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這座城內一定要評比出“最受歡迎的餐館”這種稱號的話,那麽面前這家只有兩層的小樓顯然就是了。
陳茂邁著無法融入人群的沉重腳步走進樓內。
這家餐館顯然是請了高人來設計裝飾,整個布局顯得十分有品位,一進來便讓顧客有清風拂面的舒適感。
不過這與周圍人臉上的喜悅一樣,和陳茂無關。
“你好,請問能否找一下你們的經理。”陳茂走到櫃台處,用禮貌的語氣小聲說出找麻煩似的話語。
櫃台後的女士在陳茂來時便抬起了頭,在他說出這段話後,那張經過精心打扮的臉愣了一下。
“請稍等。”
幾分鍾後,陳茂看著面前穿著規定服裝的男人,從衣兜裡掏出自己的證件。
“由於在外拿出偵探證很容易鬧誤會,所以我直接略過這步驟來找你了。”陳茂朝對方解釋道,“我來這兒並不是為了找你們麻煩,而是想看看貴店正對著街道的監控視頻。”
實際上陳茂也可以查看警方的監控錄像,只是這座小城市路上歸屬公安的監控並不是很多,這段路正好沒有,而這家餐館又是唯一一家有監控拍攝店前道路的地方。
男人臉上的表情似乎因為這段話而變得輕松了不少。
“請跟我來。”男人柔和地道,陳茂這種十分全面考慮他們利益的做法讓他感到暖心。
由於已經查看過前一段路程的監控,所以陳茂很快就將錄像調到準確的時間。
不一會兒,一個把自己遮掩的嚴嚴實實的人出現在錄像內,陳茂十分確定這就是那個受害的瘋子,也是他曾經追查的人。
他正打算按下暫停鍵,但屏幕內的另一道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即使這只是一段隔著屏幕的錄像,那道身影都對他有一種熟悉的異樣吸引力。
陳茂腦海內浮現出前幾天找到瘋子屍體之前的畫面,那個給他指路的路人,他順著那人手指的路線跑去,沒多久就看見了那具屍體。
雖然只是見過一眼,但那股吸引力讓陳茂在幾秒內記住了對方的打扮,直到現在那身衣服還停留在他腦海記憶內。
“會不會……那家夥是在尾隨這家夥準備施害?”
陳茂在心中思索,雙眉皺起,原本拚湊在一起略顯柔和的五官此刻變得犀利,眼神如劍。
“不論是怎麽一回事,這人都有極大的嫌疑。”
陳茂並不是那種認為世界上有許多巧合的人,實際上他認為一切看似巧合的東西都有原因。
有了這結論後,陳茂從嘴裡吐出一口氣,緊繃的五官重新變得柔和,對著經理道了聲謝後邁著獨特的沉重步伐走出餐廳。
門外,此刻只需抬頭便能看見被繁星點綴的墨色夜空,這幅大城市見不到的美麗光景對於這座城市的人來說卻早已是常態,無人會去花費太多時間欣賞,大多數時候人們都是抬頭看一眼天空說句“漂亮”就低頭繼續乾自己的事兒去了。
如果把一個人剩下的時間比喻成財富的話,那麽這的人個個兒都是守財奴,吝嗇到不願意花一點時間追求除物質利益外的任何東西。
即使是在這座小城市,社會的競爭依舊很激烈,還是有著不少人沒有工作,痛苦地咬牙活下去。
於是這種高壓的環境催生出一堆憤世嫉俗的極端人士,他們對受害者施害的理由也千奇百怪,有“千金難買我願意”類,也有“我就是看這人不爽”類,
最奇葩的是“我感到好奇”類。 “我改變不了現狀,所以我只能努力去減少傷亡。”
這是陳茂的想法。
鈴鈴~鈴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陳茂接起電話,來電顯示是他熟悉的號碼,這號碼出現一般代表任務。
“陳茂偵探。”電話對面是個年輕女人,聲音清冷,直入話題,“有一起案件需要你去處理,現場已經被封鎖了,你可以直接過去。”
在對方說出地址後,陳茂沒有任何推脫,只是說了一句“知道了”,接著便坐上摩托車急急忙忙地開了過去。
與上次不同,這次他不需要擔心追蹤的對象逃跑,所以摩托車的噪音沒有任何影響。
半個小時後,一輛出租車出現在他眼前,地面還有著四條因為急刹而留下的黑痕。
視線從黃色的警戒帶移到出租車內,那十分顯眼的地方,駕駛座位上被粉筆畫出個人形,除此之外座位上還有著血液乾涸後的痕跡以及一個直徑大約有五厘米的洞口。
陳茂食指輕抬警戒帶,俯下身子通過。
到了出租車的前方,陳茂透過前擋風玻璃能看到那個洞口後面的風景。
血液、破洞的方向以及粉筆所畫人形,陳茂腦海內浮現出當時的畫面。
一個黑影用棍狀利器穿透駕駛座,同時穿透了司機,那棍狀利器應當是矛一類的物品。
矛太短了難以發力,太長了難以隱藏,且沒有哪個司機會同意一個帶著利器的可疑分子上車……不排除犯罪分子攜帶有背包一類的物品。
被脅迫?同樣不合理,今天除了這事兒外沒有任何犯罪事件發生。
搶劫?有些可能,但誰會笨到打劫出租司機而不是便利店?因為方便劫車逃跑?而且屍體衣服外兜內還留有現金。
這太詭異了。
“陳茂偵探。”一句呼喚將陳茂從思索中拉回現實。
一個男人將這次案件的資料交到他手上,接著便離開陳茂的身邊,不再打擾他。
這資料第一面就顯示了受害者的信息。
將那些暫時用不到的信息刨除,陳茂開始迅速瀏覽起來。
名字……現在無用。
家庭住址……同理。
社會關系……有一點用。
職業……
“剛上夜班的出租車司機。”
陳茂將這幾個字讀了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身上壓根不可能有多少現金。
搶匪由於嫌棄錢少惱羞成怒。
即使被推翻過,可這個可能性還是出現在陳茂腦海內。
但當他翻至下一面時,這個可能立馬被推翻,另一個想法在腦內浮現。
凶器……一根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