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怒氣值一路飆升,面色已經成了那惡心的豬肝色,耳內嗡鳴不止,但......此刻的心卻極靜。
無邊的怒氣與寒冰般的心境同時存在,孟岩此刻處於極其矛盾的狀態,一個聲音在空白如紙的大腦內寫下一行行,宰了他、宰了他、宰了他。
不知存在於何處的理智卻十分冷靜的反覆強調,沒用的你死定了,放棄吧,放棄你會跳出這個痛苦的境地。
緊握的雙拳已經有鮮血滲出,指甲碰觸掌骨,感到堅硬,再難寸進。
疼痛,極致的痛楚席卷,發麻的頭皮引得全身汗毛乍起,遺忘在時間長河中的的畫面幀幀閃過...
相對於此刻已失去意義的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多年前,稚嫩幼童躲在公園角落張嘴乾嚎的畫面如流星劃過......
艾力彼那老家夥的前腳掌在後腦位置碾磨的感覺逐漸模糊,孟岩身體的力氣逐漸減弱,在旁人看來,似是已經放棄了掙扎。
艾力彼看著腳下隔著腦袋的地面泥土變為泥濘的暗紅色,而那剛剛還不安分的腦袋也停止了掙扎,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收復奴隸的第一部便是打服對方,斯巴達那群腦袋裡長肌肉的家夥就是這麽做的。
見孟岩已經不再掙扎,艾力彼彎腰抓住孟岩腦後長發,再次提起,力道通過根根發絲傳到頭皮,刺激的孟岩大腦再次清醒幾分。
“啪!”
清脆的巴掌聲傳便木屋前方空地,一側的兩個護衛很沒出息的直接跌倒。
艾力彼手腕用力,手中已經髒的不能再髒的黑發拉扯頭皮,孟岩的腦袋再次轉向,舒展的眉頭下是閉起的雙目,微張的嘴角鮮血緩緩。
“暈...”
艾力彼嘴中“了”字還沒來及出口,感覺到老雜碎氣息撲面的孟岩猛吸一口長氣,隨後雙唇、喉嚨張大,肺中混合著鮮血、木屑的氣快速衝出舌頭位置,口中像含著大東西般的氣息煌煌雄壯。
“啊~嗚~”
霎那之間,
山谷內風聲驟起,樹葉嘩啦啦搖擺不定,無數飛禽衝出樹蓋直飛天際。無數走獸,以木屋所在為原點極速擴散。
一聲虎嘯由高到低,極其突兀的在這華夏極西之地宣誓著主權。
場中。
艾力彼雙目凸出,雙耳之中嗡鳴不止,聽力已然喪失,口鼻七竅更有殷紅漸露。
“呼~呼~”
喘氣聲回蕩,但場中除孟岩外的四個男人卻是暫時聽不到了,幾人雖然或站或坐,瞪大的雙目卻被艾力彼提著的外邦人如磁鐵一般徹底吸住,移不開分毫。
肺部沒有了異樣,身上的木蛇也被震成粉塵吹散,孟岩嘴角咧起,雙腳猛踏地面,從足底開始,力氣層層堆砌,待到上身肩膀,右手極速螺旋揮出。
“嘭!”的一聲,呆愣中的艾力彼下巴受到重擊,驚掉的下巴磕著上顎,嘎吱聲中帶動腦袋,腦袋帶動身子,最後雙腳離地,乾巴巴的身子直接朝後飛起,緊握著頭髮的左手帶動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孟岩同樣朝著同一個方向倒去。
幾顆做著自由落體運動的牙齒從孟岩帶著笑意的臉前劃過。
耳邊,一聲淒厲的慘叫從艾力彼漏風的嘴中發出,與之相對的,同樣被拖倒的孟岩卻始終保持著剛剛的笑容。
“你這該死的雜碎!”
艾力彼怒罵的同時左手用力回拉,孟岩頭皮肉眼可見的被拉長,一隻略顯乾枯的拳頭在孟岩眼前極速擴大。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華夏人的風格。
孟岩咬緊牙關雙腳猛蹬......
“哦~”
“啊!”
兩聲風格迥異的叫聲同時傳出,後一聲是艾力彼拳頭打中孟岩胸膛時孟岩發出的慘叫。
前一聲是艾力彼雙腿間的要害被一記頭槌正中,持續性Ⅳ度疼痛引起的情緒轉化。
場邊,
主仆三人組同時收緊雙腿,朝後連退。
被翻滾中的艾力彼無意識間連踢數腳,孟岩伸出顫抖雙手撫摸著疼痛且略有濕潤的秀發,在艾力彼受傷的那一霎那,髮型差點被薅成地中海。
該說不說,這種報仇的方式真的爽。
休息片刻,耳邊慘叫變成斷斷續續的嗚咽,深知趁他病要他命的孟岩十分艱難的撐起身子,戒備的朝一側快要縮成一團的三人看去。
已經退無可退的三人連忙擺手,示意自己無害。
強裝鎮定的朝著三人不屑一笑,邁開顫抖卻堅定的步子撿起一側掉落的銅劍,緩步來到艾力彼身旁。
此時已經撐過最痛的那一段時間的神靈大人正顫抖的摸出隨身攜帶的小陶瓶,不用問也知道那是療傷止痛的東西。
“老家夥,死吧!”
孟岩深知自己已是強弩之末,根本容不得自己理清因果,口中一邊說著,一邊拚盡所有手中青銅劍直直下刺......
三點銀光從山頂急速趕至,
一點打中孟岩手中銅劍,劍刃直接折斷,隻余劍柄。
一點打中孟岩雙臂,穿透皮肉定在一起帶的孟岩身子朝左側扭轉。
一點直直射來,直接穿透孟岩扭轉身子,釘入腹部,隻余尾羽在那顫抖不止......
“噗!”
一口鮮血噴出,孟岩身體不受控制朝後仰倒,緊皺的眉頭再難化開,這次真的沒辦法了,客場終究是客場。
古語有雲:強龍難壓地頭蛇。
自己連強龍都不算,怎麽就......
“唉!”
一聲歎息出口,這次孟岩徹底放棄了掙扎,只等著眼前出現自己這短暫一生的跑馬燈,讓自己檢討一下自己這及其失敗的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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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羅奔尼撒中部,阿卡狄尼亞。
鬱鬱蔥蔥山連山,巨大的古樹充塞視野,一條新踩出來的足跡在樹木落葉間隱現。
一小時前
阿爾忒尼斯皺眉留意著可能存在的線索,七條獵犬呈扇形在前方百米處搜尋,一時竟有些懊惱,當初一見到俄裡翁那巨大的腳印,心下亂了方寸,隨後便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始追擊,現在想來,那個外邦人或許沒有被抓。
如今只能沿原路,搜尋回去了,壓下心中不安,阿爾忒尼斯不知為何再次想起了年幼之時,那時自己一家三口,也是這樣,居無定所,仿佛隨時會被人算計,每天生活在不安之中,就像身後某個陰影中潛藏著怪物,隨時準備吞吃了自己。
“嗷~嗚”
四點鍾方向,一聲獵犬的低沉嗚咽響起,阿爾忒尼斯瞬間警惕,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條紅黑紋路的大蛇,腹部鼓起如水桶一般,消失在樹木掩映的陰影之中。
“嗚~汪汪!!!”
其余六隻獵犬,身上毛發乍起,狗嘴裡傳出低吼,同時看著同伴消失的方向,後退肌肉繃緊,前肢不停撓著地面。
阿爾忒尼斯取下背後弓箭,輕咬著嘴唇,雖略有猶豫但依舊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