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面容在月光下略顯妖異,紅狐狸被捏住了後頸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能感受到從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讓她這個小小的妖族生不出半點兒反抗的意識。
“你身上有桑瓔的氣息……”青年很快發現了掛在紅狐狸脖子上的東西,他將那個掛在繩子上的小瓶子拿了下來,瓶塞一拔開,屬於桑瓔的氣息就更加濃鬱了。
江灼雪瞳孔微縮,他意識到了這裡面裝著的是什麽。沒有比修士的靈力更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了,更何況這還是帶著骨血的靈氣!
江灼雪塞緊了瓶子,將小瓶子收進了懷裡:“她怎麽樣了,她到底在哪裡?你是怎麽和她認識的?”
已經被放下來的紅狐狸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但在江灼雪明顯的催促眼神中,她磕巴了一下才趕緊道:“我,我是在魔族如今住著的城主府裡遇見她的,一開始她還沒法說話……”
“不能說話?她為什麽不能說話,她是不是受了傷?”江灼雪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原本還有些害怕的紅狐狸現在已經有些看出來了,面前這個青年恐怕對跟自己做了交易的女修在意得很,憑著和那個女修的關系,這個青年也不會太為難她。
紅狐狸這麽想著,原本害怕緊張的情緒也放松了些:“你不用擔心,她現在過得還不錯。就是那個魔尊一直關著她,不讓她離開。你先別問我這些了,我這次好不容易逃出來可不是為了跟你說這些的。”
紅狐狸定了定神,她和桑瓔是廢了大力氣才完成了出逃的計劃,保不齊桑瓔還會被發現呢。她可是見過的,那個魔尊是個殘暴的人,哪怕現在看著對桑瓔的態度還不錯,但要是桑瓔惹怒了他,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被紅狐狸這麽一提醒,江灼雪也冷靜了下來。
他早就已經察覺到被換回來的那個人根本不是真正的桑瓔,但因為擔心自己要是打草驚蛇,會讓那群魔族對桑瓔不利。所以這麽多天裡他一直隱忍不發,只是暗暗地引導著延華長老等人,不將一些重要的消息告訴那個假冒者。
江灼雪思索了一下,還是對紅狐狸道:“我帶你進去,但你暫時還不能出現在其他人面前。不過你放心,等到我處理好了那個假冒的,你就可以去見桑瓔的父母和師父了。”
“她還有個師父?”紅狐狸下意識問道。
江灼雪皺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紅狐狸又被他的氣勢嚇到了,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因為那個魔尊,也說他是桑瓔的師父啊。”
江灼雪聽到這裡,忍不住冷呵了一聲:“看來那位魔尊大人,還真的和傳說裡一樣瘋啊。”
他雖然不明白複生收桑瓔為徒到底是為了什麽,但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麽好事。他將桑瓔握在手裡這麽久,卻連半點兒消息都沒走漏,這讓江灼雪心裡更加警惕了。
甩開那些雜亂的思緒,江灼雪身手將紅狐狸拎了起來:“走吧,我帶你進去。”
紅狐狸動了動,她很不習慣這樣被拎著,但礙於江灼雪身上的可怕氣勢,她還是咽下了嘴邊的抗議。
……
沉霜峰上,剛剛找回了女兒的文妙書收拾著手裡的陣法書,這些是等會兒她要拿去給海聽舟的。
她先前沒收過徒弟,這個便宜徒弟還是女兒特意給她收的。好在海聽舟的確有天分,而且還十分勤勉。
即便只是看著文妙書留下來的手記,都成長到了如今的模樣。這讓文妙書十分滿意。
與道侶恩愛,女兒乖巧聰慧,徒弟也是個出色的後輩子弟。擁有這一切的文妙書本該是整個流光劍宗裡最開心快樂的人,但恰恰相反,這些日子的文妙書卻一直愁眉不展。
“唉。”她又歎了口氣,手底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這副樣子正好被走近門的戚瑤姬撞見了,戚瑤姬見狀便刻意地湊了上去。
這些日子她順利地混進了流光劍宗,但和她想象的不一樣,流光劍宗那些長老和弟子不僅沒有和她親近起來,反而一些重要的事他們半點都不肯跟自己透露。
先前複生還悄悄傳信過來催促過她,但戚瑤姬什麽都沒發現,自然也給不了對方想要的消息。
複生對此很是不滿的樣子,還給了她最後的通牒,要她在十日之內探到流光劍宗和萬象宗正在謀劃的事探聽出來。因為他們藏在萬象宗裡的人傳回了一條消息,說流光劍宗已經找到了可以克制他們魔族的辦法。
只是流光劍宗將這辦法藏的很嚴實,複生手底下的人廢了很大的功夫,也沒有將這個消息打聽出來。
戚瑤姬只能接下這個任務,然後想盡辦法和流光劍宗裡的人打好交道。其中最容易下手的,就是面前的文妙書。
她眼神微閃,臉上的笑意好像也更真切了一分:“娘,這麽晚了你在忙什麽啊?”
文妙書裝似不經意地避開了戚瑤姬伸過來抱她胳膊的手:“聽舟如今的修為快要突破了,我剛想整理一下從前的陣法手劄,好去送給他呢。”
“娘對海聽舟可真好啊,這麽寶貴的陣法手劄都願意送給他。都不見娘把這麽好的東西送給我呢。”戚瑤姬半開玩笑道。
只是聽見她的話,文妙書原本就難看的臉色,瞬間更加蒼白了:“這些陣法我不是都教過你嗎,我還特意整理出了一本冊子,讓你順著學下去的。”
她直直地望了過來,戚瑤姬心頭一跳,面上卻還是鎮定模樣:“這不是因為娘你對他太好了,我有些吃醋嘛。”
這個解釋很合理,但文妙書卻是不肯信的。她太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麽樣的人了,她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和撒嬌賣乖,這不是她會做的事。
文妙書閉了閉眼,她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說起來這些東西倒是沒有我從前給你的冊子有用,你如今已經結成了元嬰,估計一時半會兒也用不到那冊子,不如將冊子借給聽舟一段日子吧。”
戚瑤姬表情不變:“好啊,只是冊子現在不知道被我放到哪裡去了,不如我先回去找一找再給海聽舟吧。”
文妙書沒有拒絕,當即就點頭放她離開了。
只是當戚瑤姬迫不及待的身影徹底消失後,文妙書終於還是落下了淚來。她已經無比確定,面前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女兒。
那麽她的女兒,又在哪裡呢?
悲痛的情緒還未將她包裹,她腰間的傳訊符就忽地亮了起來。文妙書拿起來一看,竟是江灼雪傳來的消息。
文妙書看著上面的字,終於做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