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仗著人多勢眾,頗有些不把凶名在外的葉安瀾放在眼裡的意思。
那個被葉安瀾打了手腕的村民惡狠狠朝她走近一步,“這裡沒你個黃毛丫頭說話的份兒!你給老子......”
話未說完,他整個人就已經毫無征兆的倒飛了出去。
葉安瀾放下腳,“別離我那麽近,臭氣熏天的家夥要學會自覺遠離人群。”
眾人:......
沒等眾人作出反應,葉安瀾又道:“我家今天不待客,各位最好不要踏進我家的門,不然別怪我把你們當成擅闖民宅的歹人處理。”
“呦,你們家這是比劉家還了不起了?居然連門都不給人進,你們這是打算和村裡所有人都斷絕來往了?那你們家以後有事兒可別求我們。”
“就是!還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劉家人都沒他們葉家這麽狂,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這個底氣!”
“會兩下子就以為自己能上天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身份!小姑娘家家的狂成這個樣子......”
“不就是有兩個臭錢嘛,人劉家比他們有錢多了,也沒見狂成他們這樣。”
“那你們倒是去找劉家‘借’錢啊!”葉安瀾拉長了音調,把一個“借”字說的意味深長。
她似笑非笑看著七嘴八舌聲討葉家的這群村民,“讓我猜猜看。”
“我們不在村子的這兩天多,你們肯定也沒閑著對不對?現在你們跑來我家鬧騰,是害怕劉家的舉人老爺,沒敢去他家鬧騰,還是你們雖然去了,但最終卻沒能真的借出來錢?”
“再不然就是,你們覺得‘借’劉家的錢,如果賴帳不還會很麻煩,而我們家嘛,則被你們當成了好捏的軟柿子。”
“你們覺得以我爹的性格,你們只要隨便哭窮幾句,肯定就能從他身上啃下一塊肉來。畢竟這種事你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對付他,你們很有經驗。”
“但是很遺憾,我們家現在當家做主的是我葉安瀾,不是一向對你們照顧有加,卻被你們恩將仇報的我的老實爹。”
“而且你們也不用裹挾著全村人一起威脅我們。”葉安瀾下巴微抬,示意眾人去看匆匆趕來的裡正爺孫,“你們還代表不了整個村子的所有村民。”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面帶怒容的老裡正,之前還咄咄逼人的一眾村民頓時心生退意。
“這群癟犢子,正事兒不乾,天天就想這些歪門邪道!”罵走了那群村民,老裡正扶著自家孫子的胳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已經給他備好了點心、熱茶、謝禮的葉安瀾笑眯眯走上前,“辛苦您了,裡正爺爺。”
老裡正擺了一下手,“都是我的分內事。”
話是這麽說,但真正能像老裡正這樣,把自己分內事全都做好的基層官員又有幾個?
莫說是在現下這個禮崩樂壞的亂世,就是在吏治清明的太平年間,屍位素餐的官員還不是一樣多如牛毛。
看在對方盡職盡責幫自己解決了好幾次麻煩的情分上,葉安瀾大方的給老裡正多包了不少謝禮。
“這些都是我們在縣城買回來的,送給您老嘗個新鮮。”把兩匹花色素淡的柔軟細棉布、兩匣子適合老年人吃的軟綿糕點、一隻燒雞、一包鹵肉、一壇好酒、一斤紅糖放到屬於裡正家的那輛木板車上,葉安瀾轉頭看向老裡正的大孫子,“車就麻煩寶生哥你自己趕回家了。”
老裡正的大孫子謙讓幾次,
見葉家人給的誠心誠意,這才笑呵呵趕著車,和老裡正一起回家去了。 至於幫葉家人看了幾天宅子的二柱、虎子,這兩家日子都不好過,葉安瀾就也沒給他們整那虛頭巴腦的。
家裡原本存著的粗糧面,葉安瀾給了他們每人一大袋子,目測應該能有一百來斤。
除此之外,葉安瀾還給了他們每人兩匹粗布、十斤棉花、一小袋白面、一小袋粳米、一隻活雞、一條凍魚、十斤豬五花肉、十斤豬板油。
有了這些東西,他們兩家今年就能過個好年了。
“這、這太多了。”源源不斷的各種東西,拿的兩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眼圈兒紅了,手也抖了。
葉金奎拍著兩人的肩,按照自家閨女的指示,盡職盡責收買人心,“你倆和寶根都是哥的好兄弟,當初我家元娘病成那樣,要不是你們幫著哥請大夫、墊銀錢,元娘熬不到哥把家裡的老房子賣了籌錢的那一天。”
兩人一聽,對葉家人頓時更有好感了。
錢,人家當初賣了房子就立刻還上了。之前流民進村,人家也同樣借了糧食幫他們兩家熬過難關, 最重要的是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還......
他們原本以為這事兒到這兒也就兩清了,卻不料葉家人居然一直記著他們當初的那點援手之恩。
兩人心裡熱乎乎的,出了葉家的門,聽到有人陰陽怪氣的故意說葉家人這不好那不好,沒等葉金奎衝上去,這兩人就已經自動維護起了葉家名聲。
反倒是正暗暗佩服自己閨女的葉金奎,貌似淡定的趕著牛車,直接載著義憤填膺的兩人和小半車東西,一邊勸解他們不要生氣,一邊慢悠悠的甩著鞭子走遠了。
把二柱、虎子以及送給他們的各種東西分別送到兩人家裡,葉金奎又趕著牛車去了一趟寶根家。
還車的同時,葉金奎還另外帶了兩匹細布、兩匹粗布、兩匣子點心、十斤白面、十斤粳米、一隻燒雞、一包鹵肉、一包紅糖、一包麥芽糖塊兒。這些東西是他給寶根的謝禮,謝他把牛車借給自己。
葉金奎不知道的是,寶根媳婦也是想跟他家借錢的村民之一,如果不是寶根用“敢開口幫你娘家借錢,你就給我滾回娘家待著去”威脅自己媳婦,葉金奎今天可沒那麽容易脫身。
“這一天過的,比上山打獵還累。”好不容易擺脫了村民的糾纏回到自己家裡,葉金奎累的隻想躺在炕上再不動彈。
正如葉安瀾所說,葉金奎前些年對村裡人的盡量照應,讓大夥兒都把他當成了好捏的軟柿子,就算他們才對葉安瀾見死不救過,他們在面對葉金奎時也依然毫不心虛。
背過葉安瀾,他們依然敢到葉金奎那兒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