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薑塵吐出一口悶氣,伸手將兩枚泛著青光的護腕戴上。
頓時。
他便感受到護腕內,一股極其輕盈的靈力在流淌回旋,這應當便是描述中所言的“神速靈力”。
身懷利器,心中登時多了幾分安全感。
薑塵心中琢磨道:
“無論即將到來的危險,究竟是什麽?只要有神速護腕與魔刀胚胎傍身,總歸有一戰之力。”
糧台官笑了笑,又拋出一袋鼓鼓囊囊的布袋,內裡裝滿了紫紅色的補血草果。
薑塵伸手接過,細細數過後果然是六十四顆。
手中草果總數,陡然飆升至誇張的一百顆!
即便是百將級軍官,也不一定能存下數量如此之多的草果!
此外。
布袋內還有足足三十二份空白田地契書,與百將嘉獎的田契相比,僅僅是多了一條僅限兼並中田的條款。
“有恆產者有恆心!”
大多出身農民或地主的青州士卒,最渴望的事物,從來都是田地啊!
這些田契,便將是接下來一段時間,薑塵籠絡士卒的大殺器!
糧台官轉身鎖上校尉私庫的大門,提醒道:
“為魔刀胚胎命名之事,倒也無需著急。
此物擁有姓名的那一刻,便將是它短時間內最強大的時刻,很多青州兵將命名符咒藏於手腕,視為底牌藏而不用。
曾經,甚至有一名青州兵手持剛剛獲得了姓名的魔刀胚胎,一口氣斬殺了三名匈奴騎士……”
薑塵抱拳,誠懇道:
“多謝糧台大人指點。”
隨著庫門的關閉,防鼠粉的腥臭味,在空氣中的濃度漸漸減低。
也正是這一刻。
薑塵眉心處的疼痛,隨之消失……
“誒?”
“不痛了?”
“危機解除了?”
薑塵先是一愣,隨後若有所思,腦海中似乎有一道靈感如閃電般掠過,猛然驚醒道:
“等等!”
“我打完噴嚏,眉心便自發預警,那個時間段,恰好是校尉私庫開放之時,內裡的臭味發散,才搞得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或許,糧台官知曉些什麽!”
一念及此。
薑塵踏前數步,向著漸漸遠去的背影,高聲呼喊道:
“糧台大人,請留步!”
“?”
糧台官打了個哈切,止步轉身,沒好氣問道:
“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我急著回營歇息呢?”
薑塵深吸一口氣,認真問道:“請問,剛剛庫房中散發出的臭味,您知道是什麽嗎?”
糧台官撇撇嘴,隨口回答:
“不過是些許防鼠粉罷了,一些鼠類妖物,比如碩鼠,最喜歡鑽進人類倉庫大吃特吃。
吃些糧食倒也罷了,但有句俗話叫:一粒老鼠屎,害了一鍋粥,這些家夥並不強大,卻極為惡心,它們排出的糞便,足以汙染十倍百倍的糧食。”
聞聽此言。
薑塵猛然瞪大雙眼,他終於第一次,靠著已知信息,提前猜到了未知危險的真相。
洪武將軍說過:
“若舊事重演,定斬不饒!”
薑塵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糧倉,糧倉裡進老鼠了,很有可能便是您剛剛說的……碩鼠。”
“什麽!?”
糧台官原本昏昏欲睡的面龐,瞬間驚醒,慍怒道:
“薑百將,你可不要亂說!”
“我在糧倉四周都潑灑了大量防鼠粉,
尋常成精的碩鼠,根本不可能進入倉庫之內。” 薑塵心中焦急,不願浪費唇舌,快速開口:
“那您就在這裡等著罷,若是看到糧倉方位的狼煙,請立即通報校尉,帶一批青州兵救援。”
“拜托了。”
說完。
薑塵便連一秒鍾時間都不肯停留,立即轉身,發動命格“漢之遊俠”,身體頓時變得輕盈無比,飛快向城東糧倉方位奔去。
“喂,薑百將!”
糧台官試著呼喊一聲,卻發現薑塵的奔跑速度快得驚人,不一會兒,便消失於視野當中。
見此情形,一向十分信任防鼠粉的糧台官,也不免生出了一絲疑惑,語氣古怪道:
“難道是張氏給的防鼠粉過期了?”
“不成,我得問問校尉。”
…………
城東,糧倉。
公孫虎、陳不餓以及四什士卒一臉怒氣,冷冷地望向糧倉大門。
就在小半個時辰前,數十位馮武校尉麾下的士卒手持刀槍,竟借著護送糧車進入糧倉之際,霸佔了大門與各處要道,隨後將陳不餓、公孫虎等人,強行驅趕了出去。
為首的百將胡萬,冷笑一聲道:
“從今以後,糧倉的控制權,本就該由有實力的人掌控,你們這些民夫,還是去做苦力更合適。”
事實上。
這是來自馮武校尉的暗中指示。
運糧工作漫長而艱辛,且有一定概率遭遇樓蘭騎兵的突襲。
功勞沒多少,苦勞一大堆,疲勞數不勝數,弄不好,還有殺頭之禍。
校尉馮武抵達東犁城之初,便下定決心,要規則允許的范圍內,鬧出點動靜,將名不副實的張龍象趕走,由自己接管此地。
屆時。
來自內地的充沛物資,足以讓他與麾下士卒,在這場危險重重的征西域戰爭當中,過得格外滋潤。
奪取糧倉控制權,便是馮武計劃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更何況。
他暗中打聽過。
卜靈侯府至今未曾解封。
鬼蜮仍然需要一天二夜左右的時間,也就是後日黎明,第一縷初晨陽光落入鬼蜮的瞬間,才是徹底消散之時。
當然。
薑塵所需的二道“白色級機緣:塵歸塵,土歸土”,也將隨之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總而言之。
那卜靈侯積攢了上百年的民脂民膏,那足以令人心生貪婪的龐大財富,仍舊封存在鬼蜮之內。
只要馮武拖著不肯離去,便有資格分潤這一大筆錢。
因此。
無論如何,他也不願意運完糧就立刻離開,保底也要撐到後天破曉之時,便派遣百將胡萬,帶領數十青州兵,奪取了糧倉控制權。
也正是此刻,
小伍帶著四什士卒趕到,與公孫虎等人匯合。
足足八十人匯聚成陣,終於有了向胡萬發難的底氣。
下一秒。
小伍眼神透著殺意,悍然抽出佩刀,語氣冰冷道:
“薑百將向我等傳達了命令,死守糧倉,保境安民,你們若是堅持停留在此處,那便死戰,嘗嘗吾等的刀子罷!”
百將胡萬譏笑一聲:
“區區十名青州兵,便敢同上百青州兵死戰,是誰給你的勇氣?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話音剛落。
一道洪亮的聲音,便響徹整條街道。
“是我給他的勇氣!”
眾人尋聲望去。
一名身著武官袍的男子,持刀踏步而來。
而身後,更有足足三名身著戰甲的百將,分別是馮樂賓、阮百將與上了賊船的范良善,以及一百余號披甲青州兵緊隨其後。
皆刀槍在手,殺意凜然!
甚至,連商人伊仇都帶著數名護衛,前來助陣。
什麽叫飽和式救援啊?
這就是了。
薑塵手握魔刀胚胎,淡然笑道:
“小伍,你剛才是說,死戰二字,對嗎?”
聞言。
小伍點頭:
“正是。”
薑塵踏前數步,周身氣場瞬間森冷,冷漠道:
“那我便補充兩個字,到底!”
“若你們堅持阻礙軍務,那便死戰——到底。”
此番語氣中,不曾有絲毫情緒色彩,平靜至極,仿佛是在……陳述一樁即將發生的事實而已。
百將胡萬心中驚懼,但嘴上卻不饒人,慍怒道:
“你們是要挑起私鬥嗎?”
薑塵嘴角掠過一絲嘲笑:
“胡萬將,您是多久沒看過《九州兵律》了?我便提醒你一下,在第二十七頁。”
“你們在此處妨礙軍務,縱使我砍了你的腦袋,也是有功無過!”
事實上。
此乃謊言。
兵律是兵律,現實是現實。
一旦大規模私鬥爆發,各打五十大板才是常態。
換而言之。
糧倉控制權的較量,本質上就是一場膽小鬼遊戲,誰慫……誰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