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風聲瞬間消失,入目是足有五六百平米的空間。
吳傾權下意識眯起了眼,他實在是沒見過黃金和玉石築建的牆壁,其上還刻有龍飛鳳舞的圖案,餐桌上掛著的豪華吊燈最是吸引眼球,它持續不斷的散發出柔光。
只是這處空間內沒有任何窗戶類的東西,叫人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一處棺材,自己正躺在裡面幻想。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是兩扇敞開的加起來足有兩米高三米寬的大門,其中和外面的門內一樣是一片黑暗。
他又轉過頭。
緊接著吳傾權發現,看似是餐桌上的那頂大吊燈提供了空間內所有光線,實則不然,光線似乎直接充斥於空間內的每一處角落,所有地方的亮度都是一樣的。
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直到看見擺在中間的那張餐桌後,他立刻確定那是該去的地方。
餐桌旁已經坐了四個人,全是男性,吳傾權從右往左看去,先是瞧見一個穿著白大褂醫生模樣的男子,隨後順著視線推移分別是高中生、一臉友善微笑的卷發男子、衣著古怪面無表情的成年男子。
“醫生”約莫二十五歲,渾身散發出書卷氣息,如果去除白大褂,他更像一名教書育人的教師,有一副標準的知識分子臉,皮膚呈現出常年不接受日曬的蒼白。
他的坐姿雖不筆直,也十分端正,儼然一副家教良好的模樣,見吳傾權看向他,他也扭過頭看了前者一眼。
“十分嚴謹。”吳傾權在心中道。
與之不同的是那名高中生,他的坐姿散漫,與其說他是“坐”在椅子上不如改為“癱”在那兒更為合適。
還有一個得單獨拎出來談談的事兒,他有一副能讓女性們的目光在他身上逗留許久的臉龐。
他似乎毫不在乎當前情況如何,右手按在頭頂,看著天花板,眼神裡隻透露出無聊二字。
在吳傾權打量他時,他也看向吳傾權,打算與其對視,不過吳傾權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攻擊性極強。”他給出評價。
接著便是那卷發男子,他見吳傾權的視線繞了一圈到自己這兒時,他轉過頭對其一笑,看起來很友善,但吳傾權可以從中感受到瘋狂與絕望混雜的可怖情緒,如絞索般繞上他的心臟,纏得他呼吸困難。
“一個瘋子。”吳傾權扭過頭,有些心悸的想,內心生起一股厭惡與仇恨。
假若用遭遇搶匪搶劫這事兒做比喻……高中生沒準會衝上去把劫匪打上一頓,那男人則肯定會出於某些非正義的原因直接給劫匪來上一槍。
吳傾權這一扭頭正好將目光移到了成年人身上。
他身穿一件由藍向白色調轉變的外套,拉鏈敞開能看見其中的黑色衣服,衣服上畫了個金色的天平,天平的兩側托盤上分別托著一把利刃和一條繩索。
當然,如果只是這些,那絕對算不上奇怪,最讓吳傾權覺得此人中二的是他的外套左胸處印刷有幾個黑字——秩序管理局—文明評測分局。
“也許他並不是中二。”
吳傾權出於警惕找了個遠離四人的位置就坐。
“我為什麽要逃,因為被通緝?可我為什麽會被通緝?”吳傾權突然迷惑起來。
“對了,我被卷進一場凶殺案,警察覺得我是凶手,我走投無路就來了這裡。”
“可我是怎麽知道這裡的?那封信……是那封被投到我家郵箱裡的信,是它告訴我有危險可以來這裡。
” 他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家門前並沒有郵箱這件事,並且十分篤定的想道。
但他並沒有忘記近乎被刻在本能裡的事情……
復仇。
向那些殺害自己父母和女友的凶手復仇。
“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們給釘在十字架上……”
又陸陸續續走進來一些人,但沒人吃餐桌上的食物,即使它們色香味俱全。
這個情況直到最後一人的到來才被打破,他用散步般的緩慢步子走到餐桌旁,隨意的坐下後叉起面前的巨大牛排開始一口一口的吞食。
如果把高中生的臉和少年的帥氣關聯在一起,那麽這名男人的臉則帶著成熟男性獨有的英俊。
雖然很不明顯,但他的確瞟了吳傾權一眼。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就是邀請自己的家夥,但男人只顧吃喝,沒有給出一點解釋。
就在他咽下最後一口牛肉並伸手去拿丸子時,一道聲音出現在空間內,它帶著一絲笑意,但仔細去聽,這笑意又像錯覺。
“歡迎各位來我這小地方做客,由於你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是什麽善茬,所以我決定用吃飯的方式來邀請各位,畢竟這會兒應當是人一天中心情比較舒暢的時間段。 ”
除那名吃東西的男人外,其余人都開始找尋聲音的來源,最終發現這聲音似乎是憑空出現。
“我請你們來此的目的當然不會僅僅是為了一頓飯……至於其它目的……我只能說各位當中有相當一部分的目的和心願以及接下來可能遇到的事是差不了多少的,你們之間的特長也可以互補,所以……”
聲音沒有把話說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想要組建一個團體,目的與原因說得太過隱晦因此姑且不明。
“我也不指望你們之間會主動做自我介紹,況且就算說了也不一定全是真話,所以由我來把各位的那堆屁事或大事說出來。”
吳傾權看見大部分人的臉色與表情都發生了變化。
醫生的表情有些疑惑,高中生變得愁眉不展,眼內更是增添了幾分神經質,卷發男子微笑更甚,成年男子看起來有些傷心與憤怒……吃東西的男人則停下了嘴,臉上露出一絲仿佛這事兒很有意思的笑。
他們並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情緒裝作高深莫測,這使得吳傾權一度認為自己才是這堆人裡唯一的正常人,其他人不是精神不正常就是情緒不正常。
幾秒後,聲音再次響起,它變得不蘊含任何情緒,像是以旁觀者的角度敘述一個無聊的故事。
“江榕市的天氣正處於一種極其尷尬的時期,穿得太厚稍微有點運動便會感到炎熱,稍微減去點衣服後冷風一吹又會叫人直打哆嗦。”
在聽到城市名的那一刻,吳傾權明白,他的故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