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把藥材分門別類晾曬在山洞外面的平整石板上,然後又把她今天上午射中的唯一一隻野兔提到李氏面前,讓她改天燉了給大家夥兒吃。
李氏震驚,“你這麽快就能射中獵物了?”
“也不算快了吧,我射了十多次才射中的。”葉安瀾不想厚著臉皮說自己“無師自通,是個天才”,於是就只能賣力表演,假裝自己是個新手。
李氏一臉欣慰,“我們家元娘果然是將門虎女,若你母親還活著......瞧我,說這個做什麽。”
葉安瀾拍拍李氏的背——她一個魂穿過來的末世人,對原主的親娘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感覺,比起她,李氏才是那個會因為對方的死而久久無法釋懷的人。
簡單安慰了一下自家養母,葉安瀾迅速轉移話題,“對了,娘,我讓您換的雞蛋,您換到了沒?”
“換到了。”李氏想到要每人每天一個雞蛋,那股子心疼的勁兒就又上來了,她對葉安瀾道:“今天咱們有豬頭肉吃,雞蛋就先別吃了吧?”
“......行。”葉安瀾既好笑又無奈,“那您多下一碗米或者面,讓大家吃飽一點。”
李氏:......怪不得昨晚葉金奎偷摸兒跟她說,大閨女病好之後居然變成了敗家子。
下午,葉安瀾全副武裝,隻身一人去了山上。
沒了三個小豆丁拖後腿,這次葉安瀾走的更遠了些。
再回來時,她帶回了一背簍藥材、兩隻山雞、十幾個雞蛋。
李氏驚呆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又打到獵物了?”
葉安瀾笑,“是啊。”
她也不想這麽招搖的,但她必須盡快顯現出自己的真實實力,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在葉家掌握更大的話語權。
此後的十多天時間,葉安瀾過上了上午帶著弟弟妹妹鍛煉身體並順帶采藥、打獵,下午探索他們日常活動的這座山並順帶采藥、打獵,晚上教弟弟妹妹認字、用樹枝寫字的規律日子。
她帶回來的藥材,葉金奎會幫她賣出去,她帶回來的山雞、野兔,李氏會拿去給幫他們蓋房子的人吃,只有她偶爾撿到的野雞蛋、摘回來的野果堅果,李氏才會每天拿出一些給家裡人吃。
葉安瀾不太滿意李氏的這種分配方式,但家裡的幾個小豆丁卻覺得這段時間自己過的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他們很開心,開心到就算沒人使喚他們,他們也會自己給自己找活兒。葉安瀾忙著掙錢的這些天,這幾個孩子也沒閑著,二郎帶著自己的兩個妹妹,給家裡撿了不少乾柴回來。
葉安瀾教給他們的那些東西,他們也一直都在努力的學。
注意到這一切的葉安瀾很高興。她確實疼愛這三個小豆丁,但她認為的疼愛,並不是一味的寵溺和保護。
在她看來,在如今這樣的亂世,誰都不可能神通廣大到可以保護某人一輩子。
她認為正確的對自己弟弟妹妹好的方式,是讓他們和自己一起變得強大起來,因為唯有如此,他們才能在未來,靠他們自己的努力,無所畏懼的生活下去。
***
還有差不多十天入冬的時候,葉安瀾一家收拾東西,搬進了他們在村尾的新宅子。
同一天,葉安瀾的前未婚夫劉志宏,這個在他和葉安瀾的退婚事件裡全程隱形的天才讀書人,從府城坐著馬車回了村子。
熱熱鬧鬧辦暖鍋宴的葉家人不知道的是,
此時的劉家,劉志宏正蹙著眉頭埋怨自家爹娘,“我都和你們說了這事兒不能鬧大,你們怎麽還跟葉家立了這樣的字據?” 葉家人救過他爺爺的命,這婚約也正是由此而來,他們現在跟葉家退婚,別人知道了,背地裡肯定會嘀咕他們一家忘恩負義。
若只是村裡人背後講究幾句也就罷了,現在他爹娘居然給葉家人立了字據。有了這份鐵證,他以後入仕,別人肯定會揪著他的這個把柄對他大加攻訐。
他生氣,他娘王氏也是萬分委屈,“兒啊,你是沒看到葉元娘那小賤人有多氣人。是她提出的去找裡正,也是她非要和咱們家立那樣的字據,她甚至還給了為娘一耳光,她......”
“行了,這些廢話就別說了。”劉峰不耐煩,要不是這個蠢婆娘張口閉口汙言穢語,那葉元娘也不會直接給她一巴掌。要他說,這蠢婆娘純屬咎由自取。
他對劉志宏道:“你娘貪小便宜,想昧下葉家的那塊玉佩,葉元娘借題發揮,說她信不過咱們家,非要去找裡正給他們做見證,爹也是沒辦法......”
“好你個劉老二!”王氏又是心虛又是羞臊,她強撐著為自己辯解,“你說話就說話,你拉扯我做什麽?我是忘了,不是故意......”
狡辯的話說到一半, 王氏就在劉志宏如有實質的譴責目光下訕訕住了嘴。
劉志宏用力揉了下眉心——他這個慣會拖自家人後腿的娘,還真是一如繼往的無知愚昧、目光短淺。
他沉默一會兒,努力壓下心裡的煩躁,“算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劉峰安慰他,“我看葉家沒有大肆宣揚這事兒的意思,葉元娘這麽做,應該就是單純不想你娘以後到葉家人面前耀武揚威。”
又被兒子掃了一眼的王氏縮著頭裝鵪鶉,心裡卻對劉志宏的過分謹慎不以為意。
在她看來,她兒子可是舉人老爺,他們家就算對葉家那一家子土鱉做了什麽,就葉家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貧苦人家,難道還能翻了天去?
“對了,你的親事......”
“已經定下來了。”劉志宏看一眼自己爹,“成親的日子定在臘月十二。”
劉峰高興的直搓手,“好,好,還是我兒子有出息。”
劉志宏扯了下嘴角,“我的婚事您多盯著些,我不希望再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兒突然冒出來。”
王氏一聽,笑容直接僵在了臉上。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劉志宏,“兒子,你啥意思?你信不過你親娘?”
劉峰瞪她一眼,“想讓別人信得過你,你做事就靠譜一些,不要總是貪小便宜吃大虧,平白給咱兒子添麻煩。”
王氏不服,但她不敢強嘴,於是就只能默默把這筆帳記在葉安瀾身上——都怪那個死丫頭!要不是那個死丫頭又凶又精,她肯定能昧下那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