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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梅按住激動的曉芹。冷靜的道:“我和周子晟沒有任何私下的來往。更不要說勾引他。如果我有說一句假話,讓我名落孫山永遠也考不上大學。”
考一中最終的目標就是上大學。令梅敢拿大學發誓,立即有不少同學相信了。
“巧言令色的丫頭。”何婉扔出畫本。“我這有證據!”
“證據?!”
仿佛熱水池子裡水泡翻滾。同學們個個興奮得瞪大了眼睛。
“畫?”
“畫的是蕭令梅耶。”
“周子晟畫得還真好——”
“竟然畫了這麽多啊!”
令梅不由意外。肖像上的自己如此美麗,連纖細的毛發都畫得如此細膩逼真,周子晟是在用心描摹自己的樣子啊。
金元寶嘖嘖讚歎:“瞧瞧。我沒說錯吧。他真的喜歡你耶。”
“這還真是鐵證如山呢。”輕雪忍笑,朝天翻了個白眼。
“你看。你朋友都承認了。”何婉喜道。“如果不是你勾引我兒子,我兒子怎麽會被你迷三倒四?”
“我承認什麽了?”輕雪揚眉,“我確實說了這本畫本是證據。但恰巧證明了令梅和你兒子沒有任何關系。”
何婉怒極:“鐵證如山,你們還狡辯?!”
輕雪歎口氣。
“你以為只有你兒子學過畫嗎?看看這些畫的構圖和角度就知道了。大半是遠景、側臉。所以通過這本畫冊能夠得出結論,是你兒子偷偷地觀察令梅,偷畫的肖像。”她輕輕拍手:“所以,壓根不是令梅勾引你兒子。是你兒子暗戀蕭令梅。”
令梅瞅了眼輕雪:這觀察力,強!
曉芹鼓掌稱讚:“有理有據。”
何婉面色青紅交接,脫口而出:“我兒子暗戀她,還不都是她勾引的!她就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賤貨!”
人群登時發出驚異和嫌棄的嘖嘖聲。
“周子晟看著挺斯文,他媽媽竟然是這種人。”
“好可怕啊。
”
有人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他媽媽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靈齡加了把火:“也就我們令梅運氣不好,讓周子晟給看上了。大夥兒記住了哦。但凡是周子晟暗戀、喜歡的姑娘,全是人家犯賤主動勾引他的。這話都給我傳出去。以後女孩子們小心點,離周子晟能多遠就多遠。萬一被他媽找上門撒潑謾罵倒打一耙,輕的聲敗名裂,重的得被她逼死。倒霉的都是自個兒。”
同學們一想:可不就是這回事嘛!
周子晟在學校很受女生歡迎,有不少女生對他暗生情愫。今天見到瘋顛的周媽媽,嚇得那一點綺念立即拋到了九宵雲外。
“你——”何婉被靈齡的那番話刺得全身一激靈。好歹毒的丫頭!這事要是傳出去,兒子的名聲可就壞在自己手上了。
忽然間,一道疑惑的聲音響了起來。
“媽。你在幹什麽?”
當他看到輕雪手上的畫本全身的血都凝住了。一把奪了回來護在了懷裡。
“媽!”驚恐和絕望在周子晟全身的血管裡漫延,“你到底做了些什麽?”
“晟晟!”何婉激動的攥住他,“你告訴你的同學,告訴他們。是蕭令梅勾引了你是不是?你是被她迷惑了所以才喜歡上她的對不對?”
周子晟腳底踉蹌,不可思議的瞪著他媽:“你在說什麽?”
何婉看著兒子魂不守舍的模樣,怒不可遏。她的尖聲嘶吼:“你還是不是我的兒子?我為你的前程操碎了心,為了你的聲譽和你同學為敵。你還糊裡糊塗的問我為什麽?”說完猛地搶過畫本,當著所有人的面撕了個粉碎!
“不要,你別撕、別撕啊媽——”
周子晟沒能護住畫本,眼睜睜看著自己最隱秘的情感,懵懂的初戀變成了碎片飄落風中。
令梅驚住。
所有人都驚呆了。
曉芹喃喃:好慘。
周子晟好慘。
周子晟仿佛是秋風中蕭索的獨木,他做夢般的囈語:“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我已經什麽都聽你的了,學什麽吃什麽穿什麽。我連喜歡她都不敢,隻想把她藏在記憶裡。我連這點權力都沒有嗎?”
何婉心底突然湧進無數的恐慌。
她的兒子看著她的眼裡,滿滿的絕望。
“我連這點權力也沒有嗎?”周子晟聲音漸響,“我連喜歡一個人的權力也沒有嗎?!”
何婉焦燥得頭痛欲裂:“不、不是的——”
“是。”周子晟形容淒慘,嘶聲力竭的質問何婉。“從小到大你管控著我的一切一切。管控我的身體,管控我的思想,現在還想管控我的感情。我到底是你的兒子還是你的傀儡?!”
眾目睽睽之下何婉被兒子質問,顏面丟盡。從來心高氣傲的她無法接受向來乖巧的兒子的反抗,惱羞成怒之下一個耳光打在了兒子的臉上。
饒是令梅也忍不住別過頭不忍卒看。
何婉怒吼:“你以為蕭令梅是什麽好姑娘?她的底細我早就摸清楚了。在村子裡,她和一個叫朱駿驍的知青之子早戀。結果人家考上大學去bj不要她了。回頭就來勾搭你。還有,他們村裡姓王的那家人為什麽會被判重刑?還不是王家的兒子想娶她,所以才下了狠手?說到底,都是蕭令梅這個狐狸精惹出的禍——”
叭的聲清脆響亮的耳光,打得何婉頭暈目眩。
她不可思議的捂著臉孔:“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又是個耳光扇在她臉上。
何婉捂著臉,硬生生被令梅連扇了五六個耳光,身體被什麽東西控制住了般動彈不得,躲也躲不開。
令梅揉了揉手,目光冰冷如箭:“我敬你是長輩,不和你計較。沒想到你竟然為了自己那點陰暗的念頭就想置人於死地。”她吸口氣,環視同學震驚的臉,朗聲道。“我確實來自農村,確實家境貧寒。為了讀書,我每年兩次上山采大紅菇。天不亮就起床,一采就是三四個小時。一連七天,每次采完大紅菇人就像抽幹了似的。在家裡,我即要照顧弟弟,還要上菜地乾活。”她伸出自己的手。那是雙比普通女孩粗糙十倍、滿是黃繭的手。“盡管如此,我還是堅持要讀書。一定要考大學。為什麽?因為我不想一輩子困在大山裡頭,年滿18就嫁人,不到20已經是孩子的娘。30歲的時候拖著四五個孩子,家裡地裡沒完沒了操勞著卻完全沒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夢想泯然與眾!我想要的自由在你們城裡人來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我卻要花費無數的心血才能實現。而你——”她指著何婉厲聲質問,“你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高高在上?憑什麽肆意碾碎別人的希望?憑什麽?!”
四周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