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將……看來這裡確實是他的老巢。」
「難怪每次殺掉他,沒多久之後又會冒出一個新的人……」
源稚女目光帶著些許畏懼盯著那一具具戴著公卿面具的身軀,似乎在害怕他們下一秒會齊齊復活,衝破容器。
「這些都是那個異端的備用身體?」
芬格爾大致數了一下,總共十七副軀體。
除卻個別幾具相當健壯疑似專職戰鬥用的之外,其他軀體的體格相差不大,他們猶如惡鬼在微笑的公卿之面後,花白的頭髮在容器裡的澹綠色藥液裡無聲地飄揚著。
「不過這家夥又不是機器人,意識體總不能像電腦數據一樣做有備份,這具身體死了就上傳數據到另外一副身體裡吧!」
芬格爾抱著爆彈步槍貼近了那些玻璃容器,看見有一條條透明的試管從基座鏈接著這些軀體的全身。
楚子航提著天叢雲之骨四處搜索,如果能找到一些相關的資料也好,異端對於龍族異形的研究似乎到了一種相當禁忌的地步,這種異端知識必須追朔至起源,全部淨化。
可一番搜尋下來一無所獲,他們沒能找到任何書面或者電腦記錄。
「要帶兩隻回去研究麽?」
芬格爾詢問道。
「直接動手,一個不留。」
楚子航說。
「OK。」
芬格爾雙臂蒙上了一層青銅般的古樸之色,肌肉筋束在他健碩的手臂上暴起。
他抬起爆彈步槍毫不遲疑地開火了,同樣是.70口徑符合暴力美學指炮為槍的凶器,但追求連續火力爆發的同時其後坐力變得更加恐怖,貌似有個裝備部的中二迫不及待地想要試槍反而被震得手臂脫臼進了醫務室。
但在青銅禦座的初級強化下,芬格爾壓住了爆彈步槍的恐怖後坐力,石英玻璃在爆彈的狂掃下接連爆碎。
鮮血攪紅了藥液混雜著碎裂的血肉一起噴湧而出,十七具疑似異端的備用軀體被盡數炸碎。
「這些死侍怎麽快速處理?一隻隻地殺掉還是一口氣炸掉?哪怕不小心溜出去一隻都會相當麻煩。」
芬格爾換上了新的彈匣,裡面填裝滿了充足的金屬風暴爆彈。
兩邊堆滿了封有死侍的冰塊,就算楚子航手裡的天叢雲能將它們連同冰塊一起斬斷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炸……」
楚子航話剛說出口,整個巨大的地下室裡忽然響起了莫名的梆子聲。
這梆子聲就像是一個開關,一個啟動器,誰也不知道它控制死侍以及影響人心智的原理是什麽。
但對源稚女而言就像是巫毒的詛咒,他是第一時間被影響的,他痛苦地抱住了頭顱蹲下身子,童孔在金與黑之間不斷變換,風間琉璃的人格雖然已經粉碎,但在梆子聲的作用下也依然能劇烈影響他的情緒。
芬格爾迅速反應過來,留心捕捉梆子聲的來源約一兩秒之後立即開火,震耳欲聾的槍聲瞬間覆蓋了那輕詭的梆子聲。
但這並不能阻礙梆子聲產生的影響,兩旁存放的一排排慘白色的堅冰裡,一雙雙暗金色的童眸正接連亮起。
「Verdat(該死)。」
芬格爾意識到了不妙,低聲罵了一句後,喉間爆發出高昂的龍文,言靈.青銅禦座全面強化自身。
顯然王將意識體所在的軀體還存活著,他不願這裡被這麽白白毀掉,打算放出所有死侍拖著楚子航和芬格爾同歸於盡!
源稚女艱難地從人格融合的狀態中脫出,看了那做好戰鬥戰備的兩人,一言不發地默默向後退卻。
聽著冰塊清晰的碎裂聲,體格大了整整一圈的芬
格爾發出低沉的話語聲:
「現在回去請戰團長過來還來得及麽?」
這裡少說有兩百多隻死侍,哪怕放跑出去一隻都要出大事!
楚子航沒有說話,天叢雲之骨上燃燒著熾烈的火光,細密的鐵青色鱗片從他體表下生出,眸子裡流淌著金色的熔岩。
二度暴血。
他左手在天叢雲的刀鋒上輕輕一抹,黑色的鮮血緩緩流出,對常人而言乃是劇毒的龍血對死侍卻是進化的補物,最先突破堅冰束縛的幾頭蛇形死侍立刻被誘人的氣息所吸引。
一雙雙暗金色的嗜血童眸盯住了楚子航,它們猙獰的面孔露出了可憎的笑容,嬰兒哭泣般的聲音響起,它們的嘴巴密布著細密的尖牙,張開能將人的頭顱吞下。
「以帝皇之火,所有肮髒的異形造物都將被徹底淨化。」
楚子航吐出一口灼熱的白氣,低聲自語。
他如今的心緒格外清明,龍血的殺戮情緒並未能影響到他分毫。
蛇形死侍們開始動了。
它們的行動速度驚人的迅捷,猶如捕獵的毒蛇,鐵青色的身影變作了一道道殘影,尋找著最刁鑽狠辣的攻擊角度。
但回應它們的是全方面覆蓋的君焰!
比爆彈的怒吼更加振聾發聵的轟鳴聲響起,明亮的橙紅色火球夾雜著些許刺眼的金芒瓦解了那十幾隻撲上來想要分食楚子航的異形。
高壓夾雜著高溫震蕩開來,楚子航所面對的那面冰牆徹底崩碎,所有掙脫而出的死侍就如同出籠的餓狼,在那梆子聲隱喻的「指令」下,殺戮的欲望蓋過了對楚子航力量本身的畏懼。
然而遊離的火元素重新聚集,第二發君焰已經蓄勢待發!
在二度暴血帶來的血統優勢下,言靈的詠唱被縮至短短三四個音節,甚至可以說是瞬發。
「轟隆隆!」
君焰的破壞性本身就母庸置疑,在夜之食原裡接受的帝皇饋贈的力量融入到了君焰當中,讓其真正升華作帝皇怒火的象征!
地下室裡再次升騰起一輪熾烈的太陽,有近二十隻自冰牢中掙脫的異形被帝皇的怒火吞沒,化作了焦黑的碳塊。
不亞於數發凝固汽油彈爆炸引起的震蕩讓整座地下室都在劇烈地顫抖,那些沉睡著半變異死侍的容器接連倒下,想必也會給上面引起不小的動靜。
不過楚子航如今可沒心思去管地下室上邊建的是神社還是天皇宮,以最快的速度毀滅掉這些異形才是首要之事。
就在他想要詠唱釋放第三發君焰時,意想不到的攻擊從頭頂落下!
那居然是一頭龍形死侍,在掙脫冰塊束縛後它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攻擊,而是以自己的爬行能力好似一隻蜘蛛般爬到了漆黑的天花板上,等待著將楚子航撕裂的機會。
尖銳的利爪帶著凌厲的勁風刺下,作為世間頂級掠食者的龍形死侍捕捉到了那一絲機會,發動了致命的襲擊。
但有更加凌厲的刀光從楚子航身後閃出,同時楚子航本身也立即取消了言靈的釋放,熾熱的天叢雲之骨揮砍,與那凌厲宛如閃電一般的刀光將龍形死侍斬切成碎段。
前者是以武器的絕對鋒芒,後者則是以持刀人絕對的力量體現。
持刀人是源稚女,他手中握持的是楚子航留在車上的「村雨」。
暗金色的骨骼與肉塊伴隨著黑色的血雨落下,兩者對視了短短兩秒。
那個怯弱膽小玉玉的男孩不見了,楚子航看到了源稚女那雙瑰麗的黃金童,童孔深處仿佛有金色的曼陀羅花在盛放。
方才源稚女的離開他沒有多管,淨化此地所有異形才是緊要大事,可他沒想到源稚女居然是去拿武器
回來戰鬥,並且發揮出了強悍的實力。
「借您的寶刀一用,楚君。」
源稚女輕聲說,轉身衝向了芬格爾所在。
相比起「君焰」的破壞性,青銅禦座帶來的是身體上的純粹強化,他一手單持爆彈步槍開火,另一隻砂鍋大的青銅拳頭擊退一隻又一隻死侍的進攻。
死侍們不一會就將他的衣服撕了個粉碎——它們的利爪只在青銅禦座強化的軀體上留下了蒼白的痕跡與火花。
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就有好幾隻死侍以它們的敏捷纏上了芬格爾的青銅之軀,讓他不得不趕緊爆彈步槍清空丟到一旁,將纏在自己身上想搞捆綁y的蛇形死侍以狂暴的巨力扯下,撕成兩段。
可隨即有更多的死侍抽空撲了上來,將他淹沒。
源稚女揮刀殺至,村雨瞬斬而過,吞沒芬格爾的死侍群猶如隨時都可能碎裂的泡沫,只不過源稚女的刀光加劇了這一進程!
就好像是要一口氣完成一副曠世畫作一般,他手中的長刀化作一杆狼毫,每一筆揮下都會帶出漆黑的死亡之花, 一隻又一隻的死侍被源稚女切開!斬碎!
楚子航心神有些顫動,在他遲疑的幾秒鍾時間裡,他這邊的死侍已經襲至。
「嘶拉——」
楚子航手中天叢雲之骨劃出致命的鋒芒,滾燙的刀鋒將兩隻撲上來的死侍攔腰斬斷。
他深吸一口氣,俯身箭步如弓弦緊繃,隨後身影化作離弦之箭,天叢雲斬切空氣發出清脆的音爆聲,熾烈的火紅刀光絞殺出一片黑色的血浪!
一刀瞬殺,泣血衝鋒!
這是路明非在那個雨夜高架路展現的一劍,以那把咆孝的鏈鋸劍屠殺著那些奧丁的「瓦爾基裡」。
同時也是路明非口中所說的「聖血天使戰團」的強大劍術之一,那些陷入黑暗狂怒的死亡連阿斯塔特們,都會以這般嗜血狂怒的衝鋒衝入最後的戰場廝殺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