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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紗女魔族的氣勢絲毫不比那位半空中的飛廉弱,甚至隱隱她還有佔據上風的意思。
江灼雪看著波若的背影,一手緊緊握住了桑瓔,似乎是想從她這裡汲取些面對波若的勇氣。
名為飛廉的魔族因為練的功法特殊,所以神智並不清楚。
他只是聽從太子的吩咐守在礦洞裡,也聽從太子的吩咐,會滅殺所有闖入礦洞的非魔族之人。
所以當他感覺到礦洞裡出現了別的氣息,便立刻動了手,勢要留下對方的性命才是。
只不過太子並未告訴他,若是公主護著那些闖入者該怎麽辦。
飛廉歪了歪腦袋,他覺得自己實在遇上了一件很麻煩的事。
“擅自闖入者,死!”飛廉不管別的,他只要公主身後的那個女子去死。
波若當然不肯,她雖然才從棺材裡跳出來,但憑著落入棺材裡的那幾滴血她也能察覺,受傷的那青年分明就是自己的兒子!
她對兒子的記憶早已模糊,但卻永遠不會忘記對方前來通風報信,然後看著自己遠去的身影。
波若這一世敢說自己從未對不起任何人,就連玄鈺他們也是各取所需,互相算計,沒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
唯有這個兒子,她很清楚自己虧欠了對方。
在放走了她之後,這個孩子定然不會好過,後來她也悄悄讓手底下的魔族幫著自己探聽關於江灼雪的消息,才知道他放棄了黑龍族,同時也被龍族放棄了。
那時江灼雪還小,就被那樣乾脆地丟去了下界。
波若不知道下界情況如何,但一個孩子忽然被丟進了完全陌生的世界,哪裡會好過呢?
波若一直等待著他回來,卻不料兩人相見的這一天竟然這麽快就到了。
“他們也是我魔族之人,你不能殺。”波若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仿佛活了一樣的綢緞將兩人團團護住,一絲氣息都沒有外泄。
飛廉不夠聰明,弄不懂波若的意思,他繼續固執道:“這個人身上有別的氣息,她不是魔族。”
雖然江灼雪身上的氣息也不夠純正,但好歹有魔氣,飛廉想著也就放過了。
但他身邊那個女子氣息完全不屬於魔族,絕對是外來者。這一點飛廉再清楚不過了。
波若當然知道他指的是桑瓔,但憑自己剛剛短暫撇過去的一眼,波若知道這個姑娘肯定是兒子喜歡的人。要是她隻護著兒子,卻放棄了兒媳婦,以他兒子的性格,恐怕也是活不下去的。
對於這一點,她這個當娘的還是很清楚的。
波若腦袋小小轉了個彎兒,波若很快解釋:“這是我兒媳婦兒,雖然氣息不對,但就是我魔族的人。今日出現在這裡,不過是陪著我兒子來看我罷了。你若不高興她出現在這裡,我帶著他們離開就是了。”
飛廉沒有接觸過人族,也不懂什麽叫做兒媳婦。不過他知道公主和太子是一母同胞,是整個魔族最為親近的人。
故而他很快相信了波若的話,總算了松了口:“行,你立刻帶他們離開。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波若瞬間安心下來,她也不回頭去看江灼雪,只是側過臉來輕聲道:“跟我走吧。”
綢緞依舊牢牢護在二人周身,桑瓔和江灼雪交換了個眼神,最後還是決定相信面前的人。
畢竟那句“我兒子”,是切切實實傳入他們耳朵的了。
飛廉為人固執,但也守諾。
他決定了要放桑瓔兩人離開,就真的沒有再對他們動手。
一直到桑瓔的氣息徹底在礦洞裡消失,整個礦洞重新恢復了平靜,飛廉才收斂了翅膀。四面八方的晶石棺材碎片重新聚攏拚合,他乖乖躺了進去,任由棺材飛入穹頂的某一處,讓他伴隨著這些沉睡的魔族繼續安眠下去。
直到下一個闖入者前來,打破他的安寧。
波若的動作很快,她畢竟是活了這麽多年的魔族,運用起魔力來可比江灼雪要熟練多了。她的綢緞籠罩了桑瓔全身,讓對方的氣息沒有絲毫外泄。
守在坑洞外邊的魔族在波若冒頭的那一刻便抬手攻擊,卻很快在屬於魔族公主的威壓下跪地臣服。
波若冷眼瞧著面前烏壓壓跪了一片的背影,語氣冷硬又高傲:“守在這裡做什麽,吩咐你們辦的事,難道都辦好了?”
魔族們沒有懷疑,畢竟這位可是公主啊。
這麽多年下來,數十次的叛亂已經讓皇室大部分殞命,僅存的幾個要麽沉睡了,要麽被封印。
就算那兩人躲進了礦洞裡,有這位公主在,對方也絕不會有活下去的機會。
一直等到所有魔族都退下了,而整個第五層也慢慢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波若才起身將桑瓔和江灼雪從綢緞裡放開。
她依舊沒有去看自己的兒子,江灼雪似乎也懷著和她一樣的心思,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你們來這裡做什麽?”
桑瓔看了看江灼雪的表情,發覺對方的態度裡沒有對波若的排斥,便回答道:“魔域中有我需要的東西。”
她並未將話照實告訴波若,畢竟桑瓔想要滅除的魔族裡,也包括了她。
“你要找什麽?”波若問。
看她的模樣,是打算要幫著桑瓔他們一夥了。
桑瓔有些意外, 而比她先回答對方的則是江灼雪。
他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望著波若,不知是在看自己的母親還是仇人:“我們在找心魔鏡。”
“是嗎,那你們恐怕找錯地方了。”波若回答,“心魔鏡,在太子浮屠的身上。”
……
白念仇也是意外才闖入這座底下暗牢的,原以為整個魔域只有五層,沒想到還被他發現了第六層。
他小心地領著自己的護衛走下階梯,暗牢中熾熱的溫度一點點爬上兩人的皮膚。
幽藍色的火焰在他們走下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徹底闖入了兩人的視線,連同這些火焰一起出現的,還有一位披著黑袍的人。
“哎呀,有客人來了,真是失禮啊。”男人輕聲道,仿佛真的是位溫和有禮的主人家。
如果忽略掉他手裡那顆還沒有吸收完、依舊跳動著的黑色心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