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伏在戲台上,連逃走都做不到的群鬼瑟瑟發抖,被烏光逸散的殘余能量波及,霎時崩解,灰飛煙滅!
凌九州手一揮,天際的旋渦歸於平靜,靉靆的黑雲變得稀薄如煙。
藍色月牙再現,肉眼可見的飽滿、渾圓起來,須臾間便成了一輪詭異的魅藍滿月!
緊接著,藍月亮猛然向下墜落,仿佛墜入紅色大染缸中,變得猩紅如血!
整個小世界的煞氣都向血月湧去,仿佛是它的養分,將深色的猩紅潤的嬌豔欲滴,詭媚絕倫。
懸於半空的“凌九州”張嘴一吸,天狗一般吃了紅月,澎湃的能量進入丹田混沌,如一滴水匯入大海,不起漣漪。
小世界陷入無邊黑暗。
凌九州如一片樹葉,輕飄飄地落在戲台上,陷入沉睡。
……
翌日。
小可憐睜開了眼。
天空灰蒙蒙的,沒有太陽,沒有月亮。
以凌九州對時間的敏銳也無法判斷具體時辰。
回想起昨夜被群鬼包圍,被面具男攻擊,他喃喃自語:
“地獄?”
目光掃過四周,他還在戲園裡。
“做夢?”
他用手掐了一下大腿。
“嗯,有感覺,但不疼,大概是做夢!”
“啪!”
他一咬牙,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
“嗷!”
凌九州嚎了一嗓子,眼冒金星,一座五指山躍然英俊的左臉頰上。
雖然痛,但快樂。
因為這代表,他沒死。
隨即,他蹙眉、深思、困惑。
自言自語:
“為什麽,面具男和群鬼會放過我呢?
難道是看我長得帥,他們不忍心抹殺這世間難得的美男子?
嗯,應該是這樣,看來他們也並非窮凶極惡。
咦?身上的傷也好了,是面具男治的吧?沒想到,他還是個暖男呢。”
就在凌九州自欺欺人地胡言亂語的時候,“吱呀”一聲,戲園老舊的大門開了。
凌九州循聲望去。
頓時,他瞳孔驟縮,滿臉驚愕,大門不是被群鬼乾碎了麽?
一個穿著粗布破衣,頭髮凌亂,臉上纏著紗布,手裡拿掃把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個男人凌九州認識,確切的說,是這個男人死後變成的鬼他認識。
他死的很慘,被剝了臉皮,整張臉血肉模糊,看著都疼。
“他不是死了麽?怎麽會?”
凌九州直勾勾盯著對方,眉頭緊鎖,一串問號繞著頭頂亂飛。
男人看到凌九州,就像是見了鬼似的,滿臉驚恐,瞪著眼睛,連退兩步,丟下掃把跑了。
凌九州:“……”
他嘴角一抽,心情很淦…該跑的應該是我吧,本來死了的人突然出現,這也太詭異了啊!
“昨晚我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面具人和鬼不可能大發慈悲放過我!可我為什麽沒死呢?
而且,戲園裡沒有任何打鬥痕跡,大門也沒被破壞……”
“難道我已經死了,小世界又給我一條命,讓我重啟遊戲?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就合理了!”
秉著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的原則,凌九州撐地起身,追了過去:
“帥哥你好,別跑啊!”
一出戲園大門,他迎面撞上了兩個人。
“哎呦,這誰啊,一大早上莽莽撞撞的!老夫這腰啊……”
一個身穿棕色布衫,
胡須花白的老者扶著腰,神情不悅地瞪了凌九州一眼。 旁邊攙扶著老者的男人指著他鼻子罵道:
“你踏馬誰啊,是不是眼瞎?沒看到村長嗎?”
人類小可憐通過他們的衣飾,確認了兩人是上下分身鬼,以及菜刀插頭鬼。
“這個村長看起來並不是凶惡之輩,多大仇多大怨,竟被人剁成兩段。”凌九州心中感慨。
他撞人在先,又可憐這貨是個將死之人,沒有與他一般見識。
剛要開口說話,村長訓斥道:
“阿強,他可能是因為歌舞團慕名而來的客人,咱們是狀元村,不能失了禮儀。”
“我錯了,村長。”阿強退到一邊。
村長抱拳上前,笑呵呵地說:
“這位客人,你來早了,歌舞團要傍晚才表演,你要不先到我家休息片刻?”
凌九州恍然大悟,果然是遊戲重啟,他回到了百鬼夜行慘案之前的白天!
“不是地獄模式副本麽?怎麽還有第二條命?
小世界對待萌新還挺寬容的。
而且重啟的時間點很友好,讓我有更多的時間收集線索。
搞不好以我的智慧,在慘案發生前就能找到凶手,完成副本試煉!”
想到這,凌九州輕松不少,他回禮道:
“村長,不瞞您說,我不光是來看戲,更看中了這村子風光宜人,風水極佳,想帶著一家人移居此地,不知道您能不能帶我參觀參觀村子?”
村長一聽,滿布皺紋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
“那當然好,小夥子有眼光,我們這村子名叫狀元村,是出過狀元的,風水當然沒話說。
看你這年紀應該是過了鄉試了吧?搬到這來就對了,保證你能考上狀元。”
張口就畫餅,這村長是個老六啊。
凌九州裝出一副欣喜的模樣:
“是嗎?那你快給我詳細講講,那狀元姓什麽叫什麽,住在哪?家裡還有什麽人?”
阿強一臉不滿:“幹嘛,你查戶籍啊?”
凌九州理直氣壯:“對啊,我不問清楚,怎麽知道我和狀元的差距在哪?”
阿強嗤笑:“那你可白問了,他都……”
村長瞪了阿強一眼,示意他閉嘴,轉而熱情的拉著凌九州:
“小夥子,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村子人傑地靈,村民們也是格外的敬重文人,來,你跟我來……”
村長拉著凌九州一路往村子裡走去,凌九州就順勢一路套話,知道了不少信息。
比如:村長名叫劉釗,在村裡威望極高,村民都叫他大善人。
他確實也待人和善,就是有點過分熱情,凌九州的手都被他拽出汗了,他還不肯放手,生怕凌九州會跑了似的。
“那是阿花,是咱們這的豆腐西施。”劉村長指著街邊賣豆腐的年輕女子說。
凌九州看了一眼,想起那泡的渾身發青,頭髮滿天飛的女水鬼。
阿花還衝著他拋了個媚眼:“村長,這是誰家的小郎君啊,好俊俏,不知道定沒定親?”
凌九州忙說:“定親了,定親了。”
阿花一臉失望,可還是忍不住對凌九州露出嬌俏動人的模樣,梳理著她烏黑亮麗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