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與黑血一同四處飛濺,轟鳴的鏈鋸劍當頭劈落,高速轉動的鏈刃瘋狂地撕咬著異形的頭顱。
但對方褻瀆軀體的堅韌超乎路明非的想象,鏈鋸劍入肉三分後,鏈刃轉動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路明非眉頭一皺,還未等他有下一步動作,腦海中忽然就閃過一段畫面影像:
渾身火焰還未熄滅的異形低聲嘶吼,它那粗獷的手掌握掌成拳,好似一柄狂怒的攻城錘般朝自己砸來。
路明非下意識地抬起了爆彈手槍開火。
“砰砰!”
破碎的鱗甲與血肉橫飛,兩枚火紅色的爆彈瞬間將異形那隻粗獷手掌炸得只剩一根手指頭。
“怎麽回事?”
路明非微微一愣。
他果斷抽出卡殼在異形頭顱上的鏈鋸劍打算轉變處決方式時,腦海中又再次顯現出一段影像:
異形以僅存的左臂撐地,借力奮力一躍,龐大的陰影將他籠罩。
八支如鋼鐵般的漆黑尖銳肋骨分別自異形的兩肋破體而出,向他張開了致命的懷抱。
“又來了……”
身體的本能反應促使著路明非向後退躍,目光立即鎖定了異形的左手,此時正做撐地狀。
隨後就跟腦海中閃過的影像畫面一樣,異形躍起,肋骨伸出。
可路明非早已不在原地,異形接觸到的是滾燙焦黑的地板,那尖銳鋒利的肋骨反而可笑地被自己的體重壓斷。
“預言……不對……這是‘完美時機’?”
路明非抬起爆彈手槍,對準了那隻趴在地上猶如活靶子一樣的異形的頭顱。
“砰!砰!”
扳機扣下,兩發“紅蓮銀河螺旋爆彈”射出,處決方式改為了更加高效的帝皇之怒。
既然有一擊斃命的時機,那路明非也無需以鏈鋸劍在這頭異形身上展示並溫習獨屬於慟哭者戰團的高超劍技。
簡潔、高效、致命。
這是路明非一直貫徹的戰鬥方式。
但他如今心裡所想的不是這個。
“那是預知系的靈能力量……還是我的‘言靈’體現?”
路明非不是很確定。
靈能力量是那個冰冷宇宙中最為強大的特殊力量之一,據戰團內的文獻資料所述,其力量根源來自於亞空間。
擁有這種超凡力量的人被稱之為“靈能者”。
一般在一個標準的阿斯塔特戰團內,都會配備有數位能夠使用靈能力量的阿斯塔特作為“智庫”——
平時負責記錄戰團的文書相關工作,而在戰鬥時又可化身毀滅者,以靈能力量給予敵人毀滅。
慟哭者戰團的智庫們隕落於那場讓基因之父蒙羞的背叛戰爭中,路明非對於靈能的了解也是依靠翻閱資料得知。
而他們的基因之父,聖潔的天使——聖潔列斯就是一位強大的預知靈能者。
他預見到了自己為了保護帝皇而戰死的命運,但依然義無反顧地奔赴大叛亂的中心,直面大逆.荷魯斯。
剛才自己腦海中閃過的“預知”畫面,相當符合預言系靈能者的能力——“完美時機”的表現。
但路明非還不確定家鄉是否存在“亞空間”這個概念,而且也有可能是源自於體內異形血統的力量。
電梯那一邊傳來的慘叫聲打斷了路明非的思緒。
泰勒.唐納德倒在地上發出了痛苦的哀嚎,他的大腿被完整地削斷,斷口處噴湧的鮮血染紅了他潔白的醫生大褂。
楚子航站在一旁面無表情,手裡明亮冰冷的刀刃上滲出細密的水珠,洗刷掉那殘余的罪惡鮮血。
在意識到路明非能夠獨自一人對付那隻畸變的怪物後,楚子航的目標放在了泰勒.唐納德身上。
對方也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試圖逃跑,被緊追而來的楚子航削斷了雙腿。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怪物?!”
泰勒盯著那個朝自己走來的男孩,臉色慘白扭曲地大叫道。
與那些鬼娃恰奇般的小型死侍不同,這具戰鬥死侍是他的得意之作,匯聚了他所有煉金術的知識製造出來的生物兵器。
它憑借體內的龍族血統就足以將大部分血統不高的混血種壓製得無法反抗。
就比如昨天凌晨那個不長眼找上門來的家夥,在他得意作品的龍血威壓之下連保持站立都做不到,就這麽被一拳砸了個半死。
然後被其他一擁而上的小死侍們亂刀砍至不成人形,留下血書單詞挑釁。
沒想到,今天卻反了過來。
他的得意作品甚至沒能給這兩個小鬼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就被幾槍崩掉了手腳和腦袋。
“製造怪物的異端,有什麽資格稱呼別人是怪物?”
楚子航冷聲說。
要不是為了撬出點什麽有價值的信息情報,他早就一刀殺掉這個異端人渣了。
現在泰勒.唐納德的命運將轉交給路明非。
“你有十秒鍾的時間。”
路明非放下鏈鋸劍,卸下了爆彈手槍的彈匣——裡面還剩下一枚“紅蓮銀河螺旋”爆彈。
“十秒……我說!我都說!”
“我只是一個愛好煉金術的混血種!這種古怪的樂器聲就是他手下的那個女人給我的!”
路明非拿出了剛才沒打完的彈匣,瞄了一眼數量——三發金屬風暴爆彈,然後重新插入爆彈槍內。
“那個薑小雪……不關我的事!也是那個女人叫我做的!”
“她說是給你準備的禮物,讓我送進你的病房裡……”
一聲輕響,路明非給爆彈手槍重新上膛。
“別殺我!你不能殺我!我已經是他們的人了!”
“就連你們的頭領都知道……‘皇帝’!我們是他……”
“砰!”
異端、瘋狂混血種泰勒.唐納德的哭嚎被爆彈槍的轟鳴聲所掩蓋,戛然而止。
他的罪惡靈魂將被帝皇的怒火徹底焚燒。
“罪惡的異端也配得上這個尊稱?”
路明非冷冷地說,收起冒煙的爆彈手槍。
“他說的‘我們頭領’……是指施耐德教授還是昂熱校長?”
楚子航輕聲說。
“問問這場鬧劇的負責人吧。”
路明非說,彎腰撿起地上的鏈鋸劍。
流淌的鮮血和黑血乾涸於炙熱破碎的地板上,蜿蜒曲折好似一條條扭曲的毒蛇。火焰、血跡、黑煙、死亡的怪物——構成了這樣一幅怪戾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