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爆炸形成煙幕,籠罩一片寂靜,片刻後,只聽幾聲短促的腳步聲步步逼近,接連數道身影穿破了塵煙,朝著走廊上的何家安三人狂奔而去。
三人的速度跑不過血人,於是在血人步入他們的較精準射程范圍之後,三人各自拔槍射擊,試圖阻攔血人們的追擊。
特製的大殺傷力子彈穿破了血人們的身軀,在它們身上開出數個窟窿,但這也只是對它們造成了短暫的延遲罷了,在它們的腦袋被摧毀之前,它們的身體依舊能保持快速愈合的特性,迅速恢復傷勢後繼續狂追不舍。
何家安他們三人,除了鬱憐雲以外,何家安和李瑩琪的槍法都算是不錯,但在如此告訴的奔跑中想要維持射擊平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面對數量如此之多且動作奇快無比的血人怪物,他們根本沒有太過精確瞄準的時間。
於是乎,三人連續打空了三個彈匣,也並沒有消滅多少追擊的血人。
就在何家安三人拐過一個走廊之時,一道慌張的身影從一旁的樓道上跳了下來,然後在他們前面奮力奔逃。
“辛俊茂?”當何家安看到這突然跳出的人時,他們也是有些發懵。
專注逃跑的辛俊茂隱隱聽到有人喊他,他回頭瞟了眼,發現竟是三個模樣狼狽的玄秘探也在逃跑,他們身後正有一群狀若瘋狂的血人怪物窮追不舍。
辛俊茂有些激動的紅了眼睛,可他跑得口乾舌燥,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只能衝他們用力的點了點頭。
何家安他們加快了腳步,跟上了辛俊茂,何家安問:“你有看到過其他的幸存者嗎?”
聞言,辛俊茂搖了搖頭。
得到這幾乎沒有任何意外的答桉後,何家安也僅僅是聲音停頓了兩秒不到,他便對辛俊茂說道:“既然你還活著,那麽就跟我們一起逃出去吧。”
辛俊茂重重點首,這就是他目前最大的願望。
轟!
牆壁與天花板突然凹陷和隆起,血漿洪流從縫隙間擠出,破開,一瞬間就朝辛俊茂他們傾軋下來,想要將他們吞噬。
辛俊茂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擋在了何家安他們面前,旋即他口中的梳子再次發亮,比丘尼的虛幻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的眼中,比丘尼口中頌念佛經,緊接著一輪無形的護罩便升騰而起,向四周擴散開來,阻隔與消磨了那些滾燙且帶腐蝕的血漿洪流。
而沒有比丘尼保護的那些血人與失去理智的殘缺瘋子們卻沒有那麽好運了,成片的血色汪洋衝破了穹頂,淹沒吞噬了在走廊上的一切,就算是身為暴食之女信仰者和卷族的它們也不能幸免於難。
憤怒的暴食之女,仿佛出現了失控的征兆。
看著血色的奔流吞噬了一切的畫面,所有人都心下肝顫,何家安有些震驚的看著辛俊茂手裡的梳子,他沒想到辛俊茂竟然會有如此強力的禁物,而且看上去,這比丘尼的虛影還並不像別的禁物那樣邪惡。
但覺得梳子並不邪惡的想法並沒有持續幾秒太久,何家安很快就發現那個面相慈悲的比丘尼正在刻意收攏無形的屏障,似乎是隻想守護辛俊茂一個人而已,而他們即將被排除在守護的范圍之外。
辛俊茂也發現了這一點,他趕緊說道:“快點緊跟著我逃出去吧,不然你們都要死在這裡。”
也沒有別的選擇,三人隻得跟著辛俊茂一起跑。
在這成片血色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世界裡,何家安他們跑得飛快,內心在撲通撲通的亂跳,緊張地快要當場去世,此刻情緒驚懼不止是因為生死時速,更是因為處在這樣的環境中,
他們根本沒有辨別方向的能力,只要稍稍踏錯一步,都將是死亡的下場。然而,何家安他們卻驚訝的發現,帶頭奔跑的辛俊茂不但沒有在這樣的環境下撞過一次壁,甚至仿佛能看得到其他的障礙物,還會在何家安他們要不小心撞到之時,提前出聲提醒。
盡管辛俊茂本人沒有自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異常,但何家安他們卻是注意到了。
一想到在之前的雜物間裡看到過與辛俊茂異常相似的屍體,何家安就越是感到這個面相平平無奇的辛俊茂身上隱藏著某種他本人也不自知的巨大秘密。
“出去了!”就在四人越跑越擠,距離之間越來越沒有空隙,比丘尼控制的護身屏障越來越狹窄,幾乎快要支撐不住保護四人的時候,跑得一頭冷汗的辛俊茂終於面露喜色,喝道。
玄秘探們心中一喜,緊隨辛俊茂一起向眼前的紅色飛撲了出去。
再次回到外界,撲身飛出的玄秘探們護住各自的身軀,摔倒在地,他們又一次回到了石門的門口位置,從他們進門時爆破的地方出來了。
辛俊茂護住自己的腦袋,在地上連滾了幾周,碎石扎破了他的皮膚。
見辛俊茂滾落在地後就一直趴著沒有再爬起來,鬱憐雲連忙上前查看:“喂!你沒事吧!?”
一到跟前,鬱憐雲才發現辛俊茂已然是暈死過去。
轟轟轟……
一陣地動山搖,震感越來越劇烈,地下都市的岩石穹頂都出現了石筍與石柱斷裂的現象,鋒銳的石筍洞穿了畸形的大樓,倒塌的石柱壓垮了建築,短短時間內,地下都市就破敗成一片廢墟……而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正是在石門背後的存在,暴食之女正在顯化她的真身,她就要從這血色的地下都市中蘇醒,像一座憤怒的火山,衝出到地表的世界上面去。
見此情景,何家安他們感受到了一種深深地絕望,如此震級,他們已經來不及逃出去了……
何家安試圖聯系外界,但從他們進入隱藏隧道的那一刻起,所有信號就被隔絕了,他知道自己的消息傳不出去,但他還是在不斷嘗試,希望能出現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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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安並不是想要向外界求救,而是想告訴外面的人快點逃。
“呵呵。”鬱憐雲和李瑩琪兩人相視一笑,沒有苦澀也沒有解脫,只有一種常期遊走在死亡邊緣上的人,視死平澹的感覺。
玄秘探的死亡是必然的,慘死的下場也是沒有選擇余地的。
沒法做到視死如歸那般灑脫高尚,對死亡麻木才是他們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回應過來的一直是死寂般的電流聲,漸漸何家安也放棄了通話,歎息著“擺爛”,然後從懷裡的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中,他拿出了幾乎就從沒點過煙的打火機。
磨動生火的滑輪,擦出了一束短短的火苗,何家安直勾勾的定著它,就像是看到了他遺像前的火燭,他喃喃道:“人生最後一次,我嘬口煙你總不能怪我吧,老隊長……”
就在何家安緩緩把煙頭湊向火焰時,鬱憐雲卻發出了一聲驚疑,道:“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何家安頓住了,李瑩琪觀察起正在坍塌的地下都市,他們很快也都感受到了鬱憐雲所說的“不對”。
震動在減小!
他們驚愕的看向石門,那本來被紅色液體擠爆的石門停止了變形,只剩下裂痕遍布,石門內本來在膨脹的東西消失了,又像是回縮了。
暴食之女突然平靜了下來,怒意不在。
已經做好赴死準備的三人都愣在原地,兩眼透露著茫然,現在算什麽事?
“嘖,真煩啊。”何家安都遺憾的收起了香煙,隻覺得是他剛才口中念叨的那個“老隊長”剛才在顯靈,只為了不讓自己再嘬一口煙而讓暴怒的暴食之女停了下來。
“那麽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呢?”何家安看了眼辛俊茂,又看了眼遍布裂痕的石門,“總感覺辛俊茂和暴食之女之間又產生了什麽奇怪的關聯呢。”
辛俊茂突然昏迷,暴食之女忽然不再暴動……定是有什麽東西在發揮作用。
……
“這裡是……體育館,演奏會觀眾席的現場!?”辛俊茂從趙小姐的王宮逃出生天后隻覺眼前一花,然後只是揉搓了一下雙眼的功夫,他就突然來到了這座漸漸座無虛席的演奏會現場中。
隨後,辛俊茂感覺到自己的口袋裡似乎還有什麽別的異物,他從自己兩側口袋裡都分別摸出了東西,那一把雞血石梳子和一張演奏會的門票。
只見門票上寫著海摩芬神州地區第一場巡演重演,另外還標注了門票對應的座位號。
辛俊茂有些茫然,但還是循著座位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當看到座位時,辛俊茂怔在原地,瞪大了雙眼,他看著正一身梅花旗袍坐在他座位號旁邊的美豔女子,恐懼再次湧上腦海,他感覺自己是在做一場噩夢。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現在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坐在我旁邊。”趙小姐抱著手臂,衝辛俊茂笑道。
對方的話看似請求,但辛俊茂卻聽出了弄弄的威脅意味,仿佛他要是現在敢跑,整個演奏會現場的觀眾都將無一幸存下去。
辛俊茂聽到後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然後在趙小姐旁邊乖乖坐了下來,他努力的往另一側去靠了,但趙小姐卻自己主動湊了過來,抱住了他的手臂,笑嘻嘻的貼在他胳膊上。
看著那張明明成熟美豔的臉卻又有著一種朦朧天真的可愛,辛俊茂看得有些恍忽。
這次恍忽和前面幾次都不相同,這次並不是趙小姐在用魅惑的能力主動勾引,而是他莫名的心動了一下。
“如果……如果你不吃人的話……”辛俊茂喃喃一句沒有說完的話。
趙小姐在旁聽見了,回以一笑,“那你會怎樣?”
辛俊茂搖搖頭,不答。
趙小姐卻仿佛得到了答桉,她笑得更加開心了。
忽然,觀眾席上爆發了熱烈的歡呼聲,掌聲雷動。
這場演奏會的主角海摩芬,帶著他的小提琴登場了,身後緊隨一群面色鐵青的古典樂團。
“大家晚上好呀,我是海摩芬。”海摩芬用不曾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過得隨性腔調,微笑道,“很高興又能在這麽一個地方見到你們,上次被一個不禮貌的家夥攪亂了演奏會,讓你們感受不愉快了,我表示非常抱歉。”
海摩芬鞠了一個躬,隨後立即彈起身體,笑道:“為了彌補你們的損失,所以我決定將我的巡演,這真正意義上屬於我個人的靈魂演奏會再次進行舉辦。”
對此,辛俊茂感到十分奇怪,他明明不是那天的現場觀眾,為什麽他也會被受到邀請。
而很快海摩芬就給出了答桉:“本次,我不僅邀請了上次的現場觀眾,還邀請了當時通過直播等渠道看過我現場的觀眾們。”
“原來如此。”辛俊茂恍然大悟,但隨即露出了幾分羞愧之色,自己這樣一個白嫖怪居然還得到了海摩芬的邀請,不禁暗讚海摩芬是一個相當大度的音樂大師。
趙小姐則笑著說:“倒是有點本事,居然連我的意識都能拉進來。”
聽到趙小姐的話,辛俊茂也是陡然一驚,這才驚覺這是一場十分真實的夢境,同時也發覺了海摩芬身上的詭異之處。
“話不多說,讓我們開始今晚的演出吧。”海摩芬說完,正式切入正題,他的雙手慢慢變形,黑色的利刀手套便出現在了他手上,他再次以刀為琴弓來拉琴,“第一首《魔音希望大家喜歡。”
隨著這次終於能正常指揮的指揮家做出起手,海摩芬率先拉響了第一個音符,整個演奏會魔幻的基調就仿佛被定格下來。
在海摩芬先來了一段獨奏之後,指揮家面向了樂團,連續抬高雙手後,樂團們奏響的樂器音節也逐漸變高,完美與海摩芬的提琴獨奏連在了一切,與海摩芬獨特的琴聲融為一股更旺盛的音樂力量,那便是真正的交響音樂。
傾聽著海摩芬旋律吊詭,和弦怪奇的魔幻音樂裡,辛俊茂有些沉迷其中,他一時間都忘記了此刻正有一隻絕世凶物在他的身邊。
不知不覺,一曲終了,現場掌聲雷動,而這時眾人才注意到海摩芬的琴弦竟然從結扣處延伸了出來,像是在生長的頭髮,一路長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