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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往事已隨風而逝》一十二 有了小“狗窩”
  就在我們打量校舍的時候,從樓梯下的雜物間裡探出個頭來向我們打了個招呼,樓梯下很昏暗,從稀疏的頭髮辨認出是袁老師。

  他說:“等我一會兒,我馬上收拾完。”

  毛有雨說:“不急,我們把濕東西擱樓上曬曬。”

  我們把自行車推到走廊上,把站腳支好,行李上的水還在滴著。我們把行李打開,把毛有雨的被子搬到二樓欄杆上鋪好,把他的衣物用衣架撐好後掛在桂花樹的杈丫上,讓這灰黃的院落頓時添了一些生氣。

  樓下,袁老師在喊我們。我們走下樓梯,看到對方,都指著哈哈大笑起來。袁老師稀疏的頭髮上、臉上被蛛網包裹著,有如套上了一個頭套,把幾根頭髮牢牢守住,只有兩隻眼睛在縫隙中一眨一眨,像極了三毛。

  袁老師被我倆盯著笑得莫名其妙,用左手一抹臉,明白了,也用手指著我倆,說:

  “莫笑我了,看看你們兩個。”

  我們側過身,就著教室的窗玻璃,看到了頭髮上沾著草屑,渾身是泥的自己,毛有雨的褲子右側裂開,一擺一擺的,像是穿了件旗袍。我們仨足足笑了十來分鍾才打住。

  袁老師利索地把一堆竹竿木板爛皮球用繩子捆住,丟到鐵門邊,折返回來,點上一根煙,叼在右嘴角,右眼乜斜,右嘴角便習慣性的往右眼靠,把整張臉都拉得有些歪曲,那是長期煙熏後的不由自主的表情。

  他說:“我們這裡是黃泥巴衝村小,一百多點學生,原來是個牛欄,這是去年新建的,是從上面撥的款!”

  他指了指頭頂的天空,一臉的得意:“我們村有人在上面工作,是我的堂兄,也是我的同學。”

  說完頓了頓,顆顆黃牙都躍動起來,他盯著我們,直到我們理解了上面的意思是最高機關。

  他說:“這裡只有一到四年級學生,都是本村人,五六年級就都到樟樹完小,周圍六個村的五六年級學生都在那裡。這裡本來有五個老師,一個工友,上期末兩個外地的調回去了,一個代課老師不幹了。放心,在這裡乾,沒什麽壓力的,我都混了快三十年了。”

  他左手往前一指,說:“跟著我來,告訴你們住的地方。”

  我們隨他的腳步,走進西頭第一間教室,樓房是靠山而建,教室裡的光線有些昏暗,牆面刮的石灰大多脫落,四周靠邊的一圈凹了進去,應該是學生上課無聊時用筆或棍子戳的,有些地方還歪歪扭扭寫些字,有“X X不是人,是豬是狗是畜牲”“X X喜歡XX”之類,“XX”的部分塗改很多次,後者肯定是把自己的名字擦抹掉,又添上前面寫的人名字,如此往複多次,直到無法辨認後罷手,才留下如此傑作。

  前面是兩根酸棗樹斜靠在正中央牆上,兩根酸棗樹各伸出一個丫杈正好叉著一塊裂了縫掉了漆白的多黑的少的“黑板”,白的地方像無數的眼睛盯著整個教室,倒也威嚴無比。

  從後門往裡走,右轉是一個小房間,十來平方,擺著一張床,一個桌子。

  “丁一粟,你就住這裡,外面是你的班級,你教三年級。”

  “好的。”終於見到安放自己的小窩了。

  袁老師又把我們帶到樓上,推開樓梯間的門,對毛有雨說:

  “你就住這裡。你的教室就在旁邊, 是四年級。”

  這個房間只有六七個平方,

兩堵牆恰好把一張床卡住,靠窗一個學生課桌當書桌,剩下的空間最多也只能轉個身了,還得是我們這些營養不良的農村人。  我的“閨房”雖然比毛有雨的空間大,但是毛有雨的“繡閣”不需要穿越教室,是獨立的居所,我們的“狗窩”各有千秋。

  袁老師說:“你們外鄉來的,住校條件艱苦些。”

  是的,艱苦些,艱苦不止一些。不知怎的,我沒有悲傷,反而有一點慶幸,事情也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糟糕。

  下樓看過廚房,我們更加慶幸,這是獨立的三間,一間是灶台,一間是飯堂,一間堆放雜物。灶是那種老式的燒谷殼的灶,打米廠蛻下的谷殼沒有其他用途,隻用來燒,農村的灶用不上,只能是單位用或者燒磚,很多很便宜,鍋上灶台砌成四方形,上面可以放木框,利用蒸汽煮飯熱菜,學生按月交點糧食交點錢,學中午校還兼給學生熱飯菜。

  靠牆還有一個藕煤爐,幾個黑乎乎的煤球散落在旁邊。中間擺放著一個四方桌,供老師們就餐用,旁邊雜物間的窗戶可以支起來,臨窗是一個木櫃子,是飯堂老頭兒準備的一些學習用品和零食,賣東西所得給老頭兒增加一點收入。

  飯堂與教學樓之間有一塊十來米長的空地,呈現著這片土地固有的本色——黃泥巴色。

  袁老師交代完這些,叮囑我們注意安全,明天要去鎮上領書,要開始忙開學的事了,又叼著煙,眯縫著眼睛,提著那一捆東西,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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