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意識模糊,沒有觸覺、聽覺、味覺、嗅覺、視覺甚至時間,唯一知道的、看見的是紅,血紅,上下左右,古往今來......俱是如此。
而他,沒有身體、沒有靈魂,似乎只有——一個念頭?
念頭或者意識就這麽飄飄蕩蕩,無思、無感。
不知過了多久,無力的感覺讓孟岩難受至極,好比一夜十次那般,被抽的乾乾淨淨,抬抬手指都費勁,眼皮竭盡全力,方才睜開一道縫隙,視線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入目黑乎乎一片,看著那弧度自己應該是在石洞之內。
那麽問題來了,這是哪?冥界還是地府?
一陣混合著花草清香的微風飄來,渾渾噩噩的腦袋逐漸回憶起發狂前的畫面。
自己還沒掛掉?
試著活動手臂,想撐起身看看周圍到底什麽情況,
“啊!”
一聲驚呼,刺得孟岩耳膜疼,皺眉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一臉憔悴的達芙妮正坐在自己不遠處,似乎是被自己弄出的動靜嚇到。
唉,看來自己真的想家了,看啥都像山東大饅頭。
“你...醒了!”
達芙妮戰戰兢兢的瞄著孟岩,開口說道。
“沒,我還沒醒。”
孟岩杠了一句,雙臂用力...沒起來。
“我幫你。”
說著,達芙妮壓下心內的恐懼,上前將孟岩扶坐起來,見孟岩嘴唇已經乾裂,十分體貼的道:“我去給你拿水。”
“唉!”
身體失去支撐,孟岩不受控制的朝後倒去,試圖挽留達芙妮的手臂無力的抓了兩把空氣......
一陣忙亂後,雖說後腦杓多了個鼓包包,但孟岩還是喝到了水,在少女的懷抱中,少女主動喂得.....
嘿!嘿!嘿!
山洞外。
阿克裡西俄斯凝視著面前的河面,遙想當年,自己剛剛成為阿戈斯的國王,手中權利亦是達到巔峰,唯一的缺憾只是自己辛苦耕耘十幾年,始終沒個兒子。
一時失心瘋,聽了自家祭司的建議,跑到光明神的神殿前,獻上自己最得意的寶物,祈求神靈的開示,結果神廟的大祭司晃晃悠悠地把神諭求來了,但阿克裡西俄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並不是神諭給得太過模糊,讓自己摸不清頭緒,而是偉大的光明神阿波羅驢唇不對馬嘴的給自己來了一句:你將死在你外孫手裡……
阿克裡西俄斯:(⊙o⊙)!!!
剛開始,是恐懼的,不安的,連續幾天恍恍惚惚,尋找對策。
不久後,經自家王后提醒,幡然醒悟,自己女兒還是處女!
國王大人頓時醍醐灌頂,只要將自己的女兒關在高高的塔中,防止有人靠近……
沒錯!國王大人當時的想法簡單粗暴,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這事他熟,自己女兒舍不得殺,那只能阻止她與別的人那啥了……
成果顯著,不到一年,高高的,被封住門窗的高塔內傳出嬰兒的哭聲……
那聲嬰兒的啼哭,驚醒了他,逼問了三天,除了送飯的老婦,真沒有別人靠近過,而且就算是送飯,也是從高高的窗戶上垂下繩子……
按希臘的傳統觀念,結合自己女兒對那幾天的描述,這個孩子應該是神靈賜予的禮物!!!
聽著王宮內,喜氣洋洋的眾人送上的道賀聲……
防備了半天凡人,結果給神靈大人創造了條件!
這踏馬的——好尷尬啊!
隨後,
阿克裡西俄斯發了狠,砸開封住高塔的大門,提著長劍衝了進去,當長劍筆直的懸於癱在地上,抱著孩子哭泣的女兒身上時,一聲炸雷陡然在屋內炸起,不用問,也不用找了,這事是宙斯乾的,沒跑了! 可是不殺他們,自己就會死啊!
木得辦法,最後只能跪在地上求了半天,然後將她們母子裝在簡易的不能再簡易的船上……
阿克西俄斯眉頭皺成川字,握住劍柄的左手指節已經發白,自己最近半年一直心緒不寧的,想來,那小雜種該長大了……
眾所周知,光明神阿波羅在泛希臘地區,算卦...咳咳,窺探命運的脈絡當屬第一,所以阿克西俄斯求了神殿祭司三天,獻上自己寶庫中一半的寶物當祭品,祭司方才勉為其難的給自己指明一條不算出路的出路。
“聖城不許爭鬥!”
呼出口氣,阿克裡西俄斯感歎一聲:這該死的命運!
“大人!”
“怎麽了?”阿克裡西俄斯再回頭時,以收斂了面部的所有表情,看著面前的護衛開口詢問,雖說早已知道,但...國王嘛,總得那啥不是。
“那位大人醒了。”護衛恭敬開口。
“好,我知道了。”
阿克裡西俄斯默默點了點頭,看向山洞方向,思考著《孟岩拐騙計劃》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內容。
快樂的時光往往意味著短暫,母胎單身二十年的孟岩剛剛體會到溫香軟玉為何物,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罪惡的念頭......
“哈哈哈!”
洞內一暗,三個壯漢正好堵住了洞口的光線,若不是洞內還有堆篝火,此時洞內早該一片漆黑。
在孟岩的瞪視下,阿克裡西俄斯身軀左搖右晃著帶著倆護衛挪到近前,借助洞內火光,三人此時頗為狼狽,或者說是淒慘。
看他們那幾步走的,若是沒有互相攙扶,孟岩毫不懷疑,三人根本走不進來。
孟岩沒好氣的撇撇嘴,只聽那招牌般的假笑就知道來人是自己那倒霉雇主,只是自己都這情況了,對方還來幹嘛?
等等,難道當時是對方救了自己?
當時那個白胡子老頭已經廢了,剩下的就是射箭的那人了......
孟岩眉頭逐漸皺緊,但始終無法記起自己滿眼血紅後的畫面,隻依稀記得昏迷前,耳邊似乎聽到有奔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