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麥熱逛完學校告別同伴回到了家中,已是黃昏。
黃昏落日的暉光落在葡萄架上被切成一塊一塊,掉在了房簷下空蕩蕩的鴿鳩窩。那裡,原是住滿了鴿鳩,是爺爺一手扶大的鴿鳩家族,可為了麥熱高額的學費,爺爺忍痛割愛賣了那一窩的鴿鳩。爺爺從年輕起就是鄰裡出名的製琴師,大家都中意他手製的琴,也知道他最大的愛好就是養鴿鳩,當鄰裡們知道爺爺打算賣了鴿鳩時,紛紛表示可以接濟,但爺爺是重面子也不喜人施舍的,收了錢就得讓對方收下鴿鳩。爺爺最大的客戶是阿雅的爸爸,曾是這附近的角偶蹄獸養殖戶,賺了錢一家搬到城區裡開了餐廳,花了幾倍的錢買下鴿鳩,所以爺爺再三叮囑要在學校多幫著阿雅,畢竟對家裡多有幫助。
爺爺坐在院子邊削木頭,正做著琴頭,沒有抬頭:“回來了啊,我飯還沒做呢。”
“我會做好的。”麥熱把包丟在了院子的床榻上,徑直去了廚房。
老房子的廚房不大也有些老舊,牆壁上都是煙火的痕跡。麥熱翻了翻櫥櫃,沒有多少吃的了,一顆百合鱗莖,兩顆番茄,還有一袋麵粉。今天爺爺菜又忘買了,麥熱心裡有些抱怨、有些內疚。
看來今天只能做面條了:準備一個乾燥的盆倒入麵粉;溫水慢慢倒入麵粉,邊倒邊攪拌直到沒有乾面;接著就是和面;揉幾下,蓋上蓋子醒15分鍾。再揉幾分鍾,醒30分鍾左右;醒好的面揉長,切成段;面段壓成面餅靜置;一會後將面餅拉成長條子;煮開水放下面條煮熟;再過涼水就可以吃了。
醒面中,麥熱去了院子陪爺爺一同做琴頭,爺爺今天已經四五個琴頭,為了家裡的生計還得再多做幾個。麥熱從小幫著做飯做琴,手勁練的很大,拿著刀子削木也不含糊。
“今天上學怎麽樣?”
“上了課。”
“你這話說的。對了,我今早去收拾你房間,床頭怎麽放了枚卵。”
“我學校買來的,想著能不能孵出鴿鳩來。”
“傻孩子,買的那是用來吃飯,孵不出來的。”
麥熱憨憨的笑道。做了一個琴頭,面也醒的差不多,回廚房繼續做飯。
面做熟,麥熱又切好了番茄放進面條裡,兩碗面好了,搬到桌上,叫上爺爺一同趁著還沒入夜,欣賞夕陽吃下晚飯。“既然孵不出來,明天就做飯吃吧。”“你想便是。”
臥室內,鴿鳩卵閃著紅光,到處飛著。隱隱傳出一些聲響......
推開臥室門,啪,鴿鳩卵掉在了地上。怎麽會掉在地上,麥熱拾起這枚卵驚喜發現它居然沒有碎,還能吃。麥熱吹了吹卵殼的灰塵“明天就把你吃了。”
“啊,你這家夥居然要吃我嘛!”卵在麥熱的手中晃動起來。
“誰在說話?”麥熱嚇掉了手中的卵,而卵沒有直直下落還是漂浮了起來。
“是我是我!我是火晝。”一個小東西從卵裡探出頭來。
看起來像是人族,但毛有些長,耳朵看起來也有點大,還有一條扭動的尾巴......
“我今天才剛醒,你這家夥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裡!”火晝扶著殼飄在空中。
院子裡乘涼的爺爺對著屋頭喚到麥熱的名字:“麥熱,你有同學來找你。”
“這是我房間!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麽啊!”麥熱用力把殼合上。
“啊啊啊啊疼疼疼~”
麥熱把合上的卵壓在枕頭下,
跑出了門。是誰來了,阿雅麽。 “呀,麥熱,這姑娘說是你同學。”爺爺領著一個黑發的女人,是月季。
“麥熱同學晚上好。”
“怎麽是你!”麥熱有些不滿嘟著嘴又說,“你找我做什麽。”
爺爺見兩人聊起來,心照不宣的帶著笑臉走開了。
月季沒有回答,自顧走進屋內:“那枚卵呢?”
“我還想問呢。那不是鴿鳩卵麽,為什麽會有個怪東西在裡面。”麥熱把月季帶進了臥室。
一開門,被枕頭撞了個正面。“中招了!你居然還想困住本大爺。”火晝整個身子已經從卵殼裡飛了出來。
“呵呵,已經孵出來了啊。”月季關上門,不想讓他人看到內部的場景。
“這是魔法的化身哦,麥熱。”月季整個人貼上門邊的麥熱,壓在牆角,嘴走近耳邊喃喃道,“是我的火魔法和你的毛發孵化的。”
麥熱第一次被女生身體靠那麽近,霎時臉紅熱起來,一把推開月季。欸,剛推完,奇怪的觸感讓麥熱更加尷尬了......倒頭坐到床邊掩飾尷尬:“你到底要幹嘛?”
“你沒發現麽。他家夥和你很像麽?”
渾身紅毛還有頭頂的小卷毛和挑染,加上剛剛那古怪的說話風格,的確是麥熱的樣子呢。
“你不要轉開話題!”
“明明是你先轉開話題。”麥熱聽了月季的話想起剛剛又紅了臉。
“你知道它是魔法的化身就行,它可以幫你學習魔法哦。”
“我是想問,為什麽是我?就因為剛好賠我了一枚卵麽?”
一旁的火晝自覺受了冷落,生氣來:“居然不把本大爺放在眼裡自顧自聊天!”
燃燒的火苗從火晝的小手掌擴散出來,濺到了麥熱頭上,他的頭髮燃燒了,心愛的卷毛亂成一窩雜毛。
月季摘下眼鏡,手掌的光芒和火光混為一體,然後牽引著把火吸到手中,輕輕一捏熄滅了火苗。
“我的髮型沒了。嗚嗚嗚。”麥熱難受著又一下跳轉到怒氣想要抓住火晝,“你這家夥!”
火晝可是會漂浮的小精靈,四處逃竄,麥熱左跳右撲把房間弄得一團亂也沒抓到。
“別亂搞啊,麥熱!”爺爺聽到房內的動靜對著屋內叫道。
“嘻嘻嘻,抓不到我吧。”火晝吐出舌頭一個鬼臉嘲諷麥熱。
“天哪,一個大笨蛋一個小笨蛋。”月季扶額一個白眼。
“說誰笨蛋呢!”火晝和麥熱一口同聲的說道。
月季從手中變出一本黑色金邊的書,厚厚的像本字典,另一手輕輕拂過封面, 書頁自己翻動起來,刷刷刷,火晝被吸入了書內。
“清靜了......”月季松了口氣,“這是預言之書,是它指引我找到你的。”
“它告訴我,在昨天我會撞到一名男子,那時我會有一個充分的理由交出“卵“。”月季說的話並沒有讓麥熱信服,換來的是不斷質疑和數個無厘頭問題。
“你頭髮,不打算整理一下麽。”月季機靈的說出了打斷麥熱話癆的關鍵詞。
麥熱的淚點被月季戳中,摸摸自己燒缺了點的髮型,兩眼紅紅,心裡念叨著倒霉。月季摘下左手套,長滿鱗片的手噌的一下亮出尖尖爪子,右手抓住麥熱的身子。麥熱的力氣也不小,卻掙脫不了面前的“弱女子”。爪子在麥熱的頭頂劃動,麥熱閉起眼緊張得留下汗。
“剪好了。”一個寸頭、嶄新的麥熱,額前原本留發的上方發際線有個小缺角。
麥熱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腦袋,還挺舒服,安分了些。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此時的他竟對月季也有了一絲好感。
“你是不是很想揭穿我的身份,你覺得我是壞人?”
“你根本不是人族也不是鱗翼族!”
“和你們不一樣就要被視為異端麽?”月季重新戴上了手套,“預言之書指示我來綠洲城尋找某樣可以拯救我們族群的東西,它告訴我將會有一個男子協助我,叫我把書的“卵“交給他,也就是你。”
“我姑且信了卵的事,但我還是不信你是好人,你是要偷什麽東西對吧!”
“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