉正色。
……
及至十名校尉、司馬們高聲報號完畢,吳玄頷首點頭道:“我部近日將要執行秘密軍務,請諸將回去通令士卒們擦亮長劍甲胄,備好駿馬鞍轡,隨時準備開拔出征。散會。”
眾將高聲應命,轉身大步去了。
眼見諸事完畢,吳玄頓時松了一口氣,轉悠到了帳後的主帥寢帳內,他解下了滿身甲胄,露出了乾爽貼身的白絹衣褲,剛用水桶裡的涼水洗了臉,外面已響起了一聲沉穩報號之聲:“大人,中軍司馬衛遷請見。”
“進。”吳玄高聲一句,帳外之人大步赳赳入內。
來人三十歲上下,白面短須一臉沉穩,站立帳內如同一道石柱:“大人,末將已備好了一案軍食,是否送入帳內?”
吳玄頓覺腹內一陣微微響動,點頭笑道:“送來便是。”
片刻之後,兩名少年軍仆抬著一案軍食進入帳內,卻是一陶罐牛肉燉蔓菁,兩個黑面餅,半杯鹽水,吳玄用帛布拭了拭雙手,跪坐座案後抬頭笑問:“衛大人可用過早食?不如坐下來一起食用?”
衛遷搖手笑道:“末將早已吃了早食,大人自行慢用便是。”
吳玄微笑點頭,拿起一張黑面餅略一打量,用右手撕開放入嘴中大嚼一番, 隨口問道:“驍騎部將士平日軍食如何?”
衛遷略一思忖,字斟句酌地答道:“驍騎部本為衛戍京師的精銳部隊,歷來軍食充足供應及時,目下雖平叛遠征,然則士卒們依舊早食面餅,晝食米飯,飧食面湯,頓頓有肉,深夜值哨的士卒還有晚湯供應,優於營兵與郡兵。”
“北軍無愧為京師兵也!”吳玄喟然一歎,笑問道:“目前軍中共有多少士卒,其兵種構成又是怎樣?”
“回大人的話,平叛戰事以來,我部一直護持上將軍行轅,未有與叛軍直面對陣的機會,目前仍是滿當當的一萬人,全為精銳鐵甲騎兵。”
“如此甚好。”吳玄擊掌一笑:“這幾日讓將士們飽餐戰飯,並準備三五日之隨身軍食,聽候吾之將令。”
“諾。”衛遷頓時挺胸拱手應命。
兩日後的夜晚,驍騎部一萬騎兵並朱雀軍兩萬步卒向蒼茫的荊山中開拔了。
為了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這三萬人馬皆是偃旗息鼓秘密行軍,沿著崎嶇坎坷的山道晝夜兼程,當第二天旭日方升之際,已行至荊山中一片開闊的谷地內。
扎營妥當,士卒們就著大餅水囊冷餐戰飯,片刻之後便倒在谷地內和衣而眠,一片低沉密集的鼾聲頓時響徹開來。
望著明晃晃的太陽,吳玄頓覺燥熱難耐汗流浹背,走到山溪邊一番衝洗,睡意已是全消,剛換上一身細軟舒適的布衣,朱雀軍中軍司馬已匆匆前來請他前去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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