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皮甲的青年視線穿過林間縫隙,黑色瞳孔中的銳利逐漸收斂,下方一塊塊的麥田隨著山風卷起一層層麥浪,田地間偶有幾個當地人穿行其間,抬頭仰望,幾隻叫不出名字的鳥兒劃過高空,一切都是那麽的悠閑、自在還有.....平靜。
綽號老鼠,獵殺小隊探子,年齡19,卒。
腳步聲快速接近,一名穿著繪有斯巴達徽章輕甲的戰士反握著一把黃橙橙的青銅匕首,斜背弓箭,從一旁竄出。
抬腳踩住‘老鼠’的腦袋,右手伸出,用力拔下穿透‘老鼠’太陽穴的箭矢,在他皮甲縫隙間的衣服上擦拭乾淨。
一聲鳥叫穿透縫隙如那幾隻已經飛走的鳥兒一般飛遠。
對面,同樣的田地上方的樹林,錯落的樹木沒有規律的扎根在沒有多少泥土覆蓋的斜坡上。
‘灰狼’腳步猛地頓在原地,後背緊緊貼上背後樹乾,緩緩矮下身子,右手握上掛在腰間的銅劍,剛才的鳥叫有些怪異且及其突兀,常年行走在荒野間練就的本能,讓他知道危險就在附近。
一聲大喝剛起,頭頂已覺惡風襲來,‘灰狼’雙腳猛蹬地面,身子朝前欲要翻滾出去......
“噗!”
半跪在‘灰狼’身上的男人歪頭啐了一口,握著一人高矛杆的雙手角力,又一聲呼喝,青銅的毛尖摩擦‘灰狼’後背脊柱,在讓人牙酸的聲音中,帶起一蓬血花。
綽號灰狼,獵殺小隊探子,年齡32,卒。
相隔不遠,兩片麥田的中間緊貼橫貫諸城邦的河邊主路上。
從主城至此的斯巴達小隊長聽到前方的鳥鳴,對還留在身邊背著圓盾的兩名同伴相視一笑,臉上的不屑就差直接寫出來了。
跟在三人身後的城主派來的五人小隊與報信的傳令兵不明所以,這些大人物怎麽走著走著就走高興了。,自己要不要也跟著‘哈哈幾聲,配合一下?
很快,六人知道了原因,隨著這隻小隊的前行,那一名穿著輕甲,一出城就獨自離開的兩名戰士中的一人提著一顆滴血的腦袋從左側山坡趕了過來。
不懂就問,自認低人一等的,來自小地方的傳令兵碰了碰身旁,來自主城的大人,問道:“他怎麽出來了,繼續隱藏下去不是更好嗎?”
‘大人’:“你懂什麽,這是......戰術,對,就是戰術。”
“這麽厲害!”傳令兵驚著了,光聽‘戰術’這倆字就知道,這事不簡單,學到了、學到了。
“閉嘴,鄉巴佬。”
斯巴達士兵中的隊長呵斥一聲,視線厭惡的掃過不敢與自己對視的這群不懂裝懂的‘鄉下人’:“再讓我聽到你們吵鬧,我會直接宰了你們。”
“對方還有十一人,十男一女。”從左側山坡下來的,殺死灰狼的男人在地上畫著簡圖,並指明兩隊人的位置,衝著傳令兵揚揚下巴,說到:“按那鄉巴佬的提供的情報,那個人在隊伍的最後。”
小隊長摸著下巴,通過對方兩個探子的能力,可以看出,對面的小隊實力並不強大,只是人多而已,女的可以忽略,剩下十個人自己這個小隊,一人要打兩個,扭頭看向自己這次帶出來的幾名手下......
相隔不遠,拐個彎就能隱約看見的孟岩眾人。
安提克勒斯沒來由的一陣心煩意亂,右手急忙放到嘴邊,快速吹出一聲略顯尖銳的呼哨。
小隊除孟岩兩人外的眾人精神瞬間集中,
眼神更是隱隱透著殺氣,那最高大的壯漢快速取下背著的一米五的長方形圓頂盾牌,幾步來到隊伍最前方,矮身蹲防,其他幾人按所配裝備依次組成防守反擊隊形,戰士在前,持弓的獵手在後,依托幾面盾牌將孟岩兩人與安提克勒斯圍在中間,等待下一步命令。 一時間,肅殺的氛圍被徹底拉滿,就連一直跟著的小羊羔,也停止了叫嚷。
孟岩右手上的山寨月金輪依舊旋轉不止,皺起的眉頭同樣顯示出,他也已經預感到了危險的靠近:“怎麽說?”
“不清楚,總覺的有危險在靠近。”安提克勒斯說著,仰頭看向兩側山坡,尋找著始終遊走在附近的兩名探子的身影。
順著安提克勒斯的視線,孟岩大體掃過,並未發現異常,但安提克勒斯沒有騙自己的理由,而且,自己也有些覺得不對勁。
孟岩雙手平舉,左手食指指尖對上右手拇指指尖,右手食指對上左手拇指指尖,然後——眯著眼睛,透過四指間的小孔觀察前方。
此為道教基本道法之一《望遠鏡之術》,該術的創造原理借鑒了老子《道德經》中的那句:絕利一源,用師十倍。
據說,只是據說哈,某影忍者中的那個同名忍術就是借的這個名字。
言歸正傳。
孟岩透過指尖小孔,再次掃視遠處,麥田上方的樹林,剛剛掃過右側樹林,視線正欲橫過前方道路,心中一慌,突覺左側惡風襲來。
孟岩來不及多想,左手手掌立起,視線左移的同時,胳膊同樣跟上視線。
左側,
一抹黃橙橙的光點反射陽光間, 不斷擴大,目光一凝,立起的手掌朝著金光,凌波虛度直接發動靈氣猛地爆發,從四掌噴薄......
沿著道路,視線繼續朝後移動。
“快走啊。”
裝傷的少年回頭,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家人們。
“你為什要這麽做?”少年的父親,那名略顯乾瘦的成年人質問道。
“什麽為什麽?”少年更疑惑了。
“他們是好人,明明知道救我們會惹上麻煩,還是願意出手幫我們,你為什麽要騙他們?”
“我沒有。”
“啪。”走近後,男人反手一巴掌抽在少年臉上:“為什麽?”
“我沒......”
“啪”
“為什麽?”
青年的眼睛也許是疼痛,也許是羞愧,淚水開始滿溢,聲音也從死不承認時的沙啞,變成了抽泣、嗚咽。
“當初就是他的出現,我才會錯手殺了埃迪斯,一切本來很正常,都是因為他的出現......對,一切都是他的錯,我.....”
男人看著已經紅腫的右手背,以及自己兒子開始流血的嘴角,十分平靜的說道:“別人不把我們當人可以,因為我們無法左右他們的想法,但咱們不能不把自己當人啊。”
“帶你母親跟妹妹活下去。”
說完男人從少年手裡奪過標槍,呼出口氣,朝孟岩等人的方向,開始前進,開始時步伐還十分緩慢,隨著遠離妻兒,逐漸變得堅定,邁動的頻率也漸次加快,隨著一聲飽含不屈的怒吼,男人快速奔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