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關,莽子已然成了亡命徒,這小雞子似的騰飛又怎麽能擋住他?
他大手一扒拉,直接將騰飛甩出去好幾米,拉著我就往外跑。
剛跨出房門,院子裡無端旋起一陣狂風,直接吹得門口的白燈籠翻了個個兒,院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莽子哪裡見過如此陣勢,一頭又扎回了屋裡,那風似乎衝著他來的,打著旋就跟進屋裡。
煤油燈一晃,滅了。
這時,天上又飄來一片雲,黑得如同毛毯,將星月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瞬間,整個天地伸手不見五指。
莽子身處黑暗的屋子裡,顫著聲問我:“老陳,這……這是怎麽回事?”
他話音剛落,一道粗如水桶的閃電陡然亮起,看架勢好像要撕裂天地,緊接著,一陣驚天動地的雷聲在我耳邊炸響!
我被嚇得心驚肉跳,一個箭步衝進屋子,想拉著莽子趴下,不想,莽子這家夥比我更快,身子一蜷,滾到了八仙桌底下。
窗戶上的玻璃被這驚雷震得轟轟亂響,這感覺就像誰往這老頭家扔了一顆炸彈。
騰飛好像知道這雷電是衝著莽子來的,竄到屋外找了個地方貓了起來。
又是一道閃電當空,抱頭趴在地上的我一抬頭,發現原本盤坐在地上的老頭,不知何時已經成了跪拜姿勢,混濁的眼中滿是鮮血,那匕首已盡數沒入他的心臟……
我知道了,在莽子準備逃跑的那一刻,他應該是用某種術法勾動了上蒼,引來了這劫雷。
“轟……”
又是一道閃電劈下,如刀似斧,直接轟向了莽子所藏身的八仙桌。
“莽子!”
我大喊一聲。
可我這聲音,又怎麽能比得上這天地洪流?
在這響徹雲霄的驚雷聲中,那張八仙桌被轟成了碎屑。
隨著這雷聲消散,屋外的狂風戛然而止,四周一下子恢復了安靜,天地間透著一股死寂。
我趴在地上等了片刻,見一切恢復了正常,才長長舒了口氣,爬了起來。
至此,我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經被冷汗濕透。
我抹了把汗,叫道:“莽子!”
沒人回應我,屋裡只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聲。
莽子不會被雷劈死了吧?
我掏出手機,借著微弱的亮光,看到莽子臉朝下,趴在一堆木頭碎屑中,一動不動,死活不知。
我趕忙將他翻過來,探了探鼻息,還有氣兒,看來上蒼也只是懲戒了他一番。
再看老頭,他依然跪著,胸口插著匕首,血淚滿地,眼神渙散,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著老頭的屍體,我不禁一陣惋惜,這件事中,他才是最可憐的人,暮年失孫,老無所依……他對莽子的恨讓他走上了極端,無論今日的天罰,還是邪術的反噬,在他決定這麽做的那一刻,就已經陷入了萬劫不複。
騰飛此時早已不知去向,我想了想,將老頭的屍體抱進了先前他睡覺的那口棺材。
生前棺做床,死後床為棺,我能做的也就這麽多了。
之後,我背著莽子回到車上,將他帶回了我家。
他一直昏迷到第二天中午,醒來後,整個人處在一種癡傻的狀態中。
我看著一動不動的他,以為他傻了,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珠動了動,隨即滾出兩行淚水。
不知是劫後余生的高興,還是為自己曾經做的事後悔。
看他徹底醒來,我一把將他拉起,問道:“沒事吧?感覺怎麽樣?”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仿佛被昨天的一頓雷給劈成了啞巴。
“沒事就好,跟我走,我帶你去見個人。”
“見誰?”他終於開了口。
“警察!”
莽子聽到這話全身一震,卻還是下了床,蔫頭巴腦地跟著我往外走。
他八成以為我要帶他去自首。
看來,昨天那頓雷,雖然沒將他劈死,也讓他明白了許多道理。
比如因果,比如報應……
有些事終究要還的,這世界向來公平,沒有誰能欠下誰。
一邊走,我一邊跟他說道:“你體內的蟲子還沒取出來,如果那些蟲子一直留在你體內,你還是會死,我現在帶你去取蟲。其他的事,我不干涉,你自己做決定。”
莽子沉默點頭,顯然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帶他要去找的人就是撲克牌。
老頭告訴我他給莽子下蟲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蠱術。這是下蠱人慣用的手法。
莽子體內的蟲卵,應該可以用對付蠱的方法來驅除。
當然,這也是病急亂投醫,我實在想不出別的方法。
想到蠱,我自然想起了草婆婆,她臨死前,將她此生所學所悟都留給了我跟撲克牌。當初我們把她留下的錢財都捐了出去,那些雜物都在撲克牌那裡。其中就有一本關於下蠱、解蠱的書,那書裡應該有除這蟲的法子。
我跟撲克牌已經有好幾年沒見了,也不知他是否還在原來的地方上班不,今天去找他純粹是在碰運氣。
很快,我們就到了警局,找了個人打聽,很幸運,他還在,不過今天休息。
有個熱心的警察給了我地址,我和莽子又是馬不停蹄。
某小區,我敲響了二樓一戶的門,片刻,門開了。
這世界還真小,開門的竟然是李迪。
“你怎麽在這?”
李迪同樣一頭霧水:“這是我家, 我不在這在哪?你怎麽來了?你知道我住這?來找我有什麽事?”
一連串的問題把我問懵了,我總不能說來找撲克牌吧?
想了一會,我說道:“我來找……你爸爸!”
這裡既然是李迪的家,那撲克牌應該是她爹。
“你找我爸幹什麽?”李迪調皮的轉了下眼珠子,扭頭衝著屋裡喊道,“撲克牌,有人找。”
喊完,她又對著我狡黠一笑,往旁邊閃了閃:“進來吧。”
我滿頭黑線,去年第一次跟她見面時,她跟我說有個警察親戚,我還問她認不認識撲克牌。
當時她就憋著樂,顯然那時候她就知道我說的人是她爹了,只是不知這事她有沒有跟她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