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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大俗人》第一百六十三章,撐腰
最新網址: 先是時芙音和羅元青的定親傳聞,隨後又是時定恆和羅元青在余桃閣被抓包的流言蜚語,時家上下都被這兩個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慶國公府羅家名聲不好,但凡要點臉面的人家都不願意和羅家結親。

 在這之前,時家和慶國公府是沒什麽來往的。

 可是現在,家裡兩個孩子都被攪合了進去,名聲受影響是肯定的,甚至連伯府都要受到一定的影響。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起因於曾氏給慶國公府保媒。

 此刻,上到時老夫人,下到時定榮、時芙琳這些孫輩,心裡對曾氏都很是不滿。

 尤其是在得知羅元青是那麽一個品行不佳的浪蕩公子,曾氏居然想把時芙音說給他,即便是一直和時正坤一家關系很好的時玉華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這一次,四弟一家和正坤一家算是徹底撕破臉了,以前吧,在大家的心照不宣下,兩家還能勉強坐在一塊,這次過後,我看是難了。”

 時大夫人對著時正茂感歎道。

 時正茂也是頭疼的很:“這事怎麽鬧成這樣呢?四弟妹也是,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該動手打人呀,這日後還要怎麽相處?”

 時大夫人淡淡道:“我看四弟一家就從來沒想過要和正坤一家有過多的接觸。”金氏的這次發火,也著實嚇了她一跳,讓她對這個弟妹有了新的認識。

 “不過,這事也怪不得四弟妹,實在是曾氏做的太過,音姐兒的親事豈是她可以插手的?而且還鬧出風言風語。”

 “這門親事,曾氏的出發點就不是好的。”

 時正茂對曾雨薇也不滿得很:“曾氏這人也真是的,明知道他們家和正和一家關系尷尬,她還給音姐兒說這麽一門親事,她這安的什麽心呀?是巴不得正坤和伯府離心嗎?”

 時大夫人哼笑了一聲:“也許在曾氏心裡,她幫著說這門親,是為了拉進他們家和四弟一家的關系呢。”

 “她呀,從骨子裡就看不起四弟一家,覺得慶國公府門第顯赫,將音姐兒說給羅元青,那也是四弟一家高攀,他們就該千恩萬謝的答應。”

 時正茂氣得拍桌子:“這人怎麽這麽蠢!”

 時大夫人見時正茂氣得不行,想了想,轉移了話題:“老爺,你覺得定恆是被誰叫去余桃閣的?”

 時正茂:“正坤一家搬出伯府後,定恆他們的交際圈子我也不清楚,我哪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頭得罪了誰?”

 時大夫人沉默了一下,試探道:“老爺,你說會不會是......四弟一家做的?”

 時正茂很是乾脆的搖頭:“不可能,四弟一家雖然才回府一年,但他們的脾氣秉性也能瞧個大概。”

 “四弟和金氏差不多,他們可能會面對面的直接動手大人,但像背地裡陰人這種事應該是做不出來的。”

 時大夫人又問:“那五郎幾個呢?”

 時正茂:“那就更不可能了,五郎在哪裡,在宮裡當差呀,他現在怕是府裡出了什麽事都還不知道呢。”

 時大夫人見時正茂不說了,提醒道:“音姐兒在府裡,那還有昕姐兒和九郎呢?”

 時正茂有些無語:“那兩個小的你還看不出來嗎,昕姐兒嬌氣好享受,九郎同樣好逸惡勞,他們兩個呀,頂多能做點錦上添花的事,正事就別指望他們了。”

 “定恆被人叫去余桃閣,事聽上去挺簡單的,可實際操作起來卻麻煩的很。”

 “首先,得找送信的人吧,其次送信人還得說服定恆去余桃閣,最後,還得保證這個人事後不暴露,這種跑腿的人,即便是我,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來。”

 “還有啊,即便羅元青的行蹤不是什麽秘密,可要準確的掌握,是不是也得有人監視著呀?”

 “昕姐兒、九郎身邊的人都是府裡分配的,他們來京又才一年,你覺得他們能有這樣的本事?”

 時大夫人不說話了,可是她心裡就是隱隱覺得時定恆是被時正和一家陰了,這時間實在是太巧了。

 懿祥堂,時老夫人和時老太爺也在討論著這事。

 時老太爺看著老妻:“你為什麽會覺得定恆是中了昕姐兒的計?”

 時老夫人:“直覺。”

 時老太爺:“......”

 時老夫人也知道這樣說不足以服人,但也沒多和時老太爺解釋,只是道:“以前是我想簡單了。”

 “我一直想著,孩子被抱錯,不管是正和,還是正坤,都是無辜的,他們兩人又重來沒生活在一塊,是不存在矛盾和衝突的,只要咱們多引導,他們是能友好相處的。”

 “可是現在,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

 “曾氏可以隨隨便便的給音姐兒介紹人品敗壞的羅元青,金氏也能毫無顧忌的抬手打曾氏,她們就沒想過事後兩家人要怎麽繼續相處。”

 “如此沒有顧忌,都是打心底裡不想和對方好好相處。”

 “是我,是我太想當然了。”

 時老太爺也歎著氣,親生兒子肯定是要留在身邊的,可是養子也是實實在在付出過感情和精力的,作為老人,他們自然是想兩人能和平共處。

 可惜,世事難料,他們所希望的,看似簡單,實則困難重重。

 這時,安嬤嬤走了進來:“老夫人,六姑娘回來了。”

 時老夫人想了一下,讓安嬤嬤去把安然叫過來:“你悄悄過去,別驚動六丫頭。”

 安嬤嬤點頭退下。

 另一邊,時芙昕回了伯府就直接去了懿桂院,然後知道了她娘、她姐今天雙雙發飆,動手打曾氏母親的事。

 “娘、姐,你們做的太對了,就該狠狠抽那曾氏。”

 在母女三人說話期間,安然看到院外朝她找招手的丫鬟,默默退了下去。

 時芙昕掃了她一眼,繼續和金月娥、時芙音說話。

 不到一刻鍾,安然就回來了。

 在懿桂院呆了一會兒,時芙昕就回攬月樓了。

 路上,安然有些欲言又止。

 時芙昕看了看她,並沒有主動詢問。

 一直到回到攬月樓,安然都沒主動說時老夫人叫她過去問話的事。

 直到懿祥堂的丫鬟過來叫時芙昕,說時老夫人找她,安然才跪在了時芙昕面前:“姑娘,奴婢有事要跟你說。”

 時芙昕看著她:“說吧,我聽著呢。”

 安然:“剛剛老夫人叫我過去問話了,問你今天有沒有一直離開過國女監。”

 時芙昕眸光一動,她一直知道她這位祖母是個厲害的精明人,可沒想到居然這般敏銳,這是猜到她陰時定恆了?

 “你怎麽回答的?”

 安然面露自責:“奴婢不敢欺瞞老夫人,也不敢泄露姑娘的行蹤,就沒說話,然後老夫人就讓我退下了。”

 時芙昕‘哦’了一聲,抬步就出了屋子,準備去懿祥堂。

 安然連忙跟上,憂心忡忡道:“姑娘,奴婢感覺老夫人好像知道了什麽。”

 時芙昕駐步,回頭看向安然:“安然,當初祖母將你派到我身邊,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我承她的好意,收下了你。”

 “你跟在我身邊也有段時間了,你該看出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了吧?”

 “在我這裡,辦事能力固然重要,但忠心才是第一位。”

 “你今天看似什麽都沒說,其實是什麽都說了。”

 “你說你不敢欺瞞祖母,這我理解,但是,日後你就不要跟著我出門了,打理好屋子裡的一切就行了,這樣,你也就不用為難了。”

 安然怔了怔,連忙跪下:“姑娘,奴婢錯了。”

 時芙昕看著她:“你不敢欺瞞祖母,這是錯嗎?這當然不是錯,你只是沒從心底裡拿我當主子而已。”

 這丫頭若真心拿自己當主子,就會維護自己的利益,即便不知道今天她翹課離開國女監是去做什麽,也該幫忙隱瞞。

 整羅元青和時定恆,她不怕時老夫人知道,可是下一次呢,下一次做的事萬一是她不想讓別人知道的,這丫頭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安然心頭一凜,連忙表態:“姑娘,奴婢錯了,一定再也不會這樣了。”

 時芙昕不置可否:“我看人,從不信他們說的話,只看他們是怎麽做的。行了,別跪著了,你好歹是祖母給我的人,讓人看見了,不好。”

 說完,時芙昕就轉身走開了。

 安然頓了一下,起身跟上。

 ......

 沒一會兒,時芙昕就來到了懿祥堂。

 “六姑娘,老夫人在佛堂裡,請隨老奴來。”

 時芙昕看了一眼安嬤嬤,跟著她去了小佛堂。

 佛堂裡,時老夫人跪在佛像前,手中不斷撥弄著檀木佛珠、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念經。

 安嬤嬤將時芙昕領進來,就快速退了出去。

 時芙昕站了一會兒,見時老夫人不理她,又見上次罰她抄寫金剛經的桌椅還在,默默走了過去坐下,主動拿起筆,開始抄寫經書。

 祖孫兩,一個念經,一個抄經書,誰也不打擾誰。

 轉眼間,外頭的天色黑了下來。

 時老夫人睜開眼睛,看了眼埋頭專心抄寫經書的時芙昕,自言自語道:“京城相較於邊關,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在邊關,沒那麽多規矩,不用受太多束縛,有些事呢,做了就做了,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可是京城不一樣,京城是講究規矩的地方,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像一張大網,動了一個人,就相當於動了整張大網。”

 “這個時候,如果再像在邊關的時候,直接了當的解決事情,稍有不注意,不僅自己要搭進去,就連家人也要跟著一塊遭殃。”

 時芙昕聽著時老夫人的話,沉默了一下,筆不停:“孫女倒是覺得,不管是京城,還是邊關,都是靠實力說話。”

 時老夫人:“是,這人不管走到哪裡,自身本事強才是硬道理,可是,實力強大與否,和一個人的功夫強弱可沒關系。”

 “江湖上,九品武者不少,可是真正開宗立派的又有幾個?若一個人只是仗著會點功夫,就隨意亂來,那最後等待她的也不是什麽好結局。”

 時芙昕神色淡淡:“那是因為他們都還不夠強。”

 時老夫人撥弄佛珠的手指一停:“一個人就算本事再強,那也是匹夫之勇,匹夫之勇只能獨善其身。”

 “哪怕強大如絕巔宗師,為了身後人也要低頭,除非一輩子孑然一身,否則就逃脫不了紅塵俗事的干擾。”

 時芙昕抿著唇沒接話。

 時老夫人繼續撥弄佛珠:“古往今來,隻依靠武力就獲得權力地位的人有幾個?就算一時得到了,最後也留不住。”

 “武力,從來不是一個人強大與否的標準。要不然,就不會出現八九品高手去給人當護衛這種事了。”

 見時芙昕不說話,時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簡單粗暴的武力,只能解決一部分事情,很多時候還治標不治本。”

 “在京城這種有秩序、講規則,有著無數人脈網交織在一起的地方,想要活得更好,靠得不是武力,而是腦子。”

 “一個人要是能理清這些網的脈絡,能駕馭規則,哪怕他只是一個太監、一個宮女,也能弄死一個高高在上的寵妃。”

 時芙昕沉默了一會兒:“祖母說得對,不過,適當展露武力,讓人知道疼,我覺得這也是好事呀。”

 “要是一個人做了錯事,就這麽不痛不癢的揭過,那她下一次是不會長記性的,畢竟嘛,人都是喜歡欺軟怕惡的。”

 “而有些人呢,你不把她打疼,她是不知道敬畏心的。”

 時老夫人看著時芙昕,見她仍然不疾不徐的朝著經書,看不出她聽進去多少,抬手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時芙昕果斷放下筆,起身福了福身子:“祖母,那孫女就先回去了。”

 看著時芙昕離開,時老夫人也從佛堂出來了,見時老太爺還在等自己吃晚飯,走過去坐下:“那丫頭不相信我呢。”

 不相信她,為會音姐兒做主,所以自己就先出手教訓了曾氏。

 時老太爺安慰道:“老四一家才回來一年呢,你好好教,日後他們會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的。”

 時老夫人揉了揉額頭:“音姐兒和羅元青定親的傳言得盡快澄清,這事我得好好想想怎麽做。”

 慶國公府即便名聲再不好,也是國公府,時家目前的情況,還真沒什麽籌碼能和他們硬碰硬。

 時老太爺沉默了一下:“日後就不讓正和一家和正坤一家見面了。”

 時老夫人點著頭:“他們只要能相安無事,我現在就謝天謝地了。”

 ......

 羅元青和男優玩樂被人圍觀這樣的事,也就是一樁風流韻事,原以為過些天這事就會被淡忘的,可沒想到第二天上朝的時候,禦史台的范禦史就此事彈劾了慶國公府。

 斥責慶國公府子弟修身不正,給社會風氣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

 這一下,風流韻事變成大事了。

 特察司。

 葉默剛從地牢回來,就看到趙敬笑著走了過來。

 “范禦史嘴皮子挺溜的,當朝就說動皇上斥責了慶國公,慶國公罰俸一年,閉門一個月,說讓他好好管教府中子弟。”

 見葉默沒什麽反應,趙敬知道他這是不滿這懲罰:“皇上這處罰也不算輕了。”

 葉默哼聲道:“不痛不癢,這算什麽處罰。”

 趙敬:“慶國公被當眾斥責,也算是丟了面子。”

 葉默看著他:“你覺得慶國公是要臉的人?”

 趙敬:“......”

 葉默沒理他,眯著眼睛:“派人去打探一下,慶國公府怎麽就盯上那丫頭了?”

 趙敬點頭:“放心,我親自盯著這事。”說著,看了一眼葉默,取笑道,“哎,也不知是誰說要和那四個小家夥不沾半點乾系,你現在是在做什麽?”

 葉默蹙眉:“認不認他們是我的事,我的徒弟,哪怕不是正式的,也不容他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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