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在我,優勢在我!孟之祥乃嶽武穆的再傳弟子,嶽武穆是西方極樂世界的金翅大鵬轉世,孟之祥得嶽武穆的教導,得牛皋賜神鐧,此事確鑿無疑。其有法力在身,可驅走柴潭內龍神,諸邪消退,百鬼避讓,可為秦瓊、尉遲恭門神也!”
陳貴誼這個大成至聖先師的正宗弟子,知道要敬鬼神而遠之的家夥,居然大講特講宗教迷信,為孟之祥背書,真不明白他兩榜進士是怎麽考出來的。
當他的折子到了臨安禦前,無論是皇帝還是大臣,對此都大感興趣,認為孟之祥在外打仗不在話下,將來回朝後驅魔趕鬼也是行家!
……
攻下柴潭樓,當晚,孟之祥擺下慶功宴,大獎六軍。
條件雖然有限,但上的是硬菜:臘肉人人有份!
生產力和運輸力的不發達,出境打仗能夠吃上飯已經是不錯了,能吃到肉,絕對是主將的心意了。
還有淡度米酒,大概一人一百毫升左右,軍官加倍,喝不醉人,大家放心地喝。
酒過三巡,孟珙站起來說道:“我軍想要攻打南城,柴潭是個障礙,不利於我軍兵力展開,我看到柴潭高於汝河,我打算決了柴潭,放水進汝河,只要排乾柴潭,則攻打南城就更容易了。”
這時,棗陽兵馬都監陳天保提出異議,他說道:“我們挖掘柴潭,說不定會得罪神靈!”
“不用擔心,我們有小七!”孟珙笑道,諸人也笑開了,慶幸自家有七太保!
陳天保又說道:“偽金所築的柴潭大壩頗為結實,我曾用槍刺過,隻入三寸而已。”
孟珙則道:“旦旦而伐,持之以恆,我軍有強壯之士不少,拆毀大壩不在話下,且大壩也不一定處處堅固呢!”
“在拆毀大壩時,須防城牆敵軍遠襲攻擊和出城衝突!”陳天保告誡道。
“不錯,我們在掘壩時,先遠襲南城城牆,同時設立柵欄,防止敵軍出城衝突!”孟珙即時給出應對。
孟之祥聽著兩人的對答,也在默默地思忖著,將來他必須找一個軍師才行啊。
一群人聚在一起,互相成為夥伴,不論時間長短都一定會有角色分工。有的人會扮演領袖的角色負責拿主意,有的人會扮演軍師負責思考和出主意,有的人負責具體執行決定了的計劃。
在忠順軍團隊裡,陳天保一向是負責提供反面意見的,在任何人提出任何計劃之後,陳天保就會提供反面意見。這樣大家很容易就可以看見一個計劃的優點和缺點,也就能盡量完善那個計劃了。
比如剛才孟珙提出要掘壩,陳天保就提出—連數個反對意見,一一考慮過那些意見以後,軍隊才能把那麽一個計劃變成一個切實可行的行動方案。
如果團隊裡沒有陳天保這樣的人物,什麽都是孟珙一言而決,就很容易失敗,畢竟他不是萬能的。
孟珙就是采用了這樣的處事之道,一是陳天保本身要有能耐;二是孟珙能夠聽得進勸說。
所謂“未言勝,先慮敗!”考慮做事時為什麽會失敗,可能失敗的原因會在哪裡,找它們出來,把漏洞給堵住。
陳天保是孟珙的,那麽,我的陳天保又在哪裡呢?
他的目光在軍官們中尋找著,他看到了王堅後暗暗點了一下頭,堅哥會不會日後是我的陳天保呢。
感受到孟之祥的眼光,王堅望向孟之祥,兩人互相點了一下頭。
王堅字永固,鄧州(今河南鄧州)人,
公元1219年,宋寧宗在位期間,金人又南侵,南宋猛將孟宗政,招募唐、鄧、蔡三州壯士約莫2萬多人,組成赫赫有名的:忠順軍,王堅就在其中。 現在的王堅還只是一個指揮使,才三十出頭,但表現出處事穩定的風格,也有相當的戰鬥力。
不過孟之祥只是想想,畢竟他現在也是一個指揮使而已,沒什麽本事招募人家。
孟珙制定好計劃,即時準備好了鋤頭、鏟子、十字鎬和籮筐以及小推車等工具,第二天即由民工去開工。
這些工具是隨軍攜帶而來的,民工們乾活時非常地勤奮,甚至冒著金人發射的箭矢去幹活,出現死傷也不在乎。
他們是地方官府找來服夫役的,即雜役,人員來自自耕農、半自耕農與佃戶,服役期間,官府發給一定的錢物,並負責口糧。
比以前朝代先進了,以前朝代服夫役人員要自備口糧,也沒有錢的,南宋不愧是商業發達,收稅多的朝代呀。
民夫沉重鐵器鑿擊柴潭堤壩的悶響傳來,正如陳天保所講的,堤壩很堅固,重重一鎬,只是一個小坑。
即使在一些認為比較松軟的地段,也進展不順利。
加上頭頂不時有金軍的箭矢飛來,哪怕宋軍對南城牆進行壓製, 也造成民工的傷亡。
但民工們積極地乾活,用力地鋤地,加快速度地乾活。
他們已經了解到蒙古的簽軍、民夫的可怕遭遇,嚇壞了他們,對比現在他們的待遇,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他們希望自家的軍隊打贏這場戰爭,嚇住蒙古人,不要讓他們繼續進攻。
正如孟珙預料到的,在平行於城牆的柴潭外側堤壩(南岸)很難破壞,但柴潭左右兩側(即東岸與西岸)的堤壩的土質很松軟,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挖出了兩條大溝通往汝河的大溝來。
城內金軍又驚又怒,見城牆放箭不能阻止南宋民夫乾活,再也坐不住了,守禦主將烏古論鎬斷了一臂不能上陣,那麽副將是總帥元志出馬,率千人出城,兵分兩路,試圖阻止宋人掘溝。
這次孟珙沒慣著金狗,他派出了孟之祥守左翼,史志超守右翼去對抗金軍。
金軍當面,孟之祥率領的第五營步兵高吼一聲:“殺!”
他們全員披甲,就那麽地將長槍捅向金軍,對於金軍的刀槍不管不理,只顧著向前猛刺。
而史志超率領的是馬軍,一開始就以衝鋒的姿勢向著金軍猛撲而去。
在宋軍後陣高地上,站立著監軍陳貴誼和蒙古使節兔花忒,兩人盯著正與金軍殺成一團的宋軍,都清楚了這支宋軍敢戰,無所畏懼!
陳貴誼想的是:“要是我大宋每一支部隊都如此善戰,則大宋不懼蒙古矣!”
兔花忒則想到了如果大宋每一支部隊都如此善戰,想要攻打大宋,真是要從長計較!