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年輕的法老拉著韁繩一臉怒容的看著大軍前方晃動的‘黑線’,身下包著金片的雙輪、單人、敞篷戰車旁,穿著古埃及青銅盔甲的將軍低著腦袋,小心翼翼的思考接下來的措辭。
“說。”
單獨的字節中飽含憤怒,竄騰閃現的雷蛇映照中法老略顯單薄的身軀明滅不定。
“大海中的海水正被大地吞噬,恩將仇報的以色列人已經逃入了蘇伊士灣,我們要不要......”
魁梧的埃及將軍不敢再說,前方大海的巨變怎麽看也不是人為的,而己方......普塔神的神像化為粉塵的時候,他也在。
混合著火山灰的黑色雨滴橫斜拍打在法老的身上,隨後那細沙又沿著盔甲的縫隙淌入身體與盔甲之間,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搔撓......
該死的以色列人!
法老在心裡詛咒著這些忘恩負義的家夥,幾百年來,雖說他們一直是以奴隸的身份生活在埃及,但歷代的法老對他們可不薄,不說在他們經常做工的地方修建麵包、啤酒等作坊,你就單看,原本的幾十人現在變成了幾十萬人,在這原始貧乏的時代,真的......
“追,全力追擊,我要讓這些趁我們遭難反叛的家夥付出血的代價。”
“可......”
“沒什麽可是的,你沒有看見沿途村莊中死去的孩童兄弟嗎!”
“是!”
雖然始終沒有抬頭,但將軍還是感受到了法老看向自己那飽含怒意的視線。
埃及,尼羅河下遊,太陽城。
原本頂端燦如星辰的十二根巨大的方尖碑恢復成了凡人以往所見的模樣,過去還帶著肅穆氛圍的黑色城池如今卻被陰森籠罩。
“嘭~”
被白發纏裹的蒼老頭顱墜地,摔出白的紅的濺了一地。
“啊!!!”
“啪!”
四處尋找著拉神或祭司的小侍女驚叫著連連後退,睜得老大的棕色瞳孔上,那墜地的腦袋漸漸被陰影覆蓋。
“你...你......”
“阿努比斯呢?”
阿蒙俯視著地上的少女,離地十幾米的視線看去,瑟縮的少女在他眼中與凡人看著老鼠無異。
‘噠噠噠’的奔跑聲從黑暗的大殿內傳來,隻片刻,一身獵裝的阿爾忒尼斯已經站到了大殿門口。
“咦~,老家夥還養了一外國妞。”
已無人可擋的阿蒙不屑的嗤笑著阿爾忒尼斯,雖說對拉伸諸多布滿,但自小在拉神的言傳身教下,對於異族,他也是十分不屑的,尤其是自甘墮落的與洋人苟且。
“你是什麽人?”
“呵!”
輕呵一聲,阿蒙任由著那洋妞取弓、彎弓、搭箭以及......瞄準自己。
“看來阿努比斯不在這啊......”
“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阿爾忒尼斯見殿前的巨人無視自己的威脅,再次開口,打斷了對方的碎碎念。
“嗯~”
阿蒙誇張的沉吟似是對阿爾忒尼斯的回應,又似是嘲諷。
“快說!”
阿蒙依舊對阿爾忒尼斯的問訊選擇了無視,視線下移,腳前,阿努比斯的女兒還在瑟瑟發抖。
“你說殺了你,你父親會不會來?”
阿蒙巨大的身軀蹲下,樹乾般的食指極為小心的挑起小侍女的下巴,一個在他看來充滿‘善意’笑容倒映在侍女瞳孔上。
“嗖!”
聲起,箭至,一朵血花已然綻放。
還在威脅侍女的阿蒙詫異看向自己空閑左臂上的那根‘牙簽’......
“滾出這裡!”
阿爾忒尼斯再次彎弓搭箭,看到剛剛一箭的傷害也是一驚,雖說只是試探,但傷害也太小了。
阿蒙心底原本因手刃了拉神而消散的怨懟再次萌芽,緩緩起身正視起對面的洋妞。
口口聲聲的說著異族不可信,結果呢?
竟讓在自己的城中養了一個洋妞,而且...而且,自己一直索要而不得的力量,竟然給了這麽一個外人。
拉,你是真的該死啊!
“啪!”
黑色的鞭子抽爆空氣,起身後的阿蒙渾身燃起怒焰,頭頂的兩根鷹羽輕輕開始顫動。
“臭女人,我要......”
“喵嗚~”
淒厲的貓叫聲突兀響徹大殿,根根黑毛乍起的貓影如黑色的閃電般迅捷的劃過,迷你小匕首般的兩隻貓爪直掏殿門口背對殿內的阿爾忒尼斯而去。
“嗯~”
阿爾忒尼斯嚶嚀一聲,長久打獵養成的身體反應加持下,後背皮膚剛被劃開身子已經旋轉著斜斜躍到殿前的廣場之上。
月白色的獵裝後背破開,鮮豔的血液染紅了大片,鑽心的痛意起於傷口,而後沿著靜脈血管傳遍了阿爾忒尼斯的全身。
“喵~”
殿門口,阿爾忒尼斯原本的位置上,蹲伏的黑貓前肢捧到嘴前,輕輕舔舐間,黑寶石般的貓眼眯起, 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哼!”
阿蒙鼻孔中,合著黑煙火光發出巨大的冷哼,顯然的,對於黑貓的不滿又多了幾分。
“喵~”
被冷哼吸引注意的阿爾忒尼斯急忙手中始終拉開的弓箭瞬移,就見那黑貓對著她正露出一副十分擬人的嘲笑臉。
阿爾忒尼斯心下怒意勃發,自己這一兩千年來那受過這等欺辱!
“小心!”
阿爾忒尼斯急忙大呼,剛正想著怎麽破局,眼角的余光便見到了那來人巨大的腳掌抬起,瞬間又向著自始至終也沒能爬起來的小侍女踩去。
黑色的陰影如大山壓下,還未及身,巨大的壓力已經讓侍女直接趴了下去。
“嘭!”
巨大的聲響止住了阿爾忒尼斯抬起的腳步,不遠處,原本侍女所在的地方,黑色的煙塵倒卷向四處。
“嗯~”
阿爾忒尼斯還沒來及緬懷一下與自己有些不對付的小侍女的逝去,便又一次被阿蒙的動靜吸引視線。
阿蒙臉上的暴虐定格,落下的腳掌再次加用力左右晃動......
煙塵緩緩飄散,兩人一貓同時看向始終無法落下踩實的那隻腳掌。
“阿蒙,你今日所犯下的罪孽,即使傾盡尼羅河的河水也無法洗淨。”
“賽特!”
阿蒙聽到腳下傳來的呼喝,脫口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啊!”阿蒙大喝一聲,巨大的腳掌抬起,再次向著下方的大理石地磚跺下......
“死吧!”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