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聲鼎沸。 “借過!借過!”幾名男子氣喘籲籲地抱著一大疊的類似宣傳單的東西在街上飛奔,他們只要一見到空白的牆壁便將那些單子貼上去,然後繼續重複這個過程,”喂!貝瑞,我們已經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累得像條狗了?””鬼知道!該死,我送了一輩子報紙也是第一次接到這麼大的單!”
棕發男子咒罵著,接著和他的同伴們消失在下一個轉角。也正是因此,他們並沒有發現身後聚集在牆邊的人們和大街上更加沸騰的嘈雜聲響。
此時史托黑斯區的大街小巷,全都被一張張黃色的複印紙文件給貼得滿滿的,到處都可以見到商會的人員在四處密集的活動,只見他們抱著一疊疊的文件匆忙奔跑著。
大風吹起,無數略略泛黃的紙張漫天飄起,街上的人們爭相閱讀,連地上也到處散落著已經被人們踩髒的黃紙。
一張攤開在地上的文件上,微微的陽光照射下來,略顯粗糙的質感和因為匆忙趕印而有些模糊的黑色字體並沒有妨礙到那個聳動的標題---
神之使者的呐喊!宣示向自由進擊到底!!
卡拉尼斯區也是一樣的狀況。此刻伊格納在那一天臨時起意的演講,正透過有心人士的手瞬間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向每個人類的聚居地擴散。
人們的眼睛在閱讀著,一張張的黃紙四處可見---
茲裡克馬的酒館裡,”乾杯!為神使大人乾杯!!”達茲興高采烈的和幾個平時就聚在一起的酒友在桌邊狂喝濫飲,”喂喂!你們幾個這次喝太多了!”
茲裡克馬是個頭上纏著白色頭巾的中年男子,他此時正瞪著達茲和那幾名平時就很眼熟的老顧客。
玻璃杯裡的冰塊在淺黃色的液體中搖晃著,卷起一陣白色的泡沫。
“茲裡克馬,你也高興一下啊!”達茲一揮手,抓著一張微微泛黃的公文紙舉到茲裡克馬的眼前,”什麼東西?”茲裡克馬伸手拿下那張已經被捏得有些皺巴巴的公文紙,接著開始讀了起來”現在就可以赦免!每個人..”
…
“...說謊?騙子?沒錯,你可以這麼指責。說謊本身並無好壞,單看怎麼運用,它就像是一把火,可以給人溫暖,也可以把你給燒死。粉飾太平的謊言早在五年前就已經過去,眼下到處都是實情:真相沿著街道一步一步朝我們而來、破門而入,真相會將你吞入腹中。事實是,無論怎麼做,我們之中大部分的人(搞不好所有人)都沒有未來;事實是,超大型巨人和鎧之巨人出現後,我們人類正處在關鍵存亡的時刻;事實是,每晚都有人因為真相凍僵斃命,他們需要能夠取暖的東西…”
“念得太大聲了,萊德!”米娜有些不滿地看著坐在病床上的萊德,她的頭髮也不綁了,就這麼任由一頭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肩上,此時她正在幫萊德換新的繃帶。”抱歉呐米娜,剛剛有點太激動了。”萊德抱歉地笑著,他現在正在用僅剩的左手拿著那張粗糙的宣傳單,他的頭上和右半身全都纏滿了一圈圈的白色繃帶,整個人被包成了半個木乃伊。
“你的傷勢很重,最好不要讓情緒起太大的波動,否則傷口裂開怎麼辦?”米娜有些埋怨的將最後的一小段繃帶打了個結實的結,開始收拾起一旁的各種瓶瓶罐罐,空氣裡飄滿了奇怪的藥味。
“沒辦法啊,想想從特羅斯特之戰後我就一直在這裡養傷,那個小子則是被政府的一幫混帳們弄過來弄過去的,根本沒辦法見面。
”萊德歎了一口氣,現在的他完全是手無縛雞之力,標準的重病號一枚。 “會的,你們會見面的!相信我。”米娜蹲下來溫柔的說道,一雙小手輕輕地握在萊德那滿是老繭的粗糙大手上,”恩。”
萊德回以爽朗的一笑,米娜禁不住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十五歲的少年和少女就這麼偎依了片刻,”呀!”米娜過了一小會兒才突然意識過來,少女原本白嫩的臉蛋脹的羞紅,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解釋便飛一般奪門而出,”噗!!”萊德見到她的窘樣差點笑破了肚子,但是腹部傳來的一陣疼痛隨即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切!”萊德不爽的瞪了腹部的繃帶一眼,原本不正經的嘴臉也被迫恢復了正常。
“真是,這傷什麼時候才會好..“歎了一口氣,萊德看著左手上的戒指苦笑著。
“..所以我在這裡說了謊,對著你們每一個人說了謊’我們會沒事的’,這是我想傳達的訊息。我有說出巨人吃人時的樣貌嗎?有說它們的殘忍、無情和我們自己心中那深不見底的醜陋與邪惡嗎?沒有,當然沒有。為什麼要說?因為那才是事實,這些恐懼的夢靨逼使人們寧願吹熄蠟燭、鑽進被窩瑟瑟發抖,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再也不醒來。然而,我卻選擇說出了另外一面,說出了人們在一大早起床,為了活命和自己的恐懼奮戰,只因為有人告訴他們一切都會沒事..”
朗誦聲再次響起,萊德的指尖緩緩滑過最一個單字,嘴角也揚了起來。
“這樣的謊言有一個詞專門去形容它,那就是’希望’。”
“該醒了!混帳東西!”奧路歐狠狠的一拳頭打在一旁正一邊騎馬一邊打著盹的伊格納頭上,”很痛耶!白癡黃毛大叔!”伊格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起床氣又犯了,艾倫跟在弗莉達班的身後看到這一幕不由地這麼想,”還不是你小子自己搞的!”
奧路歐似乎發火了”原本只是讓你說一下子,沒想到你一講就是五個小時!!??不但拖累了我們的行程,還害我們一大早在這裡趕路,要是昨天就出發的話,現在我們早已經回到古堡了!”
“一講就停不下來,不然能怎麼辦?”雖然是自己理屈,但是伊格納卻依舊倔強的撇過頭去。
他在內心深處隱隱約約的覺得,這些話必須說出來,所以才不惜打破和團長的約定,幸虧團長也沒說什麼。
“白白在原地站了五個小時..你拿什麼陪我?”利威爾的黑眼圈似乎更重了一點,話語裡滿是殺氣”呵呵~”一旁的佩特拉看到利威爾的模樣,忍不住掩嘴偷偷地笑了起來。
清晨的樹林裡,一行人就這麼騎在馬上漸行漸遠,最終,化為地平線上的一個小點,和清晨的陽光與綠葉混在了一起
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