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啦啦... 伴隨著一陣陣刺耳的絞鏈聲響起,卡拉尼斯區的機關門緩緩開啟。
"當──當──當──當───"
沉寂多年的巨鍾再次敲響,卡拉尼斯區將首次迎來調查兵團的回歸。
大批的民眾比起以往更加多了不少,因為這次的牆外調查規模特別的大,而且陷入巨人之力爭議的艾倫和伊格納都有參加,因此人們特別關心這次牆外調查的結果,調查兵團這次的表現在保守派聲勢大漲的現在將被各個報社放在放大鏡下檢視。
當然,更多的是來看笑話的,畢竟牆外調查幾乎沒有成功過,調查兵團的每一次失敗都成為了某些無聊人士的心靈養份。
以這次議會和王的態度來看,萬一又是損失慘重,可有人要準備反撲了。
萊德.弗雷米和米娜著急的擠在人牆之外,米娜已經懷孕了,他們的婚禮將在一個禮拜後舉行。
身為伊格納的的第一個朋友,萊德很清楚伊格納的性格中藏有一股詭異的叛逆和破壞性,這種性格又往往以沉悶和別扭的方式表現出來,他很擔心要是這次調查兵團遭到打壓,以伊格納這種性格肯定不會乖乖配合王政府,屆時將會演變成伊格納和王政府的對立形勢。
在歷經之前的叛亂之後,王政府明顯感受到了生存壓力,因此開始了擺出了極度強勢的態度,各種派系山頭在憲兵團和駐紮兵團在重整的過程中慘遭血洗,人們也漸漸察覺到了王政府手中藏有一支強力且神秘的武裝力量,但是沒有人敢多嘴。
萊德和米娜倒是沒怎麼受影響,畢竟他們都只是小人物,其中一個還已經殘廢,但是由於過去和伊格納接觸的紀錄讓他們也沒有在這次重組中升遷,依舊停留在二線。
不過盡管如此,萊德和米娜也沒有抱怨,因為他們知道爬的越高、牽涉越大,像是伊格納和艾倫這種特殊人物更是身處風暴核心,各大勢力紛紛圍繞著他們展開角逐,這種形式也確實不是他們可以左右的。
萊德.弗雷米一邊擔憂著,一邊在人頭之中尋找空隙,終於為他找到了一個觀賞的位置,米娜因為懷孕的關系不方便在人群中推擠,隻好在人群外等待她的丈夫。
"英雄們凱旋歸來了!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一陣吵鬧聲在腳邊響起,萊德低頭一看,只見兩個小鬼正拚命踮著腳尖在他身邊推擠著,卻始終無法穿越由大人們所組成的人牆。
"小家夥,要不要叔叔背你呀?"萊德看著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模樣,想到自己也即將為人父,語調不由得輕柔起來。
"好啊!"小男孩很痛快的答應了,倒是小女孩卻有點猶豫,最後在男孩的鼓勵下也答應了,萊德於是一手一個,讓他們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叔叔的右手怎麼了?"小女孩怯生生地看著右臂的義肢,"在打巨人時不見了。"萊德如實回答,"哇,叔叔打過巨人?原來叔叔也是英雄!"男孩不由得嚷了起來,引來周圍一陣抱怨。
"不,我還不算英雄。"萊德在平息了眾人的不滿後搖頭說道,"不過很快,你們很快就可以看到真正的英雄。"
就在這時,調查兵團的隊伍終於開始列隊進入卡拉尼斯區───
沒有奇蹟的戰果
沒有光鮮的門面
在艾爾文的率領下,剩余不足百人的隊伍整齊卻狼狽地走著,歷經長達數天的激戰,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滿了鮮血,沒有人的裝備是完好無損的,
露出的肢體也大多包裹著繃帶,緊跟在後的傷患和更是裝滿了僅剩的馬車,只有最後一輛馬車上裝滿了麻布袋。 走在第一排的是以艾爾文為首的老成員,他們大多面色凝重,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場景。
走在第二排的是以伊格納為首的新興精銳,他們大多神色淡漠,目光中卻有一種深沉的沉澱和堅定,殺伐之氣濃重。
最後的則是見識到巨人殘酷的新兵,他們大多神色不安,尤其是有人在看到這麼大的陣仗後更是滿面通紅,羞慚地低頭不敢見人。
"喂喂喂,好像比之前還慘啊..."
"居然隻回來不到100人?"
"看來我們還真是把稅金交去喂狗了..."
"呸,什麼自由,看看這鳥樣..."
人們爆出強烈的抨擊聲浪,竊竊私語的聲音猶如海潮般此起彼伏,一些原本打算采訪伊格納和艾倫的記者也偷偷溜走了。
沒想到居然沒什麼兩樣!看來之前的東西都是噱頭羅?
"艾爾文團長,你倒是說說話啊!"
"這次遠征有沒有帶回什麼東西?"
"屍體呢!?為什麼沒把屍體運回來!"
"你們這種表現對得起我們交的稅嗎?"
"向死去的英靈們道歉!"
人們爆出更大規模的聲浪,現場一片混亂,艾爾文看到隊伍都進城後一揮手,調查兵團的序列頓時停了下來。
"怎麼不前進了?"
"肯定是想狡辯!"
"我看艾爾文那家夥八成想學基斯吧?看那家夥之前哭泣的醜樣。"
人們依舊七嘴八舌,現場猶如沸騰的大鍋,米娜站在遠處不禁擔心起自己的丈夫。
"轟!"
突然,一陣高頻的刺耳聲波響起,萊德連忙摀住兩個小家夥的耳朵,只見伊格納的手中握著信號槍,槍口還在冒煙,是他發射了爆音彈。
現場頓時沉寂,人們臉上滿是驚愕。
"對不起,各位!因為剛才的情況我們無法進行報告,所以隻好使了點小手段,請各位見諒。"艾爾文這時才朗聲說道,他的聲音十分清晰的傳到所有人耳裡。
"其實,這次的牆外調查由於我的不當指揮,我們損失慘重!在巨人的攻擊下,我們不得不提前撤離!"
聽艾爾文說到這裡,人們又開始隱隱騷動起來。
"搞甚麼?就只為了向我們抱怨?"
"調查兵團到底想幹嘛啊?"
艾爾文沒有理會。
"但是,眾多將士並非平白犧牲!因為他們的努力,我們因此突進到了庫耶塔區,並和該區取得了聯絡!"艾爾文大聲說道,引起了眾人的騷動。
"是的,我們犧牲了很多優秀的士兵,但是請各位不要否定調查兵團的努力,因為這份努力,是那些犧牲的士兵們和我們共同用血汗堆積起來的!也許我們的表現尚未到達各位所期待的高度,但是我們會繼續用行動證明:我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人類有更好的明天。"
"大家可以指責我們的失敗,但是請不要因此否定自己的可能性,這次突進到庫耶塔區,就是基於新進班長伊格納的能力,正因為有新人加入,我們才能探索人類所能到達的極限。 這條路,也許很辛苦,也許大家不看好,但是我艾爾文保證:不管如何,調查兵團的將持續努力下去,我的話說完了。"
調查兵團的隊伍繼續前行,眾人先是不知所措,隨後便開始陷入各種不同的反應,不少人沒受到艾爾文的說詞影響繼續大罵,甚至有人開始朝街上丟擲雜物和報紙,萊德連忙帶著兩個孩子來到米娜身邊。
"叔叔,那就是英雄嗎?"孩子們對於人們的反應感到困惑,在他們的觀念裡,戰鬥歸來的英雄應該是會被人們夾道歡迎才對。
"當然是!他們雖然樣子不太體面,但是他們可以在人們的壓力下堅持住自己的信念,這種人是非常了不起的,你們就算不喜歡他們也要尊敬他們,明白嗎?"萊德難得擺出了嚴肅的表情,兩個孩子似懂非懂的道謝離去。
"誒,連你也學會說教了嗎?"米娜打趣著自己的丈夫。
"這是我的真心話,米娜。他們面對的壓力不只和巨人戰鬥的恐懼,還有牆內人們的一面倒批判...換作是我大概撐不住。"萊德撫摸著妻子的肚子,歎了口氣。
"以後有了孩子,你打算讓他參加調查兵團嗎?"米娜倚偎著丈夫,"不,我們的孩子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小老百姓吧,他們不該參與這種東西。"
萊德.弗雷米看著調查兵團遠去的背影,他的眼神複雜。
一半是尊敬
一半是...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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