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早上,今天我要去找工作,當然我是不可能去找那些生人的,我還要去找我舅,沒錯,我一直堅信如果天下人人終能成為英雄,我一定是那種時勢造就的英雄。算了吧,像我這種人會成為擊掰的英雄,我一向是標榜自己是那種依靠人際關系生活的動物,一旦失去人際關系我就好像魚兒離開了水,長在溫室裡的嬌花嫩草衝進了暴雨,等待我的只能是“涼涼”二字。
所以打工是可能的,但想讓我走入社會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也不可能走入社會的,憑什麽我就一定得深入基層,體會勞苦,我爹媽勞苦一輩子終於都削尖腦袋混上了高官,我不好好地維持我富公子的形象,非要去基層去讓他們擔心這實在有損於我這個大孝子的形象。不過有一點我張某人必須要在這裡澄清,別的不說Z大(我的大學)是我憑自己的真本事上的,畢竟學習這塊兒咱打小就沒含糊過。不過事已至此,還談這個又有啥用呢?我曾經維護臉面的最後一項技能(如果這能被稱得上技能的話),上了大學後也被我果斷地丟下了。總之,我是個失敗者。
去老舅店乾完活後,回到了我的“新宿舍”,這片風水寶地真乃世間難得雅處,上方自由人間車水馬龍,所以可以算是人流,人流也是流,流就是水,上方的話換個坐標系就是北,所以就是北方有水,同樣我的下方三百米處就是一處直通山坡底部的土路,土路完後就是一段樹林地帶,那麽同樣,換個坐標系我可以理解為南方有山有林,所以這片福地注定孕育我這一福星。我從小到大一直被認為是幸運的,高考時班裡的老師們都把我看作一員福將,這次我堅信我同樣能化險為夷。
“唉,小子你是幹啥的,好端端地來這兒,怕不是被家裡人趕出來了吧?”
“啊,被學校趕了,叔。”我一跟生人說話就是這麽萎。
“噢,學校呀………”那老頭頓時失去了大半興趣,在他看來學校多半是最沒發獲得啥樂子的地方了,能從那裡聽得啥呢?學生們夜以繼日地為考研做準備?一群青年男女幼稚地談他媽的戀愛?一群在他看來高深莫測的白發老教授在那兒給他講人生哲學?一堆空話。給他講科學的火花?一攤廢渣。這就是這些未經過高等教育的社會底層之士對那些學生,尤其是準備步入社會的大學生的看法,就一幫書讀傻的笨驢,當然除非你是那種特別靈光的,特別吃得開的人否則你很難給他們短時間造成改觀。後來呀國家為了使大學生比較容易地學習技能適應社會,便提出尊重大學生,重視教育的口號,所以那些明面上侮辱大學生的詞就少了很多,不過他們從而獲得一個新稱呼“小鎮做題家”。
過去我曾讀過一本有關藏獒的書,書中寫培養並馴服一頭野性的藏獒所花出的代價十分之大,可是藏獒成年後只有一次“渡江”的機會,成功通過這次考驗的藏獒便身價倍增,成為狗上狗,狗中之龍,相反那些沒有渡江成功的藏獒無論它們過去脾氣有多大,也會被牧民所嫌棄,它們自然也就是狗中之狗了。小時候看了沒什麽感覺,可是一路走來從小升初,中招到高考,一切又是多麽相似呀!只不過如果你堅持十二年做一個理論應試考生的話,如果你高考失利的話那麽你的處境可能連那條渡江失敗的藏獒都不如,至少它還保留著它“藏獒”的高貴頭銜, 如果那些落榜生敢自稱藏獒恐怕只會在旁人一片噓聲中黯然離場。
確實,如果將高考及其準備階段比作一場持久戰役的話那些一帆風順之人或許可以被比作軍神,那些逆境翻身者更可以被冠以高考中戰役中的朱可夫元帥(tnnd,難道高考是莫斯科保衛戰嗎?)而像我這種發揮有些失利的可能會被冠以莫德爾、隆美爾這種沒有笑到最後的人,至於那些順風把自己浪死的怕是貝當之流,沒有堅持到最後,不思進取。至於那些上來就開擺的怕是一幫弱國狗頭軍師不值一提,沒這個能力,知道吧。 “那我看你應該不是一個好學生了,要不你也不會被趕出來了”老頭微微咧嘴笑道。
“對大爺,我確實不是什麽好學生,我是一個混球,大爺。”
“你是什麽?”
“混球,大爺,如你所見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敗類,躲在這裡。”我有個壞習慣就是喜歡破罐子破摔,有時經歷挫折時如果旁人在我傷口上撒鹽,我反而會更加興奮,變本加厲地把自己加大力度羞辱一番。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精神上的變態,反正就是不算也有點那種傾向了。
“那你平時一定也跟那些社會上三教九流之徒混過不少了。”
“確實我前幾天才經歷過一件奇事是關於一個醉漢與妓女的,您想聽聽嗎?”
“講,講呀!”老頭兩眼放光。
我便講起了這個不太有什麽教育意義的故事。殊不知這個故事最終與我苦苦尋找的二號信標有著千絲萬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