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非幻一手抱著昏迷的黃志武,另一手提著一個竹籃朝慈心堂走去,路過的人都刻意的避開她,她也只是一臉笑意的向他們揮手,“各位師哥師姐早,師弟師妹早啊!”
有些人對她尷尬的微笑點頭,有的人直接無視她。
她從容的走進天丹房,房間裡的兩名弟子向她作揖,“小幻師姐好!”
“啊!你們好!”
車非幻放下籃子,歪頭朝裡望,隔著門縫就能看見內屋裡有一個帶著鬥笠的人坐在鼎裡。
“那個人是誰啊!”
“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是師公親自看的病,軒師叔親自給他治療!”
“爺爺啊!那小師叔呢?”
“長生長老和一文長老回來了,軒師叔應該是去迎接他們了吧!”
“這樣啊!”
這兩個弟子都不敢動她的籃子,她隻好自己提進去。
小弟子在門口低聲道:“小幻師姐,一會兒我喊放什麽,你就放哈!”
“好的!”
車非幻將黃志武放在了外屋,提著籃子到了張小蠻面前,“你好啊!我叫車非幻,你叫什麽?”
張小蠻張開眼睛看著眼前十八歲左右的姑娘,淡淡道:“張小蠻。”
她聽著他的名字停頓了一會兒,“是那個天下第一的張小蠻?”
張小蠻沒有回答她,她“哇”一聲,把頭湊過來,“所以你真的殺了玄鐵派滿門?”
“這事已經澄清了,不是我殺的!”
外面傳來小弟子的聲音,“小幻師姐,放五毒金蟾!”
“好的。”
說完她就從容的從籃子裡抓出一隻金黃色的蟾蜍,只有指甲蓋大小,蟾蜍頭上還有兩個小角,一雙血紅色的小眼睛,身上溢出奶白色的液體,黏糊糊的。
“小黃,辛苦你了哦!”
她把五毒金蟾放進了小孔裡,只聽“咚”的一聲,張小蠻感覺到了金蟾在他身上四處攀爬,有些瘙癢難耐。
又過了半個時辰,她從籃子裡抓出紅眼赤練蛇也塞進了鼎裡。
“你確定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什麽?”
“它們可都是活的!”
車非幻笑出了聲,聽起來像清脆的鈴鐺聲,“沒事的!他們很聽話的!”
張小蠻感覺到了赤練蛇在他的腰上盤了起來,朝他的身體吐著信子。
他有些發寒,上一秒燥熱的身體,下一秒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黃志武從夢中驚醒,“啊~~~~不要吃我!”
張小蠻聽到了他的喊叫聲,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車非幻也聽見了狗吠,“對了,差點把它給忘了!”
車非幻將黃志武抱了進來,黃志武全身冒汗,一點都不敢動,看見張小蠻被困在鼎裡。
黃志武小聲問道:“你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又進鍋裡了!”
“治病。”
車非幻看著張小蠻說話,左顧右盼起來,這個房間裡就他們兩個人啊!
見張小蠻一直盯著自己懷裡的狗,“你認識這條狗?”
“我朋友。”
車非幻以為他說的是他朋友的狗,“哦!這樣啊!”
她略微有些失落,因為她是特殊的五毒體質,百毒不侵,從小也深受毒物的喜愛,所以很少有人和動物會親近她,大部分都會避而遠之,所以當她看見黃志武願意讓她摸的時候高興壞了!
她抱著黃志武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黃志武抬頭看著她,
她的眼眸裡多了一絲暗沉和寂寞,手還不忘在他胸口上擩兩下。 這時,軒臨終於回來了,但是一臉愁容,車非幻看見他立馬跑了過來,歡喜道:“小師叔。”
軒臨看見她也溫和的笑了起來纖長的手指撫摸著她的頭,“你怎麽親自過來了!”
“我也是閑的無聊,想看看是什麽樣的人值得你親自下藥。”
“你怎麽抱著張大俠的狗?”
軒臨也有些吃驚,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除了他和車非雲以外都沒有任何人和動物敢接近她。
車非幻有些懵了,這到底是誰的狗?
但她還是很開心的舉起黃志武在軒臨面前晃悠,她甜甜的笑起來,露出月牙般的微笑,“小師叔,你看,它讓我抱耶!”
軒臨看她這麽開心,自己也更開心了。
黃志武翻著死魚眼,生無可戀的放棄掙扎。張小蠻看見他這樣子也情不自禁的偷笑起來。
軒臨寵溺的笑了笑,車非幻突然問道:“剛剛見你一臉的不開心,是見了長生長老和一文長老嗎?是不是他們為難你了!”
軒臨搖頭,目光閃爍,轉頭看著張小蠻,岔開話題,“張大俠現在感覺怎麽樣?”
張小蠻皺皺眉頭,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紫的,“不太好!有些難受。”
軒臨笑道:“這是正常現象。”
但令他驚訝的是張小蠻的氣力竟然如此之足,換做是旁人早就受不了折騰,暈倒了。
車非幻嘟嘟嘴,繼續逗起黃志武,黃志武敷衍的回應著她。
這時,外屋的小弟子在門口喊著,“小幻師姐,該放水蛭了!”
當時兩個弟子在窗邊聊天,被沒有發現軒臨走進來了。
軒臨微微皺眉,車非幻一手把在他衣袖上,“沒事的!是我自己要來的。”
車非幻終於放下了黃志武,從籃子裡掏出一條黑乎乎,油亮亮的水蛭,它吸在車非幻的手上一伸一縮,一會兒胖一會兒瘦,看著就讓人反胃。
“張大俠,麻煩把你的右手給我。”
車非幻將水蛭放在了他手掌心,水蛭順著他的傷口鑽了進去。
黃志武一個沒忍住,跑出去吐了。
車非幻見他跑出去了,自己也跟著跑了出去,“等等我呀!”
出門真好撞上了來看熱鬧的路鶴歸。
路鶴歸斜眼看了她一下,拍拍肩膀,“你沒事吧!”
車非幻連聲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說完就跑了出去。
外屋的兩名弟子這才看見軒臨站在門口,一臉鐵青的盯著他們,兩人連忙前來請罪,“軒......軒臨師叔......”
“下去罰抄《內經素問》一百遍。”
“是。”
兩人畏畏縮縮的退了下去。
黃志武跑到角落裡吐了起來,一爪撐著圍牆,一爪擦著嘴,轉頭就看見車非幻呆呆的站在身後,猛眨著她圓圓的大眼睛。
狗是這麽吐東西的嗎?還能站起來?
黃志武沒理她,跑到一旁悠閑的的水桶裡漱口,車非幻也好奇的跟了上去,蹲在水桶旁,看著他漱口。
這水是一名弟子從後山山泉裡打來的,他只是去如廁了,一回來就看見車非幻和一條黃灰雜毛狗蹲在水桶旁,狗真在舔著他辛辛苦苦挑回來的山泉水,他拿起扁擔就砸了過來,“你個臭狗!”
黃志武躲在了車非幻的身後,車非幻呵斥道:“你幹什麽呀!趙離風。”
趙離風怒道:“我幹什麽?我還想問你幹什麽?這水是要用來煮飯的,你離它這麽近做什麽,萬一大家都中毒了怎麽吧!”
他直接跳過了黃志武,指責起車非幻來。
難道比起一條狗喝他的水,他更害怕車非幻靠近他的水?
“我身上又沒有毒!”
趙離風冷哼一聲,“誰知道你身上被什麽毒物爬過呐!”
這句話瞬間讓黃志武想起了在花園裡的那堆蛇,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車非幻感覺很委屈,一下子跑開了,黃志武沒有追上去,反而松了一口氣,他走回了慈心堂,在門口回望著趙離風,只見趙離風連水帶桶一起扔掉了!
有這麽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