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在鳳舉離開華陵城將近二十日之後,華陵城中開始有些躁動,所有人都覺得京中似乎缺了點什麽。
尤其是聞知館,眼看三月七勝之約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可謝無音在勝了第四場競琴之後便再無動靜,眾人一直期待的向準也始終都未曾出現。
不少人都想親自去謝無音府上打探究竟,然而此時人們才想起,對於這個憑空湧現名動華陵的少年,他們竟是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府邸在何處。
在這種期盼與焦躁之下,與謝無音最是熟稔的衡瀾之便首當其衝被人尋上了門。
再次送走兩位琴中賢達,衡瀾之看著家門前留下的車轍痕跡縱橫交錯,不由得扶額苦笑。
小廝問道:“郎君,您為何不直接讓這些人去那謝小郎君的府上?近兩日咱們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您沒瞧見家主和永之、寧之兩位郎君的臉色,尤其是家主,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衡家日日有賢達登門,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衡廣這個家主出去臉上甚是有光,然而這些人來尋的既不是他,也不是他的兩個兒子,而是被他視為眼中釘的侄兒,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若是可以,我也無需如此為人操勞了。”衡瀾之依舊苦笑,平靜如水的黑眸悠悠望向遠方,若有所思。
“為何?那謝小郎君不就在九品香榭嗎?這有何不能講的?”
“不是不能講,只是現在不知當不當講。”
小廝更疑惑了。
衡瀾之忽然道:“童兒,備車,去鳳府。”
自然,當馬車到了鳳家,得到的消息便是鳳舉近日閉門修養,不見任何人。
衡瀾之遲疑了一瞬,便告辭轉身。
小廝不解:“郎君,鳳家女郎身體抱恙,您不去看看,就這般走了?”
衡瀾之沒有回答,小廝從未見過他如此心不在焉的模樣。
就在此時,一頂小轎停在了鳳府門前。
衡瀾之望向小轎,眸中的點點輝光在看到從中走出來的是鳳清婉時,悄無聲息地散去。
鳳清婉有些訝然,忙上前福身見禮。
“清婉見過衡大家。”
衡瀾之隻略微頷首,便準備離開。
鳳清婉描畫得秀麗的眉尖微微蹙起,忽然說道:“衡大家是來尋阿舉的嗎?”
聽她提到“阿舉”二字,衡瀾之身形微頓。
這讓鳳清婉更加難掩嫉妒。
“清婉一直好奇,衡大家是如何與阿舉相識的,又為何如此看重她?”
若是她看的沒錯,方才衡瀾之看向轎子時分明是期待欣喜的,他應該是以為轎中坐著的會是鳳舉吧?
小廝皺了皺眉,雖說這凌波才女容貌傾城,氣質絕佳,說出的話也是恭敬有禮,但……
為何他就是聽出了一絲質問的味道?
還從未有人對郎君如此說過話。
瞥了眼衡瀾之,見他表情恬淡,沒有回應對方的意思,小廝心領神會。
“女郎,我家郎君交友向來只看眼緣脾性,他與何人相交,又是如何相識,似乎無需向任何人交代。女郎若實在好奇,何不親自去問貴府大小姐?”
一個小小的僮仆也敢對她如此無禮?
鳳清婉冷不防被嗆了一句,下意識便要回嘴,可看到衡瀾之忽然轉過身來,清風皓月般的眸子淡淡地看著她,那股氣焰頓時壓了下去。
她近來深居簡出,刻意低調,好不容易淡化了人們對她的壞印象,絕不能因為衡瀾之一句品評便前功盡棄。
她轉而嫣然一笑,道:“是清婉冒犯了,還望衡大家勿怪。不過……”
她向著鳳家內苑的方向看了一眼,
再次說道:“衡大家這兩日想要見到阿舉,恐怕都是不能夠了,即便是我,也已經有一段時日不曾見過她了。”見衡瀾之仍舊聽著她講話,她心中暗暗得意。
“有些事情衡大家可能不曾聽聞,阿舉向武安公主索要了一位公子,那位公子長相與北燕長陵王有幾分相似,自從那位公子被送到鳳家,便被安排住在了梧桐院裡,大約也是自那時起, 阿舉便閉門不出了,看來她是十分喜愛那位公子的。”
公子,只是委婉的稱呼罷了,大家心知肚明,武安公主府的公子就是男寵。
鳳清婉說話時,一直都在觀察著衡瀾之的神色,她想要從對方臉上看到嫌惡厭棄的表情。
果然,衡瀾之微微皺了皺眉。
就在鳳清婉期待著更大的反應,或者對方直接拂袖離開也好,可是……
那蹙眉的動作一晃而過,而且從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中,鳳清婉發現就算是先前那一個蹙眉,針對的也似乎是她,而並非是鳳舉。
“女郎。”
衡瀾之醇厚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讓人辨不清喜怒。
“當日溫伯玉在鶴山之上聽到那一縷琴音時,我也聽到了。”
鳳清婉語笑嫣然的臉上瞬間變得有些僵硬,盡管她已經掩飾得很好,仍舊被衡瀾之收入了眼底。
“琴癡畫狂的學生,琴藝確實不凡。不過女郎的琴士名牌被溫伯玉掛到琴階名錄上已有多時,難道便不曾想過參加競琴,再有所精進?我想這也是溫伯玉的初衷,對他而言,無緣與嶽淵渟一較高下,能與其高足競琴也算是了卻夙願。”
“這個……”鳳清婉閃躲道:“清婉早已發誓,為母喪守孝三年,三年之內不起樂舞,所以只能暫時抱憾,愧對溫公了。”
“哦?”衡瀾之掃了眼鳳清婉身上華麗鮮豔的裙裳,笑了笑:“我看女郎衣著鮮麗,不著素衣,近來也時常參加宴會,欣賞樂舞,還以為當日之誓已然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