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的士兵自己清楚,此時王保保面對西南盟合圍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四散而逃,自己則混在其中,只要運氣不差,逃出去的可能性極大。
但是如此做對怯薛軍的士氣打擊極大,逃出去之後就算將這些兵將全部收攏回來,也在難以形成戰鬥力了,怯薛軍就徹底的完了。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背水一戰,衝破西南盟的防線,突圍而出,此舉的損傷必定極大,甚至有極大的可能造成全軍覆沒的悲劇。
但如果真至少會留下怯薛軍骨血,來日重建怯薛軍便不再是一個奢望,同時也會給大元王朝留下一線生機。
王保保面對這兩個選擇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個方案,因為他知道,別看西南盟的軍隊以逸待勞,裝備精良,氣勢如虹,但是西南盟的軍隊和怯薛軍卻有著一個極大的不同。
那就是西南盟的軍隊從來沒有經過戰場的洗禮,不像他們怯薛軍的將士都是百戰余生的勇士,雖然經過了連續幾場大戰怯薛軍已經疲憊不堪,但是面對一群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怯薛軍卻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所以這一戰王保保一定要打,雖然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依舊值得一試,所以到了這個份上,雙方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王保保立於戰馬之上,高聲大喝道:“怯薛軍的勇士們,生擒清風者賞萬金!封萬戶侯!殺!”
說完便策馬揚鞭朝西南盟中軍的盾牌陣殺來,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有的裝備齊全的怯薛軍在王保保的率領下朝西南盟的中軍撲來。
穩住陣腳的孛羅帖木兒也催動剩余的兩翼怯薛軍迎西南盟的軍隊而上。
雙方俱是發箭如雨,數萬大軍的混戰使得血肉橫飛,大地被紅色的液體所覆蓋。
王保保帶領著怯薛軍的精銳鐵甲衝入西南盟軍陣,硬生生的將西南盟的盾牌陣撕出了一個口子。
鬱悶已久的怯薛軍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發泄心中苦悶的地方了,殺紅了眼的怯薛軍見主將身先士卒,士氣大振從缺口處不斷的衝了進去。
迫不得已,西南盟的盾牌陣隻得變陣,從一個大陣分裂成了兩個中型陣。張定邊眼見中間的盾牌陣及及可危,忙下令他們向左右突擊以便和外圍的西南盟軍匯合,去解決兩翼缺少重裝備的孛羅帖木兒去了。
盾牌陣向左右衝擊後。中間立刻閃出了一條道路,王保保抬頭一看,西南盟的指揮台已經暴露在自己的視野之中,清風依舊在那裡不緊不慢的敲擊著戰鼓。
王保保大喜之下,帶著兩萬的怯薛軍向清風殺來。
可就在王保保剛衝過西南盟軍的盾牌陣的時候,一隊身穿血紅色戰甲的西南盟軍擋住了去路。
眼見勝利在望的怯薛軍對群殺氣騰騰西南盟軍絲毫沒有放在眼裡,因為即便是他們再厲害,也不過只有三千人左右,只要掃除了這最後的障礙逃出生天就不再是夢想了。
怯薛軍呼嘯著就衝了過去,但迎接他們地卻是從天而降的投槍。
衝陣營在這麽近的距離內投射出去的投槍比起強弩所發射的弩箭毫不遜色,第一批三千隻投槍如同烏雲蓋頂一樣壓到了沒有防備的怯薛軍頭上。
一千多衝在最前面地怯薛軍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倒了下去。
被人悶頭打了一棍子的怯薛軍在王保保的催動下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同仇敵愾的衝殺了過來。
張定邊見怯薛軍如此。不由得在心中稱讚怯薛軍的確不凡。看現在的情況,若是再次投擲投槍也起不到什麽效果,張定邊當即下令由自己訓練的衝陣營將士全軍突擊。
衝陣營,是張定邊彷造三國時期高順的陷陣營所建,一營人馬三千人,全是這幾年來西南盟所培養出來的高手所組成的,每一個人放在江湖之中都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
人人左手配小盾,右手持闊劍,鎧甲具皆精練齊整,配合陣法,據張定邊描述,這支軍隊在軍陣中殺敵必定勇不可擋,今日是他們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而他們的第一戰,面對的就是原來號稱天下第一軍的怯薛軍,所以他們的表現也十分的令人期待。
有道是兩強相遇勇者勝,三千名經過數年訓練的衝陣營絕對是勇者之中勇者。
一時間,血肉橫飛,只見怯薛軍的兵士不斷地倒在衝陣營士卒地面前。
王保保還從來沒遇到過如此強悍的士卒。他領親兵從後面衝到了前面,企圖挽回敗局。
從兩翼包抄過來的孛羅帖木兒眼看著就要和王保保匯合了,他心裡清楚,只要能解救出陷入苦戰的王保保,那麽消滅西南盟軍是易如反掌。
可惜天不遂人願,就在這時候忽然鼓聲大做,西南盟軍兩翼湧出數萬士兵,這些盾牌兵在常遇春的指揮下直朝自己撲來。
而孛羅帖木兒因為太急於匯合王保保,使部隊收縮的過快,本來應該是從兩翼包抄西南盟軍。
現在卻被西南盟軍從兩翼包抄了自己,好在西南盟軍的兵力看起來最多也就有五、六萬人的樣子,加上和王保保交戰的兩萬人,這應該是西南盟軍最後所能投入的兵力了,而自己後面還有一萬人馬已經整編完畢馬上就可以投入戰鬥了。
只要拖住西南盟軍這最後的力量,憑借後面地一萬機動部隊仍可一戰。
所以孛羅帖木兒連下兩道軍令,首先停止向王保保靠攏就地迎戰西南盟軍,其次令後面的一萬人馬加速前進。
孛羅帖木兒的想法總體來說是很不錯的。後面的一萬人馬是很快就投入了戰鬥,可惜很多時候許多事情往往是事與願違。
數萬怯薛軍和同等數量的西南盟軍這一交手。
孛羅帖木兒才知道西南盟軍到底有多麽的難纏。無論是個人素質還是相互配合,西南盟軍都遠勝於己方,而且在武器裝備上己方更是遠遠的落在了西南盟軍的後面。
當丟失了許多重裝備的兩翼怯薛軍士卒和有鐵甲護身的西南盟軍一接觸,那場面就算不是雪塊掉進了熱油鍋裡也差不了多少,怯薛軍被殺的是節節敗退。
幸好西南盟軍似乎沒有死命攻擊的打算,而是很技巧的驅趕著驚慌失措的怯薛軍向戰場的中心而去。
與衝陣營碰面的一萬多怯薛軍不斷的後退著,這群身著紅色的戰甲的西南盟軍簡直就不是人。
明明己方的人數要比他們多的多,可進退之間都有一個怯薛軍士兵被三四個西南盟軍圍殺而死,仿佛對手不是三千而是三萬,每個被他們砍倒在地的怯薛軍士兵至死也沒明白這是怎麽一會事。
不過明白人還是有的,當本來是在怯薛軍之後督戰的王保保第一眼看到衝陣營的時候就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所以他時刻注意著這支阻擋在自己勝利道路上的軍隊。
他注意到,這些手持闊劍的西南盟軍或三人一組或五人一隊,組與隊之間又相互包容,但凡遇敵有人專使保護、而其他人則負責殺敵之事,而且在隊伍轉換之時,殺敵的變成了負責保護的、保護的變成了殺敵的,行進之間如同赤色的洪水滾滾而來將所有阻擋他們前進的生命都吞噬掉。
見到這一萬余怯薛軍死傷過半心中大為焦急。
領著三千親兵,王保保衝到了第一線,騎在戰馬之上居高臨下挺起手中長槍向擋在馬前的西南盟士兵直刺而去。
那人見王保保來勢洶洶也不慌張,用左臂之盾護住上三路然後一矮身形竟然來到王保保馬前,手中之劍砍向馬腿。
王保保大驚隻下雙腿一夾馬腹,戰馬兩隻前蹄凌空而起讓過劍後向那名西南盟軍當頭踏去。
眼看著此人就要被踏為肉泥,卻不料與那人一隊的兩名士兵同是大吼一聲擋在那人面前用兩面盾牌分別架住戰馬的兩隻前蹄將夥伴救下,但人的力氣畢竟有限,所謂的架住也只是緩了一下,雖然救下了夥伴但這兩人隻頂了一下就本震的口吐鮮血倒在馬前。
王保保趁勢舉槍就要結果這兩人的性命,沒想到地是那名逃脫殺身之禍的士兵沒有絲毫的猶豫,飛身撲向倒在地上的兩人。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們的上面。
王保保欽佩此三人義氣衝天,並沒有趁機斬殺。他將舉起的長槍放下後喊道:“饒爾不死!”
見自己的三個兄弟倒下,附近幾組衝陣營的士卒趕忙前來救助,兩個小隊護在前面然後有人背起昏迷不醒的兵丁撤回後陣。
這個情況張定邊在後面看地是清清楚楚,當那三人倒下的時他的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雖然明知道打仗沒有不死人的,但這些衝陣營的士卒又有那一個不是自己手把手教出來,多年以來,張定邊已經把這些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都當成了親兄弟、親子侄。
從開戰以來他始終在留心前面的動態,那裡有人遇險就去那裡搶救。
在王保保上來的時候張定邊已經注意到他了。
若是兵對兵。這些訓練有素的小家夥並不用自己擔心,但碰上久經戰陣的將官,這些小家夥只怕在經驗上要吃虧了。
所以張定邊已經在朝這邊趕來,但還沒到跟前就有三個小家夥倒在王保保的馬前。張定邊這個氣啊,這三個小家夥怎麽這麽沉不住氣,即便是打不過來人。
但也不應該輸的這麽快,也不應該輸的這樣慘!以前學的東西難道都讓狗吃了!
圍著王保保的十個人眼睛都紅了,從開戰以來雖然也有不少的兄弟受傷撤離戰場,但還沒有那個是被抬著下去地,可就這一眨眼的工夫就倒下了三個,其中兩個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十個人同時呼嘯著各展其能圍攻王保保。
知道這些士兵非比尋常,王保保抖擻精神揮舞手中長槍毫無懼意。
雙方有來有往,王保保憑借著豐富的經驗和戰馬之力,衝陣營的士卒依仗著血氣之勇以及強悍的武藝。一時之間打成了平手。
王保保的親兵見主將軍被圍紛紛前來解救,而衝陣營的其他士卒聽到呼嘯之聲,知道是有強敵在前有人陷入苦戰之中,一想到可能有兄弟死在那裡,把平日裡的很多要求都拋在了腦後,也不互相配合了,都個顧個的向呼嘯之處殺來。
離的最近的幾組見插不上就在外面攔截起王保保的親兵來,而其他的人還在朝著這裡蜂擁過來。
】
眼見手下士卒亂成一團,張定邊現在是氣上加氣,好在現在怯薛軍更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一面高聲招呼一面來到了王保保近前,手腳並用將十個殺紅了眼的小子扔到後面。
這十個小子在被扔出去的同時臉上都挨了一耳光。
當他們看清楚是張定邊後一個個嚇的不乖乖的閉上了嘴不敢亂吆喝了。
一想到自己亂發危急信號,恐怕回去以後挨罵是小,萬一被張師父給踢出衝陣營那可就完蛋了,一個個哭喪著臉再沒了剛才的銳氣。
那些個聽見呼嘯之聲正往這裡殺來的衝陣營士兵聽不了呼嘯聲,有聽說張定邊師傅很生氣,再想想剛才的所作所為一個個腸子都悔青了,在恢復了秩序後只能把滿肚子的怨氣發泄到怯薛軍身上。
本來就已經很吃力了的王保保見西南盟軍之中來了一員步將加入戰團, 本來擔心雪上加霜,但沒想到這員大將沒圍攻自己,卻反過來替自己把那些圍攻自己的士兵給扔了出去。帶著心中的疑惑,王保保就想問問是怎麽一回事。
打發了幾個愣頭青後,張定邊對著王保保一抱拳說道:“多謝將軍!”說完抽出佩劍就向王保保刺去。
王保保不知道張定邊謝自己什麽,但撲面而來的殺氣讓他顧不上多想揮槍就去擋劍。
兩人這一動手就顯出了高低,張定邊劍沉力大,王保保馬高槍長,劍槍碰撞之聲震懾雲霄,表面看起來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但王保保心裡卻十分清楚。
這員大將的劍法與剛才和自己交手的那些士兵如出一轍,但同樣的劍法從此人手中使出卻威力倍增,若非是仗著自己居高臨下恐怕早落敗了。王保保是倍感吃力,才十幾個回合汗水就下來了。
在那裡敲鼓的清風看著場中的形式,不由得笑出了聲來:“看來多年的訓練並沒有白費,這些西南盟的士卒,除了缺乏戰場上的經驗以外,沒有什麽別的缺陷,那就讓他們多在戰場上磨練磨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