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篝火的照耀下,讚娜這才看清安維特的臉:約莫三十歲的臉龐,不羈的金發,唏噓的金色胡茬,耳朵上扎著兩個金屬耳釘,三種金色的光輝在火焰下交相閃耀,令人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還想回去嗎?”安維特望著篝火,慢慢的說:“維森,已經不在愛德斯小鎮了……想要復仇,得去狼窩才行。”
“……”讚娜光顧著看著安維特的臉龐,有點看呆了的意思,她這時才回過神來,質問道:“之前維森他們襲擊村莊,你當時在場?”
“……”安維特面色凝重,沒有說話,看樣子是默許了這一事實。
“那你為什麽不來幫我們?!”讚娜憤怒的大聲問道。感情激烈,以至於動及舊傷,讚娜不禁連連咳嗽。
“……”沉默良久,安維特答道:“這樣,我不僅救不了你,還會把我自己的小命送掉。”
一聽這話,讚娜無言以對,但心中還是有一股憤懣,一種不甘心的感覺。
她踉蹌的支起身子,坐了起來,怒視安維特。
“讚娜,現在看來,我沒有看錯你,你的確是成為愛德斯教徒的最佳人選。”安維特笑了,他站起身。“你的心中翻湧著滾滾怒火,這正切合愛德斯教會的教義。”
“憤怒又有什麽用?!你還不是在這裡屈居簷下?!”讚娜的語氣裡又是大怒又是悲傷,眼淚從剛才到現在就沒停過。
“屈居?……”安維特聽到這兩個字,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好詞,我們現在就是在屈居。”
“你說什麽?!”讚娜的嘴裡露出了失望的聲音。
“屈身守分,以待天時,不可與命爭也。”安維特歎道:“你也無法,我也無法,這是你我都知道,我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蟄伏,等到時機,等到‘聖靈’對我們的回應……”
“……”讚娜無話可說了,她躺了下來。
“可能有的時候你會想,所謂的‘聖靈’,不過是封建迷信,不過是唯心主義的空談罷了。”安維特想扯一些別的話題,來轉移一下悲憤交加的讚娜的注意力。“但事實上我們愛德斯教會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唯物主義,因為‘聖靈’是真實存在的,我們會檢驗‘聖靈’,我們會解釋‘聖靈’,同時,我們信仰‘聖靈’,這三者並不衝突。”
“……”讚娜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沉浸在悲傷中,還是聽不懂安維特的“傳教言論”。
“來吧,小姑娘,看看這個。”說著,安維特把大大的手掌懸在讚娜的眼面前。
讚娜不得不把目光投射過去,因為眼睛近視,她不得不眯起眼仔細看。
只見安維特的手掌上,浮現著各種金色的符文,這些符文像是烙印在安維特的手掌上,但又隔了一段距離,就像……全息投影一樣。
雖然艾茲尼亞國是個封建王國,但部分大城市日新月異的科技發展,讓讚娜即使見到了這種景象,也是第一時間想到了這是“科技”造就的結果。
“這是什麽?”讚娜好奇道。
“虔誠的信徒將獲得‘聖靈’的賜福,而被賜福的存在,我們一般稱之為【護符】。”安維特輕輕的說。
安維特手掌散發的金色符文光亮而溫暖,這是全息投影所做不到的。此時此刻,整個漆黑的洞穴都被這刀金色的光芒照耀著,仿佛在白天。
“……【魔法】?”想了半天,讚娜又理解成了另一種東西。
的確,在這個年代,
【魔法】已不像上古時期那麽稀有,只要稍加訓練,普通人也能施放出簡單的【魔法】。輕輕幾個咒語,便能激發人類的潛能,獲得改變現實的能力。 “並不,【魔法】是生物所研製出來的、這個世界本沒有的東西,但【護符】不一樣,他是‘聖靈’的賜福,他是這個世界原有的存在。”安維特的另一隻手的手指慢慢撥弄手中的金色符文。“只要加以【吟唱】,【護符】的力量將會顯現。”
“【護符】……【吟唱】……”讚娜心中默念這幾個字。“我也能擁有【護符】嗎?”
“心誠則靈。”安維特輕撫讚娜的額頭。“我相信,未來的某一天,你將會成為【護符】的大師,將其力量完全展現!”
——————————
翌日,黃昏。
晚霞如同一片赤紅的落葉墜到鋪著黃塵的地上,斜陽之下的山岡變成了暗紫色,好像雲海之中的礁石。
在一處不為人知的小村莊,大約30畝的地方,隻住了十來戶人。
這裡是愛德斯小鎮曾經的舊址,名為“伊茲”(Ezi),後來城鎮搬遷,此地被廢棄,只有幾個頑固的老人不願離去,政府也沒有強求。
幾十年過去了,這裡村莊的城牆飽經風霜,早就搖搖欲墜了。
此時此刻,一個一頭黑發、身形健碩的男人抱著一堆木柴走進伊茲鎮。
他看著年紀輕輕,但身上一股久經風霜的氣息,仿佛一個老者。他的臉上有一個巨大的傷疤,看著著實有點駭人。
他搬運著巨大的乾柴堆,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向伊茲鎮裡的一間老木屋裡。
只見他把木柴堆放下,倚靠在木屋門邊,然後自己搓了搓手,簡單祛除一下手上的木屑。
就在這時,他的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莫辛?納甘(Mosin Nagant)!”
一聽到著耳熟的聲音,那男人不禁回頭,一眼看見那個一頭金發的男人,他一下喊出那個男人的名字:“安維特?”
被叫做“莫辛?納甘”的男人靠近安維特,但見安維特此時背著一個巨大的東西,慢慢朝他走來。
莫辛立馬走過去幫安維特扶住他背的東西——這時莫辛才看清那是什麽東西, 那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莫辛小吃一驚,但沒有多說什麽。
把讚娜放下,安維特和莫辛齊刷刷的站了起來,莫辛拍拍安維特的肩膀,說:“你終於回來了。”
“最近過的怎麽樣?”安維特氣喘籲籲,看樣子搬人費了他不少力氣。
“我聯絡了你好幾次。”莫辛沒有回答安維特,而是反問道。“你為什麽不回我?”
“去劍城了。”安維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劍城?”莫辛一下子就懂了。“你又去搞槍械了?”
“知道就好。”安維特大踏步走進木屋。“別婆媽了,做點吃的吧,我快餓死了。”
——————————
“所以說,這是誰呢?”莫辛一邊將米洗乾淨,一邊問:“難道說你在和散錢派那幫家夥相處的過程中,學會了搶女人?”
“雖然我確實一直沒有女友,不過犯不著去強搶民女的地步,下半身我還是管的住的。”安維特把床上的枕頭拿過來,給躺在床上的讚娜墊上。“她是我們一個已故教徒的家屬。”
“已故教徒……”聽到這話,莫辛已經猜到幾分了,沒再多問。
“拿工具來。”安維特招呼道:“她中彈了。”
莫辛把洗好的米倒進鐵鍋裡,然後從櫥櫃上取出了一把刀和一瓶不明液體,看樣子是酒精。
安維特的手探向讚娜的身體,輕輕撫開她的衣服,只見她的腰間,被一塊又一塊粗布所包裹的地方,血跡已染紅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