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野心……”
鳳舉不斷地在心中默念著這兩個字,反覆斟酌。
能成大事者,無一不是胸懷野心,但這野心控制在恰當范圍內是雄心,若越過了界限,便是如楚秀所言,隨時可能反噬的危險。
野心……灼郎……
“為師說這些,你或許會心中不適。”
“不!”鳳舉眼神清明地望著楚秀:“師父有任何話盡管直言,當局者迷,阿舉需要師父提點。”
楚秀看著她,一面欣慰,一面又有些憐惜。
選擇了艱難的路,便是連最普通的男女之情,都難以隨心所欲地享受。
“一頭惡狼,若僅僅只是會攻擊、撕咬,那並不可怕,有千百種方式可以讓它落入陷阱,可若是這頭狼也擁有了智慧,能避開所有的陷阱,甚至能反過來設計獵人,那它便將再無束縛。”
“師父可是也看出了灼郎與昔日不同?”
“大不相同!”
楚秀上身微微前傾,一雙眼睛如清波悠雲,卻仿佛看進了鳳舉心底。
“你敢說,在你最初意識到這一點時,你不曾恐慌過?”
鳳舉深深地斂著眉心,緊抿雙唇一言不發。
是!她是害怕過!
害怕慕容灼變得太聰明,完全脫離她的掌握,成為第二個蕭鸞。
那種恐怖足足折磨了她許多個日夜。
“為師且問你,你認為,慕容灼會向人下跪嗎?”
鳳舉惑然,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楚秀說道:“他顧惜顏面與自尊,料想必不會將此事告知你,我聽聞他昨日入宮面聖,在接受辟命時向陛下下跪謝恩了,這一點你可料想到了?”
鳳舉睜大了眼睛。
下跪?
灼郎向晉帝下跪?還是當著旁人的面?
楚秀語重心長道:“這便是我顧慮他最大的原因!北燕慕容灼對人下跪,簡直……駭人聽聞!”
在楚秀初聽到這件事時,唯一的情緒便是不安。
鳳舉習慣性地將手縮入袖中,摸出扇子握緊,又默然松開,緩緩劃開半面扇了扇,嗅著上面的檀香。
灼郎……
要他對人下跪,無異於將他置於滾油鍋上剮了一回。
那種屈辱,她深深地明白,可是慕容灼回去卻對她隻字未提。
慕容灼,那個傻子!
合眸平複了雜念,鳳舉幽幽說道:“我料到了他終有一日會說服自己,或只是勉強自己放低姿態,學會彎腰屈膝,只是我沒料到會這樣快。”
楚秀道:“是啊,他蛻變得太快了!從前我不看好他,認為他不如宇文擎,也是因他個性太過張揚驕狂,不知寶劍藏鋒、斂鍔韜光的道理,可如今,他頓悟了,而且在陛下與四大家主面前一舉為自己博得了一個四品的官銜,實在是令人心憂。”
“師父之意阿舉約莫明白了,灼郎是我們手中可以憑恃的一把劍,他懂得了善刀而藏,斂鍔韜光,我們手中的劍便越是鋒利,但劍光太甚,劍風太厲,恐有脫手自傷的危險,故而,須心中有數,把握分寸。”
楚秀點頭:“不錯!未來之路還很長,他於你是善是惡,誰也無法預料,為師隻望你為自己留有一線,莫要泥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