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吞噬掉了夜晚天空的最後一絲光亮,連夜的陰雨並沒有給這個夏夜帶來任何涼爽,房簷下的雨幕像是阻斷了兩個世界,雨滴在門前的土路上匯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水窪,在其中一個小水窪的倒影裡,可以看見一個短發,穿著工裝褲的少女站在雨幕後。
楊依依腳邊的雨水濺起打濕了她的褲腿,而她握著手機的指關節已經用力得發白。
“今晚上的人是你們安排的?”,楊依依問。
“什麽人啊?”電話的那頭是一個女聲,可以聽出聲音的主人歲數並不大。
雖然楊依依得到的是一個反問,但是她已經找到了她的答案,
“沒事,你們如果有什麽計劃跟我說一聲,沒說的我一律當突發事件處理了,”
風漸漸大了起來,雨幕開始向內傾斜,楊依依向後退了一步,
“我這邊把‘種植計劃’先提前了,你跟上頭打聲招呼。先不跟你說了,我這邊還有事,掛了。”
“別啊,這還沒幾句話啊,依依姐,這麽久沒見了,難道你不想我嗎?”
“嘟.......”楊依依毫不猶豫地按下了結束鍵。
............
南極
聽到忙音後,少女久久沒把電話從耳邊移開,低著頭,歎了口氣,
“忙,都忙,忙點好啊.......“
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拍了下少女的腦袋,
“抽什麽風了?再不來吃,你連罐頭都沒得吃了。”
名叫“埃蒂”的少女看著圍坐在火堆旁的眾人,當她發現他們已經把食物消滅了一大半時,埃蒂直接發出了一聲哀嚎,一把將剩余的食物全攬進懷裡,
“別吃了,剩下的沒有多少了!剛才只是找不見柴才把它們都拿出來的,一眨眼一半都沒有了!”
埃蒂說完馬上閉上了雙眼,那堆食物一瞬間消失在平地上,再等埃蒂睜開眼時,在那對藍色眼睛裡有著個小小的漩渦,待那漩渦消失時,埃蒂看向了火堆旁,一個壯漢背上綁著個緊閉著雙眼的紅發少女,那壯漢正對著冰面剔牙。埃蒂抬頭望著那壯漢,兩條岔氣從腳底下直衝到頂門心頭,
“都怪你!鄭清,你的嘴就沒停過!”
鄭清頓時就不樂意了,
“我還沒有雙胞胎吃得多,你怎能憑空汙人清白?”
於是埃蒂又轉頭看向坐在她旁邊的雙胞胎,戴著眼鏡的姐姐擺了擺手,平靜地說到:
“全是妹妹吃的。”
還未等埃蒂看過去,妹妹就開口到:
“同上”
埃蒂:?
最後還是隼人拉住了發飆的埃蒂,隼人就是剛剛拍埃蒂的那位,來自紅日國的隼人很不幸的是:是這群人的領隊。
隼人拉著埃蒂,看向眾人,說到:
“休整好了我們就出發,路上不能耽擱太久了。”
說完,隼人將手對著火堆一點,火堆的火瞬間熄滅,眾人似乎都習以為常,沒有人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畢竟前面埃蒂都把東西變沒了。
隼人走到隊伍的最前面,看著就近在咫尺的風雪,說:
“因為我創了個無風環境,所以我們這的氣壓比周圍低,待會我撤走了風後,我們這會瞬間被風雪包圍,那一瞬間的壓強會很大,大家注意防護,知道了嗎?”
隼人深吸了口氣,
“我開始倒數了,”
“三,”
埃蒂打開了手電,開始深呼吸。
“二,”
姐姐一把躲進了妹妹的懷裡。
“一,”
鄭清緊了緊背上的繩子。
準備!”
隼人打了個響指。
一瞬間風雪湧入,四周在一息間黑了下來,眾人被雪吞噬,冰層上那受火焰融化而形成的小坑已經看不見,周圍只剩呼嘯的風,和漫天飛舞的雪花。
南極大陸又回歸了冷清。
“怎麽又是我清理垃圾......“埃蒂幽怨的聲音從風雪傳來。
............
蜀地
楊依依一走進殯儀館就看見范訴和楊勇在激烈地討論那東西到底是什麽,內容包含卻不限於:僵屍,喪屍,飛屍,時臣,飄飄。
“我看你就是電影看多了,怎麽會有那些東西!”范訴對於楊勇的答案很不滿意。
楊勇一臉不屑,鄙夷地看著范訴,
“剛剛是誰六字真言都冒出來了?”
楊依依看著打鬧的二人,不自覺地微笑,不一會,她的臉又冷了下去,她看著范訴的背影低聲說了一句:
“對不起,唯獨這件事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楊依依慢慢向范訴走近,
“范訴?”
楊依依的聲音從范訴的背後傳來。
“嗯?”
范訴轉頭向後看去,但是他後面並沒有什麽人,隨後從脊柱傳來刺痛感,一股冰涼的液體灌入了他身體中,范訴轉過頭來,就看見拿著針管的楊依依。
在那刻,他腦中沒有任何想法,心裡沒有什麽情感出現,他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就那麽看著楊依依。
而楊依依一直低著頭,看不見表情。
在一旁的楊勇也反應過來了,一把將擋在范訴面前的楊依依推開,衝到范訴身邊,
“孩子你怎麽樣,沒事吧,是...是...叔的問題,這妮子從小就喜歡亂來,是叔沒教育好......是叔.......”
范訴打斷了楊勇,
“沒事,楊叔,我知道依依會給我解釋的,對...吧...依...依?”
還沒等范訴說完,他就一頭倒在地上。
在他意識的最後,他隱約瞥見地上的針管,那針管上印著一張黑色的臉,一個縫著嘴,左眼角掛著淚珠的撲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