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龍婆的語氣逐漸冰冷。
看得出來,她對那齀女是極為同情的。
“齀女死後,王幹了一件天怒人怨的事,他下令將她的屍體燒掉。唉!可憐的齀女最終變成了一抷灰燼。”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也還罷了,可那些焚燒齀女屍體的兵士認為她乃在世之神,體內必定懷有重寶,於是就在她的骨灰中翻找起來。”
“沒想到這一找,居然真的找到了一塊璀璨奪目的紅色石頭。”
“那石頭窄長平整,一端是平頭,另一端呈尖半圓形,狀如人的舌頭,握在手裡微溫,陽光下看上去晶瑩剔透,極其不凡。”
“撿到石頭的那個兵士,將石頭進獻給了王。”
“王想,高僧死後體內能焚燒出舍利子,齀女鼎盛時期,本事比高僧更有過之,自她體內燒出來的東西,一定也是個好東西。所以,王便命工匠將石頭打磨穿孔成一個精致的掛件,戴在了自己身上。”
“戴上那個掛件不久,王的舌頭髮生了變化,變的很厚膩,乍一看,像是長了一層很厚的舌苔,更為讓人震驚的是,那舌苔上五官輪廓俱全,竟是生了一個小人兒。再後來,小人兒鼓了出來,有拇指肚大小那麽一塊, 開始不斷的發出冷笑,對人肉情有獨鍾。”
“王變了,變得極度嗜血、暴力,以殺人為樂,生食人肉,對頸飲血,殘忍到令人發指。”
“不僅如此,王的子民中,也發生了類似的事件,那個自齀女骨灰中揀拾到舌石的人,那個幫王打磨石頭的人,他們都跟王一樣,見人就咬,變成了茹毛飲血的野獸,而被他們咬到的人,也會變成跟他們一樣的怪物。”
“幾乎一夜之間,王的部落有半數人便發生了相同的症狀,未被感染者則紛紛逃離,王的部落徹底沒落了。”
“後來,人們才得知,之所以出現那種狀況,皆是因齀女舌引起的。齀女死前備受凌辱卻無力反抗,死的不甘,死後便將一腔子憤怒賦予舌上,使其化為了一件鮮紅如血的、具有邪魔之力的石頭,人沾之則舌生鬼臉。又因為齀女最擅長降頭術,於是人們將那種狀況稱之為舌降。”
“王死後,齀女舌不知去向,
之後再未出現,舌降便成了存在於傳說中的故事,沒想到啊,我今天竟然見到了傳說中的舌降。”
龍婆說到這裡嘖嘖感慨起來。
“婆婆,大哥哥不會吃人吧?”一直在旁邊聽完整個故事的小丫頭,忽然怯生生地問龍婆。
龍婆先前沉浸在見到舌降的震驚當中,此刻聽到小丫頭這般問話,立刻瞪大了眼睛,滿是戒備地看著我,擺出一副見事不好拔腿就跑的架勢。
李迪寬慰她道:“前輩,我們還沒到非吃人肉不可的地步,還是可以控制自己的。”
“你們?”龍婆不可思議地看看李迪,再看看我,“你也中了舌降?”
隨後,她連呼造孽,等安靜下來,又問道:“你們在什麽地方見到的齀女舌?”
我搖頭否認。
我們何曾見過那玩意兒啊?
不過毋庸置疑,那東西指定在滇王墓中,一定是有人在機緣巧合之下無意中碰到了,然後傳給了孫曉,再傳給了我和李迪。
滇王那個死鬼,看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收集了不少啊。
忽然,我腦海中靈光一閃。
我想到了滇王墓中的那個荒村,以及那些七零八落的白骨……
這豈不是說,滇王玩了一輩子鷹,最後也被鷹啄了眼?
他的所有臣民是不是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邪術之下?
不對,孫曉死後成了一張人皮,還有世奴的爺爺,以及那個追咬孫曉的黑衣人……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前輩,不知這舌降可有法解?”我恭敬地問龍婆。
龍婆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法子自然是有,就怕你們不能接受。”
“什麽法子?”李迪面上一喜,“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如果只是受點苦遭點罪,我們還是能夠承受得了的。
不想,龍婆接下來的話,直接把我給驚住了。
“切了舌頭。”說著,龍婆瞄了我和李迪一眼,“只要把舌頭切了,這舌降自然就解了。王的部落中,所有存活下來的人,都是切了舌頭的。”
切舌頭?
舌頭切掉,不就成啞巴了?
我一個年輕小夥子,李迪一個漂亮的大姑娘,切掉舌頭真不如直接死了。
我看了李迪一眼,她眉頭擰成了麻花,顯然也不能接受。
“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龍婆似乎早就猜到我們的心思,接著說道:“切舌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別的法子嘛……那就是把舌降給挖出來。”
挖……出來!
怎麽挖?
沒等我再問出口,龍婆繼續說道:“舌降雖多數時候在舌上,但若它感受到威脅的時候,就會躲進人的身體中,並能在人體中自由穿行,你若能摸清它在身體的哪個部位,迅速的以銀針將其固定,再以尖刀將其剜出即可。”
舌降能往人身體裡躲這事不假。
來的路上我咬了它一口,它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不過,這法子可行。
總比切掉舌頭容易接受的多。
“可我應該怎麽確定它在我身體中的什麽位置呢?”
龍婆搖搖頭:“無法確定,它進入人的身體後神出鬼沒,人根本無法感受到它的存在,所以用這種法子的人多是將全身挖成了血窟窿,也無法將其挖出,人還因此疼死。”
言外之意,就是一刀割舌要乾淨利索的多。
龍婆說完,她家中又來了倆人。
一個男人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那小孩子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就像挨了多少打似的。
男人說,孩子夜裡被鬼擰了,央求龍婆給看看。
龍婆婆忙活那個孩子去了,我也沒心情關心她的事,和李迪倆人乾瞪著眼,一時不知該怎麽辦。
老半天,李迪才低聲說道:“就算去死,我也不會割掉舌頭。”
“我也是。”
之後,又是沉默。
這種沉默顯得特別的悠長,我感覺我像是在等死,舌降只有這兩種解法,那我們看起來真是必死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