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瀾帶著眾人重走逃難路,一邊走一邊到處撿人。
會種地的,會養殖的,會紡線織布的,會裁剪刺繡的,會編筐做木工活兒的,會做豆乾豆腐粉條面條的, 會打獵采藥的,會養花養鳥的,會炒茶製茶的,會釀酒熬糖的,會燒炭製鹽的,識字或者會算帳的, 會打鐵會建房子的, 懂點五行八卦機關陣法的......
到最後,葉安瀾甚至還撿回了個扛著卦帆, 聲稱自己是鐵口直斷神算子的假瞎子_(:з」∠)_
楊小桃問她為啥要收這種江湖騙子,葉安瀾居然說:“以後各家各戶開工動土、娶媳嫁女、選墓修墳啥的,應該都會想要找個這樣的人幫忙翻翻黃歷啥的吧?”
畢竟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樣,在末世的時候跟喪屍接連打了近十年交道,早就已經修煉的百無禁忌,能夠毫無心理負擔的,說在哪建房子就在哪建房子,說啥時候動工就啥時候動工┓(′?`)┏
“要是有會唱小曲兒、會演戲、會說書、會舞獅的,只要人品好,咱們也可以順帶搭一把手。”
已經滿足了大夥兒的基本生存需求,接下來,是時候適當滿足一下大家的精神需求了。
當然,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她沒說,那就是在她看來,這些人其實都是她潛移默化給大夥兒洗腦的有力幫手。
神棍也好,民間藝術家也好,這些人的洗腦能力可比裴懷秀、周明哲那種一板一眼的小書生強。
“對了, 之前我去打探消息,有茶客說今天會有官差押著犯人路過這兒。”
楊小桃直接讓她說懵了。
不是,這世道不是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嗎?朝廷原來還在正常運轉嗎?她還以為皇帝什麽的,早就已經被人趕下寶座了呢。
葉安瀾睨她一眼,“你怎麽突然傻掉了?”
楊小桃嘀嘀咕咕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了一遍。
葉安瀾笑,“我聽說朝廷不僅沒有倒,最近反而還有死灰複燃的苗頭呢。”
楊小桃“啊?”了一聲,“那我們以後......”
葉安瀾擺擺手,“放心,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正所謂沉屙難愈,積重難返,這個王朝已經徹底爛到了根子裡,它的覆滅趨勢不是皇室心血來潮一次就能力挽狂瀾的。
就好比這次吧,雖然皇室靠著和西北軍統帥的聯姻,暫時穩住了局面,但他們卻並沒有趁此機會革除弊病,反而還仗著自己這會兒腰杆硬,把那些嘔心瀝血、一心為國的臣子,痛痛快快清理了一波。
這時候的皇室掌權者, 早就已經聽不進忠直之士的逆耳良言了,他們只會把這批有識之士當成逆臣和亂黨加以鏟除。
一念及此,葉安瀾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她招手示意楊小桃附耳過來,“......聽明白了嗎?”
楊小桃用力點頭,“姑娘您放心,這事兒我一定給您辦的明明白白、妥妥帖帖。”
葉安瀾拍拍她的肩,然後又招手叫過葉松、王泰以及鄭豐收,“你們仨先把這些人帶回山上,我和小桃、小禎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三人直接傻眼了,葉松第一個表示反對,“就你們三個?人太少了吧?”
葉安瀾搖頭,“還有我們新收的那群漁民。”
葉松不讚同,“他們都沒經歷過正經訓練,真打起來派不上什麽用場的。”
葉安瀾斜他一眼,“我是不是很久沒陪你們過招了?”
葉松打了個抖,
“那什麽,我們這就走,就不耽誤你們三個辦正事了。” 開玩笑,和他大姐過招那能叫過招嗎?那明明就是單方面挨打o(╥﹏╥)o
用他大姐的話說,單挑,她能一個挑他們一群,群毆,他們一群捆在一塊兒都毆不過她_(:з」∠)_
葉安瀾很滿意這小子的明智選擇,她朝葉松點點頭,“路上注意安全,再過來的時候給我多帶兩百個護衛隊成員。”
“好的,大姐。我知道了,大姐。”葉松點頭如搗蒜,帶著同樣對和葉安瀾過招很有心理陰影的近百名護衛隊成員,裹挾著新招募來的大半流民,急匆匆回山搖人了。
他們走後,葉安瀾和楊小桃、魏禎在被流放人員的必經之路上,選了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但卻依山傍水交通便利的地方,支起了一個小茶攤。
小茶攤和這方圓百裡內的其他茶攤並無區別,陳舊的茅草棚子,修補過的破舊桌椅,難看且還帶著不少小豁口的粗瓷大碗,再加上簡單的土灶和燒水用的兩隻大銅壺。
茶攤賣的也不是什麽好茶,是那種和其他茶攤一樣,用最便宜的陳茶碎末煮出來的帶著點兒苦味、澀味的渾濁茶水。
和周圍的其他小茶攤一樣,這種茶水,葉安瀾她們賣一文錢一碗,如果是喝不慣這種茶水的,葉安瀾她們也可以提供一文錢一壺的白開水。
如果不是她們的這個小茶攤開的位置實在偏僻,楊小桃幾乎實現了對其他小茶攤的完美複製。
三人扮成祖父母和孫子,依然還是最擅長此道的葉安瀾扮需要接待客人、隨機應變的“爺爺”,習慣板著一張臉的魏禎扮只需要留在土灶旁邊燒水、耳朵有些不大好使的“奶奶”,直腸子沒心眼兒的楊小桃一身男裝,直接本色出演給爺爺打下手的半大少年。
茶攤匆匆忙忙支起來的第二天中午,葉安瀾她們就等到了令葉安瀾垂涎三尺的第一撥人犯。
他們是被宮中太后娘娘以皇帝的名義下旨處置的第一撥官員,根據葉安瀾聽來的消息,這些人全部都是難得的實乾派官員,但因為和垂簾聽政的當今太后母族不對付,自身又不是什麽顯貴世家出身,所以就成了皇室殺雞儆猴、震懾天下人的第一批犧牲者。
他們各家的女眷都已經或是和離,或是自盡,或是在親戚朋友的幫助下藏匿起來,只有那些熬過了牢獄之災,又熬過了流放途中種種虐待的男人們,如今還在官兵的看管下繼續前往流放地。
葉安瀾早在聽說了朝廷對有志之士的第一波大清洗之後,就已經盯上了這些蒙冤入獄的能臣。
她能力有限,沒辦法走正常途徑救出他們,倉促之間也找不到足以對抗近三百名官兵的得力下屬,於是就只能把主意打到了旁門左道上面。
畢竟她是個大夫嘛,有的是手段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喪失戰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