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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蒼守夜人》第九十三章 以詩會友
一篇改頭換面的《過秦論》在他筆下慢慢形成。

 中心思想就是:西睦古國並非亡於外敵,而是亡於內政,他,就是典型的將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外敵入侵與內政不是孤立的,而是息息相關的,高樓內部有了蛀蟲,將大廈蛀得千瘡百孔,就別怪外敵滅你,因為你原本是自己找死。

 這個觀點尖銳而又新穎,辛辣而又不失法度。

 筆鋒一轉:

 “觀我大蒼,官商勾結,爭食民脂民膏,官匪勾結,敢屠一城父老,百姓無三日之食,高官有體肥之憂,與西睦之末何其似也?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是以君子為國,觀之上古,驗之當世,參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審權勢之宜,去就有序,變化因時,故曠日持久而社稷安矣。”

 至此,全部答完。

 林蘇檢查一遍,無誤,手抬起,輕輕一扯上方的鈴鐺,銀鈴無聲地震動,他面前聖光一起,試卷飛向虛空。

 此刻,距離開考,依舊三個時辰。

 林蘇推開考室,大步走向外面,兩個白水書院的教習站在門口,吃驚地盯著他:“這位學子,發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事,我考完了!”

 教習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這才三個時辰!

 林蘇已經遠去,另一名教習開口了:“他就是林蘇,當日海寧鄉試,他也是三個時辰交卷。”

 左側的那個教習微微閉上眼睛,又慢慢睜開:“可惜看不到他的試卷,真想親眼看一看,他三個時辰究竟寫出了什麽樣的東西。”

 科考的規矩就是,聖殿隻給出評判結果,並不公示作品內容。

 “也未必一定看不到……”

 教習微微一驚……

 右側的教習道:“聖殿剛剛傳來聖喻,為拓寬詞路,在文道之上再立高峰,本次科考,所有達到五彩以上級別的詞,編入《聖道詞章》,於發榜之日,同步展示。”

 教習眼睛亮了:“發榜之日,同步展示?這榮耀可是遠遠超越一般的聖道詩篇……”

 發榜之日,是九國十三州最神聖的大日子,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金榜,這時候在金榜上展示詞章,那是何等的榮耀?

 兩個教習沉默良久,同時抬頭:“咱們看來有必要學詞了,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詞,將成為文道最火熱的詞匯,會成為所有人共同的追求,不精通詞的話,如何有臉教習?”

 “是!聖殿致力於將詞打造成與詩並立的另一高峰,前期的力度會大得異乎尋常,詞的金光大道已現,前景將會異常廣闊。遺憾的是,大蒼無人熟悉詞這一新文路,一代詞宗‘南楚居士’遠在南陽古國,跟這裡隔了十萬八千裡,南陽……南陽學子有福了,大蒼,原本就不如人家文風深厚,現在又失了先手……哎……”

 林蘇從白水書院一步步走下。

 天空突然下起了細雨,綿綿密密,白玉台階盡頭籠罩在煙雨之中,前面出現了一座小湖,湖邊垂柳如煙,湖上煙波浩渺。

 林蘇微微一愣,他來的時候,是直接乘坐書院的接引舟前來的,沒有關注會昌到白水書院中間是個什麽場景,現在看來,是有一座小湖啊,當日他從乾坤書院提前交卷回家,渡的是長江,中途還遇險了,現在白水書院提前交卷,面前是一面湖,誰能渡他?

 就在他極目四望之際,湖面一葉扁舟從風浪之中出現,在他視線之中慢慢放大,舟上坐著一位穿著蓑衣的人,坐在船頭垂釣。

 林蘇目光穿透煙雨迷蒙,落在船頭,船頭之上還有一壺酒,雖然小船隨著波浪起伏,但這老人、這酒,不動如山,林蘇心頭微微一動,此人不是尋常釣魚人,一般釣魚人,怎麽可能隨身還帶酒?

 這樣的人,更象一個隱士。

 船漸近,船頭之上,老人輕輕吟誦:“一蓑一苙一孤舟,一個漁翁一釣鉤,一首新詩一壺酒,一首新詩一壺酒……一首新詩一壺酒……”

 直到船將靠岸,他還在重複“一首新詩一壺酒”,怎麽也吟不出最後一句……

 林蘇補充道:“一人獨釣一江秋!”

 “……一人獨釣一江秋!妙啊!”老人霍然抬頭,似乎此刻才發現林蘇的存在。

 林蘇終於看清了老人的臉,這是一個極其儒雅的老人,臉上皺紋並不多,看面相大概也就四十出頭,但他的頭髮卻是半邊黑半邊白,眼睛明如秋水,帶著看透世事的淡然,整體感覺,比他面相要老了三分。

 “見過先生!”林蘇輕輕一鞠躬。

 他兩眼還是識人的,這裡是白水書院,哪怕是看門人,都擁有文根,這個人能在科考當日,湖面泛舟垂釣,而且出口一詩,頗為不凡,自然不是一般人。

 老人微微一笑:“你又提前交卷了?”

 林蘇眼睛睜大了:“你認識我?”

 老人一個“又”字暴露了玄機,如果不知道他林蘇當日鄉試提前交卷的,又如何談得上“又”字?天下間,科考提前交卷的有幾人?

 老人笑了:“七彩狂魔林蘇,次次提前交卷,果然夠得上‘狂’字;出口一詩,點晴之筆,果然夠得上魔字。”

 林蘇抓頭了……

 老人道:“一蓑一苙一孤舟,一個漁翁一釣鉤,一首新詩一壺酒,一人獨釣一江秋……詩能入彩麽?”

 “應該……能吧!”

 “五彩還是七彩?”

 “到不了七彩!”

 “為何?”

 林蘇微微猶豫……

 “但說無妨!”老人盯著他,眼中光芒閃爍,這首詩他反覆吟哦,越來越覺得韻味無窮,但面前之人似乎還感覺頗有不足,到底在哪裡?

 林蘇微微一躬:“先生請恕學生孟浪,此詩極為難得,縱有微瑕亦是遺憾,學生鬥膽為先生改上幾字如何?”

 “請!”老人也是微微一躬,這是平等探討學問的態度。

 林蘇道:“首句,一蓑一苙一孤舟,‘孤’字乃是重複,改為‘扁’字,更為恰當。”

 一蓑一苙一扁舟……

 老人眼睛亮了,絕妙!絕妙!還有嗎?

 一個漁翁一釣鉤,有些實了,意境差了些,改為“一丈絲絛一寸鉤”如何?

 一丈絲絛一寸鉤……

 老人哈哈大笑,手一起,兩人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張小桌子,P股下多了兩張椅子,老人手起,酒出:“這麽一改,第三句亦有修改余地,一曲高歌一樽酒!”

 “絕妙!”林蘇一口喝下杯中酒。

 老人手起,金紙出,龍飛鳳舞寫下剛才的那首詩: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絲絛一寸鉤,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

 詩成,七彩之光彌漫,滿天秋雨在七彩光芒中,映照如同彩虹。

 兩人對視而笑,快慰無窮。

 一首奇妙的七彩詩在兩人合力之下完成。

 老人笑聲一收:“千金易得,知己難尋,今日相見,大慰平生,我有一言相詢,還望直言相告。”

 “你說!”

 “你之路,究在何方?”

 路?

 林蘇多少有些迷茫……

 參加科考,一路考過去,讓自己獲得文心,這是他目前一直在走的路,但之後呢?如果一切順利,考中進士,又如何?做官?目前這種官場狀態,他怎麽做?目前還有昏庸皇帝在位,他幫助這個昏君治國理政麽?用自己一堆創意來成就這些雜碎,讓他們更方便地魚肉鄉裡?

 如果不這麽乾他還能幹嘛?

 造反麽?

 行走天下?磨練武道之力?將小林飛刀,例無虛發當成自己的追求?

 何苦又何必……

 林蘇托起酒杯喃喃道:“我突然發現我好象沒什麽明確的目標,也許向往的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突然,他微微一驚,他看到了什麽?

 酒杯之上,密密麻麻全是字,這些字極其細小:《山居旅記》有閑屋七間,老樹三株,冬雪殘陽下,四野俱無人……

 而杯中酒,裡面居然也有字,更細的字:《樂殉》素有樂兮源於晉,似錚似茓,其音……

 林蘇霍然抬頭……

 “心之所向,路之所在,珍重!”

 老人的聲音傳來,縹緲不知來自何處,林蘇面前的湖已不見,人已不見,垂柳也不見,他屁股下面的椅子又何曾是椅子,只是一級白玉台階,而他手中托著的酒杯化為虛無,留下最後四個字:山居旅記,四個字也突然化成輕霧,從他眼前掠過。

 林蘇全身大震。

 剛才的一切,並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都是文道之力幻化而出的。

 能夠將文字構建酒杯、酒、垂柳、小湖、小船……

 是何等的驚人偉力?

 這是一個極度神秘的境界,叫文界!

 何為文界?文路之上的境界——以文道之力直接構建一個世界!

 剛才那個老人,已開文界!

 天下間,開文界之人全都是頂天立地的大人物,在文道之中,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是誰?

 林蘇唯一能記得的就是《山居旅記》,但這篇文章他從來沒有見過,根本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金鍾鳴起。

 林蘇再度大驚,他只花三個時辰就完成了科考,與那個神秘老人湖邊改了一首詩,在他印象中也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時間,現在分明已經過了整整十個時辰不止,科考正式結束了。

 在神秘人的文界裡,還可以改變時間規則……

 會試結束,考生們終於結束了一天一夜的科考,精疲力盡地走出考室,其中就包括林佳良,三年之前,他曾參加過會試,那次他意氣風發,為什麽?因為他鄉試是第七名,他參加過鹿鳴宴,他是曲州十秀之一,他還是侯府二公子,在他看來,參加鹿鳴宴的人,是不用擔心會試的,別人名落孫山,他也必定榜上有名。

 但現實狠狠給了他一記重拳,他落榜了。

 會試跟鄉試完全是兩個概念,鄉試成績與會試並沒有直接相關性。

 從此,他就對會試有著很矛盾的心態,希望這一天快點到來,但又害怕真的到來。

 會試來了,他已家道中落,再也不是侯府二公子,物是人非之際,卻突然冒出來一個三弟陪著他……

 這次能過嗎?

 林家列祖列宗保佑,保佑他與三弟雙雙高中!

 林家,需要他們,林家,再也經不起波折……

 林佳良搜索人群,尋找著他三弟,但他沒找到,三弟的那個考室裡,根本沒有人出來……

 不能吧,三弟,你又提前交卷?

 幸好他目光一轉,在前面路邊的樹下看到了三弟,還好還好,你總算聽了一回勸,這回沒提前交卷……

 “三弟!”林佳良幾步過去,抓住林蘇的手:“怎麽樣?”

 “還那樣吧!”林蘇漫不經心地應道:“你呢?”

 “我……我覺得還是有點玄……策論倒還罷了,就是那詩詞,我覺得不太滿意,但卻也看不出來哪裡不對,自己盲目改了幾版,時間快到了,沒奈何交了上去,未知結果如何。”

 直到此刻,林佳良才真正意識到三弟的指點有多麽重要,前幾日他隻管寫,反正交到三弟的手裡,你寫得不好的地方,三弟都會畫個圈,你再有針對性地修改就行,而今天,三弟不能為他畫圈, 他頓時就失去了方向感,自己依據前些時候的經驗,揣摩著修改,底氣不足。

 旁邊一人笑了:“林二公子這困惑,林三公子是否也有?”

 林蘇目光一回,說話之人是吉成府解元何敏濤。

 何敏濤補充道:“知道不滿意,卻不知道哪裡不對,只因為一點,閣下沒有名師指點,詞之一道,新入科考,天下幾人識得其妙?正因如此,所以,底蘊才第一時間將參試學子分了個三六九等,哈哈,破落戶想翻身越發難了……”

 林蘇淡淡一笑:“原來何兄自詡底蘊深厚,得到了名師指點,卻不知道閣下的名師是誰,又居於哪一等?”

 另一人折扇打開,輕輕一扇:“本人與何兄此次有幸,都得到了京城大儒李平波的指點,李先生詞之一道,該是大蒼頂尖行列,除了一代詞宗南楚居士之外,當世恐怕無人能敵吧?”

 此人卻是另一解元,杜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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