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說,這不是助紂為虐嗎?”見崎直美有些生氣。
“嗯,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受到了同學們的‘友好歡迎’。”何家安將筆記本塞進見崎直美手中,讓她自己再仔細翻翻,他則換過菊秀一的畢業意願去向調查表再次細看。
菊秀一,高三a班,上次成績排位年級第八,畢業意願去向是考入東大……
】
看得出來菊秀一是個平時成績不錯的學生,對方後面書寫的有關選擇考入東大的理由中,理由寫得滿滿當當,陳詞激昂,字裡行間都充滿了強烈的渴望。
但在這樣豐滿的文字中,何家安又感受到了一種可悲的絕望,就好像菊秀一除了考東大以外,沒有考慮過別的,像孤注一擲的賭徒。
如果他考取東大失敗的話,何家安心想,或許菊秀一會落寞得走上自暴自棄的道路,而並沒有想過再戰的打算,或者考不上東大的話就退而求其次另選其他大學,或者乾脆走上就業的道路。
繼續往下看,何家安看到了班主任麻生新太郎給菊秀一寫的意見和批注:秀一君是個勤奮努力的孩子,成績也十分優異,但東大作為世界全球的知名學府,你如果堅持想要考進東大的話恐怕是任重而道遠,但老師願意給予你信任,相信你能夠創造奇跡。但另外要說的是,人生除了學習知識以外,還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學,平時也還是注重一下自己周圍的人際關系,積極與大家交流啊。
“班主任對他的評價還算不錯。”何家安翻看了一下調查表背面,是空白的,又翻了回來,“不過也能從班主任寫的這段話中,大概想象得到菊秀一是班裡的陰角,平時是個內向,朋友很少的那種人物吧。”
“這種人物還挺經典的,每個班級裡大概都會有這樣一個人。”見崎直美似乎很懂,她抿著嘴微微點首,“這樣的話,其實也就不難理解菊秀一為什麽會選擇幫著壞人保密了,畢竟是快到了升學的時候,在這個關鍵時刻他也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掉鏈子吧,呵,也算是學習學到基本的道德和情感都丟掉了。”
何家安雖也讚同見崎直美的部分看法,但他其實能看到更多,“我想除了害怕影響學業以外,應該還有其他的原因,他可能確實怕死,他作為那個事件的唯一目擊證人,後面還被那個變態校工發現了,因此受到了生命威脅也是有可能的。”
“怕死又沒品,這人還真是……”見崎直美直搖頭。
聞言,何家安平靜的掃了對方一眼。
感受到目光的見崎直美頓時縮起了脖子,無聲乾笑,在怕死這一點上,她其實似乎和菊秀一並沒有比對方好多少。
見崎直美低下頭又快速的來回翻動了一下筆記本,隨後眼睛捕捉到似乎在筆記本大片空白頁中的某一頁竟然是有文字的,於是馬上又翻了回去,找到了那一面,“欸,這裡還有一頁隱藏內容。”
“看看。”何家安也有沒注意到的時候,和見崎直美相互靠近了一些,共享那一頁的文字。
隱藏內容上面寫到:或許我該更關注一些那孩子的,這樣或許他就不會被花子帶走了……
“這個‘他’難道指的是菊秀一嗎?”見崎直美猜測道,她幾乎是能夠肯定了,“這應該是寫在菊秀一神秘消失之後的時間裡。”
她抬起頭還想詢問何家安的意見,結果卻發現自己一不注意,何家安就已經不在自己身邊,而是轉眼來到了另外一個教師的辦公桌前。
見崎直美趕緊跟了上去,滴咕道:“不要走那麽快,最起碼要拉上我一起嘛……”
“是你沒跟上節奏。”何家安瞥了這小姑娘一樣,隨即指著桌面上那張相片,相框損毀了,破了一個大裂縫讓不知從哪裡沾染的深藍色墨水滲進了照片裡面,導致照片的另一半被完全汙染,看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另一小半的畫面裡,一個還算漂亮的女教師在對著鏡頭溫柔的微笑,“這個人就是高山惠香,這團被墨水汙染的部分應該就是她的女兒花子了。”
“她真漂亮,花子也一定很可愛吧。”見崎直美感慨說道。
“是啊,會無差別襲擊人類的可愛蘿莉呢。”何家安一本正經的點頭,好像在讚同,引得見崎直美有些羞惱,忍不住捶了他臂膀一下。
何家安無動於衷,翻動著高山惠香的私人物品,想從對方留下的東西裡找到某些線索。
高山惠香是負責高三年級生物的學科老師,大概也是一個認真負責的老師,而且認真的有些讓人覺得可怕。
“看一下麻生新太郎筆記本裡記錄的花子的死亡日期是什麽時候?”何家安靈機一動,對見崎直美詢問道。
見崎直美當即刷刷翻本子,很快查到:“是昭和三十二年九月二十二日。”
“嗯,這篇作業的批改是在九月二十五日。”何家安將菊秀一的生物作業本翻到了日期對應的那一頁,這是距離高山惠香女兒死亡日期之後最近的那一次作業批改時間。
怕看得不夠直觀,何家安又翻了幾本其他學生的作業本,同一個日期下的作業批改情況,結果令見崎直美有些不寒而栗。
只見菊秀一那天作業的批注寫到:秀一君生物科目的基礎很扎實,但分離定律這一塊算術的內容還可以再拓展一些,我推薦你可以試著做一下這些習題……
再看其他學生的作業批注, 高山惠香老師留下的留言都同樣認真且精準,幾乎直戳學生知識點的薄弱處,不過相對於菊秀一的批注來說,高山惠香老師顯然對菊秀一有些“過分貼心”了。
“怎……怎麽會,她可是剛死了女兒啊。”見崎直美十分震驚,她有些難以置信,“居然還有心情工作,而且還改得這麽認真。”
“再看菊秀一的醜事曝光是什麽時候。”何家安再問。
見崎直美再次翻看麻生新太郎的筆記本,再次確認了時間:“是十月二十八日。”
何家安接下來便一頁一頁的翻菊秀一的作業本,直到十月二十八日那天的作業批改日期,高山惠香老師依舊雷打不動,認真負責的為菊秀一批改作業,且一路看下來,高山惠香老師總是對菊秀一格外的“關照”。
在見崎直美驚懼的目光中,何家安把作業的批改日期,翻回到了九月二十二日以前,見崎直美顫顫巍巍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聲音乾澀的說道:“她……高山惠香她其實知道菊秀一是目睹了校工罪行的證人,很早很早……早過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