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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重啟新世界》番外・另1個世界
  “我會解放心靈惡魔的全部力量為你打開一條通道。”她說,“你要跑出去。”

  黎正呆住了,他想這咖啡廳裡真是陰沉,只有大片的光從窗口湧了進來,幾乎要把她纖細的身形吞沒。

  “應該有辦法的……”他喃喃自語,“學院會注意到我們的信號消失,會派援軍過來的……”

  “別傻了,這是最好的辦法,我們之中必須活下來一個。”

  “活下來了,才能把我們被地獄之門襲擊的消息傳給學校,不至於全都白死。”紀顏終於轉過頭來,“按我說的做。”

  “為什麽是我?”他說。

  “我是你的前輩,前輩自然要為後輩鋪路,更何況你還有那麽偉大的夢想,不應該死在這。”

  “可是……”黎正試圖再爭取些什麽。

  “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是什麽樣的,但我應該沒有伱想得那麽好。”她突然打斷黎正,“我和你說過吧,我小時候的事。”

  “嗯。”黎正僵硬地點點頭,他想對她笑笑,想用輕松的語氣說我其實不是喜歡你,我連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樣都不太懂,何談喜歡你。

  活了那麽多年,連一個讓我真正喜歡的人都找不到,也蠻悲哀的。

  但他笑不出來,此時此刻的環境不允許他笑,只是覺得,紀顏死了他會很難受,真的,真的,很難受。

  “我覺得你和我小時候挺像的。”

  “一直幫你,其實就是這麽很簡單的一回事,幫你,就像幫以前的自己。”紀顏輕聲說,“總是和你吃飯也是因為我愧疚,因為我把你帶進來的,我覺得我欠了你的。”

  “如果讓你誤解什麽了,對不起。”

  “……”黎正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知道學院裡我風評不好,很多人說我是綠茶,和誰都搞曖昧,”紀顏接著說了下去,“林羽你也見過了,你覺得我會不知道林羽喜歡我麽?大家都知道然後就我不知道?”

  黎正搖搖頭。

  “可能我確實是個綠茶吧。”她自嘲地笑笑,“如果我是個好女孩,我早就應該把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刪掉,他來找我,我也不理他,從此再也不和他接觸。”

  “我和你說我小時候的事就是告訴你,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乖女孩,我從來都不完美,我以前也乾過很多的缺德事,吊著那些喜歡我的男孩就是其中之一。”

  “我有很多的小心思,我也很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原諒自己,我覺得那些男孩喜歡我,也只是因為我長得好看。”

  “甚至有些男孩哭著喊著說他會愛我一輩子,可那又怎麽樣?喜歡我的人很多,我應付都應付不過來。”

  “我從來都不信這種話,這世界上就沒有誰會一直陪著誰,再怎麽愛得死去活來,到最後也會消失的。”

  “反正任何男孩都會有這麽一段時間,莫名其妙地喜歡一個人,然後某天又莫名其妙地不喜歡她了,我想他們總會長大明白事理的,我只不過是他們漫長人生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那個……我想說一句,我真的不喜歡你。”黎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這算是傾訴吧?聽著她的傾訴還能沒心沒肺地說出這種話,情商真是差到無可救藥了。

  “隨便你怎麽說,我只是說我想說的,第一次和人說這些,可能有點詞不達意,你聽聽就好。”紀顏沉默了一會,突然上前替他整理起凌亂的領帶,

他總是不喜歡好好打領帶。  “我聽說那些頂尖的惡魔獵人,上戰場的時候都是穿西裝打領帶,解決完之後拍拍手,襯衣上還沒沾一滴血,瀟灑的很。”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長長的白色額發垂下來,把她的眼睛全部擋住了,不過黎正想就算沒擋住他也無法從其中看出些什麽,紀顏的瞳子總是很深卻並不明亮,像是有一層霧,把一切都掩藏起來。

  “你不是想成為那種人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這麽優秀。”她終於整理好了領帶,又把一個東西塞到他口袋裡。

  黎正剛要去摸是什麽東西,紀顏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要看,等你出去之後再看。”

  手真冰,冰得甚至有些刺骨,不過很快的,她就松開了。

  黎正還想再說點什麽,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想要說了,可紀顏什麽機會都不給他,女孩仰望著虛空,白色發絲飛舞起來,連帶著發尾挑染的那抹粉紅,“我願意獻出我的全部……”

  他最後聽見的一句話是,“把那束滿天星擺在我的墳頭吧。”

  然後他就被推出去了。

  真厲害,真威風,遺言是“把那束滿天星擺在我的墳頭吧”,沒有什麽淒淒慘慘的離別,也沒有什麽走上不歸路的遺憾,就只有簡單的一句“把那束滿天星擺在我的墳頭吧”。

  “搞什麽鬼……”黎正回頭看那間小小的咖啡廳,可什麽也看不見,也肯定什麽都看不見,那裡已經被噩夢空間給隔絕開來了,真正意義上的與世隔絕。

  他的腦袋裡嗡嗡作響,一種像是從每個血細胞裡伸出來的疲憊正在沿著他的血管流淌,他想坐下去好好休息一下。

  “還得去學院報告呢。”黎正輕聲說,“不然紀顏就真的白死了。”

  於是他又慢慢地朝學院的方向走去,腦袋真重,好像要把脖子壓斷。

  “晦氣……”行人用鄙夷的眼神瞟了一眼黎正,把他當成半夜買醉的酒鬼了。

  黎正回頭惡狠狠地看他,目光凶險得可以殺死一頭恐龍,“老子才不喝酒!”

  行人更加鄙夷,急匆匆地走了。

  “怎麽隨便來個人都覺得我是團扶不上牆的爛泥。”黎正覺得心裡很煩,現在隻想一張床在他面前,他可以平拍著躺下去,第一次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湧出來,讓他想做點什麽。

  為什麽呢?是因為紀顏死了?無關喜歡,可能只是不想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而且死得還這麽憋屈。

  他一屁股在馬路牙子邊坐下,夜風撩起了他的額發。

  “我朋友真的不多的,你死了我真的會很難受……”黎正嘟噥著,習慣性的伸進兜裡去摸薄荷糖,卻摸到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是紀顏之前塞給他的。

  他掏出來一看,是包萬寶路,他經常抽的牌子。

  “你夠狠,臨死前還送我包煙,巴不得我趕緊下來陪你麽?”黎正樂了,樂著樂著就樂不出來了,把煙盒塞回兜裡,抱著膝蓋坐在那馬路牙子上,看著空無一人的南京西路。

  唯一一輛出租車亮著”強生”的牌子經過,車後卷起淡淡的雨霧。

  想了想,又掏出煙盒,還是得抽一根,不然他會瘋掉。

  萬寶路黑冰的logo反射路燈的昏黃光暈。

  英文含義是什麽呢?Marlboro,是由“Me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的首字母組成的。

  翻譯過來的意思是:男人只因浪漫而牢記愛情。

  黎正,男,今年20歲,很想去認真地愛某個人,可是沒有人能讓他愛的起來,有人會因為萬寶路背後的愛情故事感動到潸然淚下,而他總無法理解,共情能力差得要死。

  最不懂愛情的人喜歡抽最浪漫的煙,也是有夠搞笑的了。

  他抽出最中間一根,叼到嘴裡,打火機打了幾次,都沒點著。

  “真該死,人背時了幹什麽都倒霉。”黎正想,把煙從嘴裡取出來,正準備塞回煙盒裡,余光卻突然瞄到了煙上面寫著字。

  他愣了一下,借著路燈的光暈去看寫的什麽。

  “別做衰人,記得修理自己。”一行娟秀的字跡靜靜地躺在上面。

  是那次和紀顏在新鎮江,她問了一句,你怎麽老是不刮胡子?

  黎正忙著往嘴裡塞牛排,隨口回答說我以前一個化學實驗就要做幾天,哪有時間刮胡子啊……

  他的手抖了一下,煙從指尖滑落,但他沒有去撿,而是就看著掉在地上的煙,感覺有種東西從那根短短的煙裡往外面滲透,像是美杜莎的目光,他不敢動,動了他就會崩潰,會渾身唰唰地往下掉石粉。

  大約一分鍾後,他抽出了第二根。

  “按時吃飯。”

  是那次和紀顏聊天,他提起自己三餐總是不規律。

  哦,那你記得按時吃飯,不然對身體不好。

  她是這麽說的,帶著漫不經心的表情。

  “睡前不要喝茶,會失眠。”第三根。

  是那次晚上睡不著,發短信給紀顏問她睡了麽。

  她說正準備睡,你怎麽還不睡?

  他說我又睡前喝茶了,沒辦法,以前養成的習慣,改不掉了。

  “售貨機老出問題,踢一腳就好了。”第四根。

  “平時別看雜七雜八的書,別想太多。”第五根。

  “白日夢少做,好事不會等著你。”第六根。

  ……

  ……

  “祝你能如願以償。”倒數第三根。

  “希望你的世界永不足夠。”倒數第二根。

  “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最後一根。

  他抽出一根看完就丟掉一根,煙盒裡再也沒有一根煙了。

  所謂離別,大概就像是這樣的吧?往日的陽光,風和雨露,那些畫面都像過電影一樣閃動,你想要放棄的和你想要忘記的,一切都重新變得那麽美麗,你不喜歡是不是?OK,那麽你永遠也不會再看到了。

  你開心麽?

  有什麽東西在你心裡蠢蠢欲動,你想要壓住它,你說不不不,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這麽大個人了,怎麽信這種胡扯的……”黎正小聲嘀咕,“不過我也沒資格說你,在煙上寫了字再抽就會記住所寫的內容還是我告訴你的。”

  他慢慢地把煙盒蓋子合起,再把它放進口袋。

  腦海裡抑製不住地開始想,紀顏是不是某個晚上就趴在她的桌子上完成的這件事,旁邊或許還亮著一盞小台燈,低聲念叨著要寫的話,抽出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一根一根地在上面小心翼翼地寫著,再塞回煙盒裡去。

  親口和他說出來不行麽?之前還特別瀟灑,一點念想都不給他留,仿佛要把所有潛在的東西都斬斷似的,做得真絕,真漂亮。

  搞什麽飛機啊,他只是個理科生,算算化學方程式還可以,算不懂人心的,尤其是女人的心,一輩子最沒自信的就是猜測女人心。

  那種無力感又湧出來了,直湧到他喉嚨裡。

  忽然想起陳凱歌的《致命誘惑》,那是陳凱歌去好萊塢導演的一部並沒什麽名氣的小片,他在周三的半價檔坐在電影院裡看的。

  女主角愛上了英俊勇敢的登山運動員要離開她的同居男友,她回到租住的房子,男友——他記得是個庸碌的胖子——正翹著雙腿看球賽。

  女人下了決心說我要離開你,男人站起來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當他終於明白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他咆哮著發作了說你為什麽要離開我你這個婊子你這個愚蠢的女人你欺騙了我,而所有的話在女人面前像是撞上了無形的牆壁。

  最後他喃喃的說,你為什麽要離開我,I bought you the subway ticket every weekend……

  I bought you the subway ticket every weekend,我幫你買了每周的地鐵票。

  是不是太小氣了一些?The subway ticket,just the one- subway ticket……

  其實女人並沒有做錯什麽,這一切都是男人應得的,男人也不值得被同情。

  只是感覺有點悲哀。

  黎正記得以前在哪看過一個人的Blog,他在裡面說,他最喜歡的三部電影是《搏擊俱樂部》,因為它講述了永存男人心中的憤怒,《激情歲月》,因為它講述了永存男人心中的飄離,和《離開拉斯維加斯》,因為它講述了永存男人心中的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是啊,他現在就很無可奈何,他很想救那個女孩子,前所未有地渴望,但他本事又沒那麽大,初出茅廬的新人罷了,甚至連初出茅廬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個戰鬥直覺強一點的普通人。

  他久久地坐在馬路牙子上,想他最近讀過的詩,《當你年老時》,葉芝的詩。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

  對於一個無法理解愛情的人,他自然也不是很懂這首詩裡到底蘊含著什麽樣的情感。

  只是覺得葉芝一定很固執。

  寫下《當你年老時》的葉芝其實只有二十八歲,想象一下,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寫下這樣的詩篇,好似對自己心愛的女孩詛咒發誓說,等你年老了,你便明白我對你的愛情, 等那些仰慕你容顏的男人皆退卻了,你會知道只有我還依然愛你。

  這是個賭上了時間和生命的誓言,深情而激憤。

  然後他又跑去看了葉芝和那個女孩的故事,故事很長,真要寫起來可以寫一本書,但是那麽長的故事看完,女孩對葉芝抱著怎樣的態度,他卻並沒有得出什麽結論。

  他從來都是個對愛情缺乏了解的人,小時候看過一個叫做《曇花夢》的電視劇,說解放前上海淪陷,男主人公拿著槍和金條來到機場,他把槍和金條都放在櫃台上,說我要一張離開的機票,然後他把票送給了他心愛的又不屬於他的女人,回頭走了。

  也很酷啊,他也想要一個能讓自己做出這種牛逼事情來的女人,可是沒有,他找不到。

  紀顏說,“第一次和人說這些,可能有些詞不達意……”

  “去你媽的詞不達意,我最恨詞不達意,有什麽話不能當著面說清楚麽……”

  但現在就算想說也來不及了,她或許還活著,不過快要死了,又或許已經死了,死在那片與世隔絕的空間裡,連屍體都不會被人發現。

  “什麽都行……”他不想那些稀稀拉拉的行人看見他的臉,所以把臉慢慢地埋進了雙臂裡,“來個人救救她吧……隨便來個什麽東西都行……”

  哢噠一聲,有什麽東西在他心底松動了。

  “可見文章憎命達,世界潛在的公平總容不得你一雙兩好。”戲謔的聲音在他面前說,“不是麽?”

  黎正抬起頭來,看見一張自己的臉,正咧開嘴像魔鬼那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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