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派掌門余濟時一招得手,第二招第三招依次使出,桃乾仙內力不及他深厚,每擋一下都像是有一柄大錘砸在胸口,讓他氣息逆行,苦不堪言。
他的劍招雖然不像震山子那樣快捷,但一招一式猶如雕刻巨匠在一鑿一斧雕琢一座豐碑。這是峨嵋劍法中最高深的一套劍招,就連他的徒弟們都沒有見過。今天為了能在眾人面前力壓昆侖派,竟然毫不吝嗇地使在了桃乾仙的身上。
華山掌門蔡清平在一旁看了,心中驚訝不已。他所傳承的華山劍宗以劍為本,他自信劍法之快不輸昆侖震山子,劍法之繁不輸嵩山趙九章,劍法之圓融可媲美武當衝虛道人。
但是看到峨嵋的余濟時能將一柄薄劍運用到如此境界,禦劍者沒有深厚的內力是萬萬不能的。蔡清平在在一瞬間略有懷疑,究竟劍氣二字能不能統一,劍氣二宗能不能消弭猜忌,攜手共進。
四招已過,震山子出言提醒道:“余掌門,你只剩最後一劍了。”
聽了這話,余濟時劍勢一變,讓桃乾仙再一次措手不及。
原來有了之前的鋪墊,桃乾仙以為余濟時的第五劍必定也是雷霆萬鈞的一擊。他氣運丹田,咬緊牙關,拚盡全力要承受余濟時的致命一劍。
可是余濟時的第五劍走的是虛虛實實的路子,相比於之前劈碑裂石的四劍,這最後一劍卻輕飄到猶如鴻雁踏雪,不著痕跡。
他所用的劍招是演化自峨嵋山的一個石匠的傳說。相傳古時有一個石匠,為了在峨嵋山崖上刻“領袖群山”四字,費盡周折,吃盡苦頭。就在四個大字雕刻完工之際,峨嵋山的野猴子竟然弄斷了他護身的纜繩,那工匠在完成心願之後便墮入山間的雲霞中,屍骨無存。
當地很多百姓都傳言說那個工匠是天庭貶謫下來的魯班星君,任務完成後被重新迎回了天庭。余濟時的師祖聽了這個故事,一年潛心研磨,創出了這一套“鑿山五劍”。
前四劍走的是開鑿堅石,削磨岩壁的硬勁兒,最後一劍則是效仿石匠墜崖之時的灑落,出劍宛如一顆一閃即逝的流星。
桃乾仙滿眼驚恐,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擋不住余濟時的最後一劍,已經抱定了必死的念頭。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他的三個兄弟早已各伸鐵棍,擋在了余濟時的劍前。
所有的人都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就看到那三個長驢臉的漢子一擁而上,抓住手腳,將余濟時高高舉起,正要一把撕裂。
衝虛道人看得明白,余濟時的前四劍太耗費內力,到第五劍的時候,內力已然不濟。這一劍使出之後,再沒有余力護身,那四怪就趁著他舊力已失,新力未生之時,立刻搶上去擒住了他。
因為見識過四怪將店夥計一撕四份的威力,衝虛在四怪剛擒住余濟時的時候,就拔劍衝了過去。桃谷四仙還沒來的及將人撕碎,一片寒光就分刺四人的心口。
衝虛這是攻敵之必救,果然桃谷四仙來不及害人,立刻將余濟時向衝虛拋去,四人在逃開之後轉身向衝虛道人的四周散開。
衝虛伸手將余濟時接住,並在他腰間輕輕一推,余濟時就越過人群,落在了三丈之外。這時桃谷四仙也對衝虛道人完成了包圍。
衝虛道人已經看透了桃谷四仙的手段,知道四人膂力甚強,棍法平庸,仗著有一身奇怪功夫,總是出其不意地將人擒住撕掉。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不能像余濟時一樣難堪。
余濟時被救後心中慌亂不已,
他本身實力不在桃谷四仙任何一人之下,但卻當著諸位掌門的面,被人擒拿,若不是衝虛及時救下,連性命都難以保證。這一次丟臉可比震山子丟的大多了。 風繼忠看著桃谷四仙胡鬧,覺得很有意思。人人都說各派掌門武功高強,劍法出眾。但究竟怎樣一種高法,卻誰也說不清。一問,都是術高莫用,都是想當初怎樣怎樣厲害。有了桃谷四仙這四個活寶,這幾個劍派掌門的劍術高低,就有了一塊兒試金石。
桃谷四仙站定東南西北四方,使出一套四兄弟間練了十多年,心意相通的陣法,名叫“天羅地網陣”。據他們的父母說,他們的祖師爺當年被困在一個叫做‘絕情谷’的地方,那谷中的人用一種刀劍難傷的漁網數次將祖師爺擒住。
祖師爺逃出之後,就創出來這個圍困敵人的精妙陣法,不過祖師爺功夫極高,能以一人而圍數人。他功夫傳下來的時候,一代不如一代,許多精妙的拳法和內功都已失傳,就連這個陣法,也得四兄弟齊用,才能勉強趕上當年祖師初創的威力。
衝虛處在陣法中央,絲毫不見慌張之色。他使出武當兩儀劍,劍光影影綽綽,手中明明只有一把劍,可是在他的身邊,前後左右不下四個光圈,逼得桃谷四仙沒有一人敢衝進他的防禦圈子來。
僵持了一陣,衝虛突然發現,這四個怪人功夫中竟然深刻包涵著道家陰陽虛實的道理。 有兩次看著陣法明明出現了漏洞,衝虛剛要冒險破陣,旁邊一人手中鐵棒瞬間就遞到了衝虛的後腦。
衝虛趕緊低頭閃過,退了回去。還有一次看陣法中實在沒有出路,拚著兩敗俱傷,一劍刺出,卻發現看似沒有出路的方位正是缺口。但是衝虛怕又是桃谷四仙的陷阱,生生錯過了取勝的機會。
一盞茶時間,衝虛不能衝出陣法,桃谷四仙也只能困住衝虛,不能傷他分毫。華山掌門蔡清平看得明白,以一敵四,而不落敗,武當衝虛的實力當在昆侖震山子和峨嵋余濟時之上。三山五嶽的掌門單論劍法,勝過武當衝虛的,尚無一人。
衝虛兩儀劍招用完,接著使出四象劍法。常言道,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四象劍脫胎於兩儀劍,不過更加繁瑣精巧,威力更盛。衝虛還沒有想好如何破解桃谷四仙的陣法,便將四象劍中的‘玄武三十六式’施展開來,將自身護的嚴嚴實實,不給桃谷四仙一點兒可趁之機。
就在所有人的眼光都盯著衝虛和桃谷四仙之時,窗外一人猛然衝進酒樓,向著樓中眾人揮動衣袖,一叢叢暗紅色的鋼針如雨般灑出,空氣中登時彌漫起一股腥臭的味道。
震山子一聞,立刻感到頭暈惡心,一邊閉氣,一邊揮動拂塵將鋼針擊落。他功力深厚,才能躲開鋼針,許多江湖豪客中針後紛紛倒地不起,躺在地上大聲呻吟起來。
嵩山掌門趙九章見多識廣,馬上就認出了這致命的毒針,正是魔教高手隨身攜帶的殺人利器,黑血神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