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文六娘之後,葉安瀾就又馬不停蹄去招募新人了。
如今世道比之去年還要更加不好,流民臉上的表情,一個賽著一個的絕望,一個賽著一個的麻木。
葉安瀾打出“管飽”“可以帶家屬”的旗號之後,大把的流民排著隊想要跟她們走。
當然,也有人想要欺負她們一群女子, 想著做那既劫財又劫色的缺德勾當,奈何葉安瀾她們這百多人一個比一個能打,那些打她們主意的流民,誰也沒撈著什麽好下場不說,反而還幫著葉安瀾她們省了費力甄別流民人品的程序。
如此又忙了近半個月,葉安瀾收手不再招人。
她帶著已經徹底歷練出來的女兵們, 趕在下雪之前回了蒙山貓冬。
一個多月沒回來,蒙山又有了不小的變化。
原本就很結實的城牆又重新被人加固一遍, 一排排整齊的新院子已經建好並陸續住進了新來的流民。
直接就是當成兵卒招收上來的青壯年流民, 每天都被護衛隊的老隊員帶著努力訓練。
原本的練武場早就已經不夠用了,裴懷玉又讓人往旁邊修整擴建了好大一截。
和那些青壯年一起上山的他們的父母妻兒,此時也已經被寨子裡的原住民帶著,按照年齡和性別各自領了屬於自己的一攤活計。
除此之外,他們還要利用晚上的時間,跟著寨子的原住民學認字、算數以及某種生活中的常用技能。
當然,學這些並不是強迫的,而是他們自願的。
人都想往高處走,寨子願意安排他們的孩子上學堂,對他們來說就已經像是做夢一樣了,後來發現寨子居然也給成年人免費上課,那些有點野心、不安於現狀的,自然就齊刷刷瞄上了那些免費的學習名額。
有想學點手藝快些掙錢,或者覺得自己沒啥讀書天賦的,直接就選了技能課,跟著授課的師傅學竹編、木工、刺繡、織布......
剩下那些腦子靈活, 不甘心一輩子悶頭做苦力的, 就都選了跟著先生讀書識字。
一路走一路看,等走到他們寨子的議事大廳,葉安瀾笑著表揚正急匆匆出來迎她的裴懷玉等人。
“可以啊你們,瞧這些新來的流民,這才多久啊,就讓你們給拾掇得一個個賊有精神頭兒。”
楊小桃心直口快的回了一句,“吃飽了,穿暖了,住上新房子了,孩子和他們自個兒都有學上了,可不是有精神頭兒嘛!”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楊小桃這話說的直接但卻沒啥虛頭,可不就是這麽回事兒嘛,日子有盼頭了,人自然而然就也有精神了。
眾人彼此問候幾句,然後就魚貫進了議事大廳。
相繼落座後,裴懷玉帶頭,向葉安瀾簡單匯報了一下他們的近期工作。
等大家把該匯報的全都匯報一邊, 葉安瀾這才問起她不久之前讓人送到山上的文六娘。
負責接收文六娘的楊小桃聽她問起,立刻簡單說了一下文六娘的情況,“她現在還在養傷,不過倒是陸陸續續給大夥兒畫了不少的花樣子。”
葉安瀾:???Σ(°△°)︴
楊小桃一看自家姑娘的這表情,立刻貼心地補了一句,“您沒想錯,就是小禾姐她們刺繡的時候用的那個花樣子。”
葉安瀾:(?_?)文六娘和花樣子......她是用血畫的花樣子吧?
正腹誹著,
葉安瀾就聽裴懷玉問她,“那姑娘是個什麽來歷?我聽人說她每天早晨都在院子裡一個人練劍。” 葉安瀾攤手,“來歷我也不清楚,我就知道她身手不錯,很擅長殺人。”
裴懷玉雙眼微眯,語氣有那麽一點點危險:“......都不打聽對方來歷你就把人送上山?”
葉安瀾衝他擺擺手,“你先別生氣。我雖然不知道那姑娘是何來歷,但我知道她本事很大,而且慶忌、小桃、小禎、豐收都能克制住她。”
畢竟那姑娘只是學過殺人術,並沒有像她或者慶忌那樣,花費大量時間苦練內力。
這樣的人放在普通人裡,說一句難逢敵手一點兒也不過分,但他們蒙山的這群人,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什麽普通人。
不說他們的第一高手慶忌,就是頗有武學天賦的楊小桃他們,文六娘也很難從他們手上佔到便宜。
再有就是,她第一次和文六娘對上眼時,她的第六感就告訴她,文六娘不是那種會濫殺無辜的人。
當然,這話她是不會在裴懷玉面前說的, 誰讓裴懷玉最是不信她那勞什子的第六感呢┓(′?`)┏
“那你也該打聽清楚。”裴懷玉語氣稍緩,“如今那三個人已經打紅了眼,我們又在他們的地盤上大肆招人,萬一他們當中的誰一個想不開,轉頭來打我們蒙山......”
葉安瀾連連點頭,“你說得對,我確實有失謹慎。”
裴懷玉:又跟他來這套_(:з」∠)_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們的這位葉姑娘,每次一有啥事兒做的有失妥當被他念叨,她都會毫不猶豫立刻甩給他一個“認錯賊快,然後死活不改”。
裴懷玉很鬱悶,但為了保全葉安瀾身為“寨主”的應有尊嚴,裴懷玉又不能以下犯上,指著葉安瀾的鼻子揭她老底兒。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要學著葉安瀾毫無形象的翻白眼兒,“既然這樣,那就有勞姑娘抽個時間,去探一下那位文姑娘的底。”
葉安瀾繼續猛點頭,“等咱們這邊討論完了我就立刻過去。”
她態度這麽好,裴懷玉縱使心裡有氣也只能使勁兒憋回去了。
他安慰自己,“罷了,反正那個文六娘這段時間也沒鬧出什麽么蛾子。”
裴懷玉輕拿輕放,別人自然就更不會為了這事兒和葉安瀾較勁兒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問了一下葉安瀾這段時間的經歷,然後又爭先恐後地表達了一下自己對下山作戰、搶佔城池的向往之意。
葉安瀾含笑聽著他們說,一直到所有人都發過言,葉安瀾這才把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