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眼角的余光四下裡瞟了一陣,卻什麽都沒發現。
原因是,這裡的條件挺苦的,連路燈都沒有,閃亮著的只有昏暗的月光,一切都很朦朧,看不真切。
“在哪兒呢?”我聲若蚊蠅,問黃二爺。
“在後面,別回頭。”跟我並排走著的灰爺低聲回答,顯然它也發現了。
灰爺這話頓時讓我生出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離得這麽近,我居然沒發現,看來這幾個人的實力不容小覷。
同時,我心生疑惑,我們剛到此地而已,不過是吃了頓飯,怎麽就會被人盯上了呢?
難道有人看我們是外地人,想打劫我們?
可轉念一想,這根本不對啊,如果只是普通的打劫者,我怎麽沒有發現?再說了,黃二爺還提醒我們小心。
“是兩個人。”
灰爺腳下不停,屏息凝神朝前走了幾步,又低聲說道。
一直走在我身後的老常聽到灰爺這樣說,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不足為患。”
說罷,它拍了灰爺的肩膀一下,便轉頭向後走去。灰爺也急忙轉身,身形快若閃電往後奔去。
少頃,不遠處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打鬥聲。
“這是怎了?”胖子這貨有點後知後覺,他喊了一聲,便想朝著打鬥的地方跑。
黃二爺一把拉住他,對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是捉妖人。”
黃二爺話音剛落,打鬥聲便停止了,片刻後,灰爺和老常奔了回來。
只見灰爺手裡拎著一個小口袋。
“這兩人道行不深,已經解決了。”說話間,它將那個小口袋打開,拎著一角一抖擻,一隻毛色雪白的小狐狸從裡面掉了出來。
這狐狸顯然是被嚇昏了頭,一直愣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
它前爪離地而起,如人般連連對著我們幾個作揖,同時尖著嗓子說道:“謝謝爺爺們搭救……”
這白狐狸的聲音熟悉而詭異,簡直跟胖子緊張時一模一樣,我被震驚得無以複加。
看來,胖子這貨真的是狐狸轉世算是坐實了。胖子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尷尬地輕咳了兩聲。
白狐狸已經能口吐人言,卻還不能幻化人形,想來也應該有幾百年道行了,它對灰爺跟老常感謝一番後,又說道:“幾位爺爺,這裡到處都是捉妖人,小的道行太淺,無力自保,能否與幾位爺爺同行?”
灰爺不客氣道:“今日救你實屬僥幸,若是遇到道行高深的捉妖人,我們都自顧不暇,哪裡還能分心保護於你,你還是速速離去吧。”
白狐狸聽了灰爺這話,歪著腦袋想了想,又站起身對著灰爺拜了拜,轉身鑽入了草叢之中消失不見。
白狐狸一走,灰爺長歎一聲:“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糟糕許多,捉妖人預料到妖族重寶現世,會有很多妖眾前來,已經提前在此埋伏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
說完,它帶著我們繼續往偏僻處走去。
看著灰爺它們幾個有些慌張,我突然也跟著恨起了捉妖人。
在現世,確實有那麽一群人,將捉妖當成了一種事業,就跟獵人狩獵一樣,他們四處捉妖、馴妖、殺妖取丹……然後將其賣給所需要的人,以此謀取暴利。
而被他們所斬殺的妖,絕大多數都是無辜的,從來沒有害過人。
胖子見到眼前情景也開始為妖族鳴不平,他說道:“沒招誰惹誰,他們憑什麽亂抓妖?”
黃二爺苦笑道:“別說這些了,趕路要緊,到了大荒山,妖族之眾多了,捉妖人就不敢造次了。”
我們終於尋到了一個僻靜處,灰爺將我和胖子收進了乾坤壺,它們三個大妖,與黑子一起迅速地往大荒山趕去。
一路上又遇到好幾波捉妖人,不過他們都畏懼灰爺它們三個的實力,並未敢輕易動手。
這馬不停蹄的一直走了兩天,一路行來還算順利,兩天后的中午,我們終於趕到了大荒山。
都說蜀道難行,難於上青天,站在大荒山頂,我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山,連綿起伏,重巒疊嶂一眼望不到頭。
這裡的山跟北方的山完全不同,我們那裡的山勢平緩,多為丘陵,而這裡的山卻險峻挺拔,陡峭異常。
如果不是灰爺帶著我們上來,單單靠我和胖子兩人走,還不知道得走到何時。
胖子望著群山一陣感歎,如同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隨後,他來了一句:“師父,這山也不荒啊,怎麽會叫大荒山呢?”
這山的確不荒,非凡不荒,景色還極其優美,奇石羅列,老樹蒼古,不遠處一條長白瀑布飛流直下,濤聲陣陣,煙水悠悠,濺起的水霧纏繞山間,飄渺虛無,宛若仙境。
灰爺看了一眼胖子,歎道:“山不荒,荒的是妖祖的心,心中荒蕪了,山便荒蕪了。”
“哦?你是說妖祖曾在此山中居住?”我聽出一絲端倪,問道。
灰爺點頭,再次感歎:“人類與妖族大戰之後,妖祖與為數不多的追隨者來到此地避世,想到妖族當年的鼎盛,再看看如今的凋敝,妖祖內心飽受煎熬,便將自己封印在了墓中。”
“封印?怎麽封印?”
“活封!”
活封?
聽聞此言,我大吃一驚。
這得多大的傷心事才會使的妖祖如此灰心喪氣?
這哪裡又是避世,分明就是自裁!
就這樣,我們一邊閑聊一邊緊跟在黑子後面向前走。
大荒山很大,山中偶爾見獸影一閃而過,很明顯,有很多跟灰爺它們一樣的妖也來了。
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黑子在一處黑漆漆的洞口前停下。
這洞口並不是在山體上,而是在一片比較平攤的開闊地上,遠遠看去黑漆漆的。
“到了,那天我和爺爺就是從這裡下去的。”黑子抬起前腿指著這洞口說道。
這洞如一口枯井,洞口耷拉著一根繩子,我探頭往裡瞅了一眼,黑咕隆咚的,深不見底。
“黑子,這洞是你挖的?”我好奇地問。
黑子搖晃著腦袋,給予否定:“是我發現的,當初爺看到這個洞就認為是一個盜洞,一定有人從這裡進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