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靈魂來到這個黑暗宇宙的起源,路明非不想也不願追究,這些已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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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的身份是綠皮異形的人類奴隸,正作為此次飆車的裝飾品被掛在這輛中粗獷狂野的重裝戰車上,身下就是在速度推行中飛速旋轉的死亡滾輪。
這顆行星名為“索提斯”,一個國教勢力龐大的邊緣工業世界。
然而在三年前,邪惡的“綠潮”攻破了這裡,帝皇的聖像被推倒,換上了以各種醜陋褻瀆的綠皮圖騰與標識。
在清洗補充一番物資後,組建起這支綠皮大軍的Warboss繼續啟程他在群星中的waaaaaaagh!征程。
而這顆能夠打造裝備的世界則交給他手下的一個頭目管理。
對於殘存的人類,那個頭目罕見地沒有將他們全部殺光,反而將他們留下作為勞作的奴隸。
路明非的臉色平靜,目光搜索著源稚女的身影。
果不其然在另外一輛獸人載具上看到了同樣被作為“裝飾品”,臉色慘白的源稚女。
雖然對方被捆在車上具有較高的安全系數,不像路明非這樣一旦掉下就會被死亡滾輪碾成肉泥;
但他要承受震耳欲聾的噪音汙染,因為把他作為裝飾品的是一輛“毛哥的waaaaagh”噪音戰車。
被完全塗成紅色像是由一堆金屬廢料拚湊而成的戰車上掛著幾個鏽跡斑斑的巨大喇叭,奇特裝扮的綠皮獸人小子拿著裝有尖刀,或是能噴吐火焰的“樂器”,與荒原呼嘯的狂風、載具引擎的聲響、獸人小子們的狂吼組成一曲震耳發聵的狂歡曲。
“試驗成功了,你可以自由選擇夢境……我現在可以解除夢境了嗎?我現在還能掌控夢境的力量。”
在作為裝飾品的旅程結束後,存活下來的人類奴隸被重新丟回了“蝦米窩”。
在鞭打小子離開後,源稚女整個人幾乎都癱軟了下來,聲音顫抖地問。
“你為什麽會這麽害怕?我覺得以你的戰鬥力,面對這些異形不應該會是這種情緒。”
若是放在以前,路明非或許會跟其他幸存的人類奴隸一樣痛哭流涕,或是跟著他們一起向那位偉大的帝皇祈求。
但現在他神色平靜,完全不知恐懼為何物。
甚至他還在心裡盤算,家鄉那種叫死侍的異形跟這裡的綠皮獸人比起來,哪個單兵能力更強。
日本那種蛇形死侍或許能跟稍微強悍的獸人砍刀小子肉搏並佔據優勢,不過綠皮並不只有砍刀小子這一個基礎兵種,他們能在這個黑暗宇宙中橫衝直撞靠的是他們恐怖的數量、“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繁衍速度以及匪夷所思的“科學技術”。
“這是你的夢境,在你的夢境裡我沒有現實那具高血統的身體……風間琉璃的人格就是這樣崩潰的……”
源稚女畏懼地低聲說道。
“對戰士而言,勇氣應該凌駕於力量之上,而不是完全依托於力量,你缺乏勇氣的鍛煉。”
路明非說。
“勇氣……勇氣在實力的差距面前毫無意義。”
源稚女低聲說。
“那至少你可以選擇站著死去。”
路明非轉過身,朝著擁擠昏暗的奴隸巢穴深處走去。
綠皮大多數小子們不喜歡住在黑漆漆擁擠的巢都內,他們更喜歡在大地荒原之外飆車,能在搞毛二哥的注視下愉快地乾仗,所以除了技霸小子和勞力的屁精在巢都的鑄造廠搗鼓武器外,
其他綠皮都在巢都外面建立營地居住。被俘虜的人類奴隸也被丟在這裡當作苦力驅使,但很快在鞭打小子(相當於奴隸主)的鞭子抽打下、獸人小子的殘忍娛樂下、又或者在“史古格”的大嘴下……
人類奴隸的數量在急劇減少。
路明非還記得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絕望的模樣。
生性懦弱膽小的他,先是被與網絡小說中穿越的題材中完全不符的背景給打擊至將近瘋癲;後來在為了回到那個和平繁華的家鄉的妄想下,在綠皮獸人的羞辱折磨下苟延殘喘。
或許是運氣,或許是其他人類為了能讓他這個身體年齡十二歲的孩童能活得更久些,又或許綠皮們純粹想他這個“好玩的小小蝦米”再長大些,總有人在路明非的面前被綠皮拖走,再也沒有回來。
而路明非只是呆呆地看著,縮在黑暗的角落裡半懵半懂地安慰自己,說他們早些死去得到解脫是好事,這樣能很快回到那帝皇的什麽王座旁……
然後自己就在不安中睡去,渴望明天不會被史古格吃掉,或者一覺醒來就能回到自己熟悉的家鄉。
“神皇在上,求求您降下神賜,拯救您虔誠的信徒吧……”
“偉大的人類之主,憎恨的異形正在踐踏您的子民,懇請您播撒您的榮光消滅他們!”
“黃金王座上的神明啊……”
行走在這片奴隸的巢穴中,路明非隨時隨地都能聽見那些蜷縮在角落裡的人類奴隸哭泣的祈求與禱告。
他很希望每個人都能安然無恙,所有的信徒都在說“帝皇保佑”,渴望帝皇會以個人形式出面保護他們——但路明非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帝皇的存在是在守護人類這一整個物種,單個的信徒對她毫無意義。
可人們依然抱著希望,向那位坐在黃金王座上直面至高天(即是亞空間)毀滅大能,星炬光芒照亮銀河守護人類物種,卻又飽受困擾的偉大存在不停祈禱。
這一事實既悲傷又令人絕望,認識到這一點足以擊潰所有信徒的靈魂。
但這一點只會讓路明非的信念愈發地堅定。
他是慟哭者,是帝皇的告死天使,是人類在黑暗銀河面前唯一的守護屏障。
他們要為帝皇分憂,要像原體聖潔列斯那樣,竭盡全力並救下每一個人類。
所以慟哭者們甘願為了凡人犧牲自己,蘊含熱淚為自己無法救下的人類慟哭,在其他戰團看來是愚蠢、懦弱的感情與舉動正是慟哭者存在的意義。
這一信念已經融入路明非的靈魂,哪怕回到家鄉,失去了那副超人之軀與動力戰甲,路明非仍有勇氣拿著簡陋拚裝的鏈鋸劍,向偽神發起無畏的衝鋒。
“苦難即是祈禱!信仰即是佑護!”
“堅定你們的信仰!只有久經考驗的虔誠者,黃金王座上的她才會派出她的死亡天使來拯救我們!”
人群中有國教的主教在大聲誦讀《帝皇聖言錄》,堅定維護奴隸在經受折磨下脆弱的信仰。
路明非對這些主教十分鄙夷,與其他臉色鐵青軀體乾瘦的奴隸比起來,他們紅光滿面,華麗的國教教袍包裹著他們肥胖的身軀。
過去身為阿斯塔特時,或許他不會注意到這一點;但現在他情感完善,本身更是秉承有帝皇注視與賜福的意志,在他看來這些國教主教不過是借著帝皇榮光來謀取私利的卑劣之徒!
只有他才是真正得到……
片刻之後,路明非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波動與失態,立即靜下心讓自己恢復平靜。
“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源稚女忽然低聲開口。
“帶他們離開。”
雖然這些主教是卑劣之徒,但有一句話他們確實說對了。
很快,帝皇的告死天使將會來拯救這些可憐的人類奴隸。
慟哭者戰團兩個連隊的阿斯塔特戰士將在明天發現這顆被獸人侵佔的星球,曾經經歷過“科林斯屠宰場三號”事故陰影的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空降開始拚死救援——
在成為慟哭者的阿斯塔特後,路明非從其他前輩口中聽過這個慘烈的故事。
“屠宰場三號”是一個被綠皮攻佔的工業世界,無數人類奴隸被獸人奴役,慟哭者們為了拯救他們而與綠皮獸人殊死搏鬥,解救了數百萬的人類奴隸之後卻發現他們的載具根本無法將所有奴隸帶走。
但慟哭者們不願意放棄這些人民,決定留下來戰鬥,即便是在源源不斷的綠皮增援圍攻中戰死。
在目睹一個又一個高貴的聖潔列斯之子為了他們而戰死後,被拯救的人民們不願意這些高貴的天使成為他們的陪葬品,跪下懇求得到死亡的祝福,作為一個個自由的帝國人民光榮地死去,而非醜陋異形的工具。
慟哭者們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對於慟哭者戰團而言,這是一次慘痛的失敗,在一次行動中折損了三分之二以上的遠征戰士,隻救回來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人民。
為此他們甚至拒絕了極限戰士戰團長親自授予他們的鐵光環,引起了大量極限戰士子團的反感。
“我能感覺到你內心渴望改變一切的情緒波動……但這是一片虛構的夢境,你的行為並不能真正改變什麽。”
源稚女低聲說。
“這不是為了改變什麽,這只是我該做的事情,無論是在現實裡還是在幻境當中。”
路明非說,“這同樣也是你的試煉。”
“我的……試煉?”
“我想你現在應該很清楚,你要在我們戰團中擔當的任務是什麽。”
“記住你所看到的一切,讓它成為你記憶的一部分,以後戰團的新成員們都將在這片夢境戰場上經受勇氣與戰鬥的試煉。”
路明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